別說吳遠了,就連姜文強、丁山松等三位院長,還有程韋民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沒想到蔡國濤會去燕江大學附屬醫院搞活動。
此時,蔡國濤與邊向迪對望了一眼,露出了異樣的笑容。
眾人都是職場上的老油條了,馬上就有幾種猜測。
蔡國濤肯定和邊向迪商量過這事兒,可能是他自己出的主意,也可能是邊向迪授意的。
蔡國濤在燕江醫療圈子混了很長時間了,本身又是一個挺有門道的人,門路很廣,在燕江大學附屬醫院有人脈也很正常。
現在問題是,蔡國濤說的是什么意思?
燕江大學一家不怎么出名的醫院,職位方面應該不那么緊張,不可能說連一個醫師都塞不進去。
更何況吳遠是什么樣的人物?外科醫生啊!
不說別的,任何一家醫院都不會對吳遠這樣的人才視而不見
所以通常來說,吳遠不可能回不去的,只要想回燕江大學附屬醫院,應該是隨時都能回去。
吳遠忍不住說:“蔡主任,您這是什么意思?我為什么回不去燕江大學附屬醫院?我的編制在那里啊,有什么理由回不去?”
吳遠有編制,再怎么說也比那些沒有編制的合同醫有優勢。
蔡國濤微微一笑:“吳醫生,我可沒有騙你,不信你可以過去問問,看看那邊會不會收你。”
吳遠瞇起了眼睛。
看蔡國濤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謊。
這又是什么情況呢?
那就是蔡國濤此人在背后使了壞。
他在燕江大學附屬醫院里的人脈很可能職位不低。
蔡國濤沒準在背后說了什么壞話,或者是用了一些小手段,讓那邊可以拒絕吳遠的回流。
這種事兒也確實極有可能。
程韋民冷哼一聲:“蔡主任,你的本事還挺大啊,手伸得這么長。”
蔡國濤呵呵笑了起來:“我就是打了個電話問了問,又沒有干別的事兒。”
蔡國濤這老狐貍說的話,鬼才會信。
院長姜文強雖然覺得這也挺不好的,但是畢竟是為了東城醫院嘛,耍一些小手段還是可以接受的。
這時,邊向迪笑著對吳遠說:“吳醫生,怎么樣?這次你還有什么顧慮?”
吳遠看了邊向迪一眼。
好家伙,這話問的,還有什么顧慮?
邊向迪和蔡國濤是專門給吳遠制造顧慮的才對。
就算吳遠沒有顧慮,也要給他制造顧慮嘛。
吳遠能說什么呢?只能是無話可說了。
這幫家伙還真是思慮慎密,非要讓吳遠走投無路,然后乖乖地進入那個所謂的新團隊去打白工。
邊向迪看到吳遠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吳醫生,那就這樣吧,下午就辦手續,當然,你還可以在急診科呆到下個月,但還是要有個心理準備,因為隨時都會有手術任務交到你頭上。”
程韋民氣得臉色鐵青,倒又毫無辦法。
邊向迪和蔡國濤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研判好了,沒有給吳遠留下一點兒回旋的余地。
這兩個人真是好手段啊!
吳遠苦笑著說:“我怎么聽著自己要成奴隸了呢?”
姜文強聽了,眉毛一挑,明顯是不太高興,說道:“吳醫生,這是為了你好,你有能力沒有錯,也正因為如此,才不能一直留在急診科,應該給你更大的發揮空間才行。”
吳遠心想,真是謝謝您了啊。
姜文強:“好了,吳醫生,就像邊主任所說的那樣,下午就去辦手續吧。”
邊向迪和蔡國濤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冷笑。
那意思就像是在說,小樣兒,你一個小年輕,還整不了你嘛!
坐在那里的幾位大佬都已經要起身了,這就意味著事情蓋棺定論。
程韋民還覺得挺郁悶的,說是找程韋民和吳遠商量,原來就是下命令的。
什么玩意兒啊!?
程韋民心想,如果他是吳遠,肯定是不干的,寧可辭職算了!
連程韋民這樣的職場老油條都如此想,可見被氣成了什么德性。
不過程韋民也明白,這也就是想想罷了,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顧的辭職。
尤其是對吳遠這樣的年輕醫生,輕易辭職并不是好事兒,很可能會因此進不了其它的公立醫院。
當然,去私立醫院也行,但是與公立醫院比起來,畢竟還是缺少權威性,就更不用提再往上走了。
所以程韋民也覺得吳遠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調入那個所謂的新團隊,辛辛苦苦干段時間,再找機會吧。
然而,就在這時,吳遠卻開口了。
而且這次一開口,就是王炸。
只聽吳遠說道:“抱歉,我還是接受不了。”
姜文強、邊向迪和蔡國濤等人本來都已經站起來了,聽到吳遠所言,不禁僵在了那里。
姜文強:“什、什么?吳醫生你剛才說什么?”
吳遠淡淡地說:“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想去你們那個所謂的新團隊。”
邊向迪冷冷地看著吳遠,如同一匹吃人的狼:“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吳遠:“我很清楚我在說什么。”
邊向迪:“你不去那個團隊,也沒辦法在急診科呆著了!”
吳遠看了一眼程韋民,說道:“沒法呆,那就不呆了,給我辦離職手續吧。”
邊向迪和蔡國濤對望了一眼,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應該啊!
吳遠難道不知道嗎?如果沒有接收單位就離職,那可大大影響他的前途發展的!
姜文強倒有些著急了:“吳醫生,你可不能這么沖動!我們是為了你好,你如果有什么不樂意的,咱們都可以好好談的!”
姜文強還真是凈說漂亮話兒。
什么叫為了他吳遠好?簡直不可理喻。
當然,姜文強可能確實本質上對吳遠沒什么惡意,只不過是聽信了邊向迪和蔡國濤的破爛餿主意,還以為是錦囊妙計呢。
吳遠嘆了口氣:“不用談了,你們不就是要逼我離職嘛,我離了職你們就輕松了。”
姜文強:“你……你、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啊!”
程韋民也在旁邊驚呆了。
沒想到吳遠這么看得開,一搞就要搞大的,要直接辭職啊!
不過程韋民又同時覺得挺解氣的,打心底里覺得解氣。
你們不是覺得可以壓人嗎?就是不讓你們如意!
這時,姜文強看著程韋民說:“程,程主任,你勸勸吳醫生,讓他不要沖動!”
程韋民嘆了口氣:“姜院長,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又能說什么呢?”
姜文強一時語塞,剛才把人家程韋民撇到了一邊,不聞不問,現在還真不好說程韋民什么了。
邊向迪則看了看吳遠,說道:“吳醫生,你真想辭職?”
蔡國濤露出不以為然的笑容:“你以為苦肉計會管用?”
邊向迪和蔡國濤都認為吳遠辭職是假,其實就是不想妥協。
然而,吳遠卻說:“當然,我現在就去寫辭職信。”
說著,吳遠便站了起來,準備往外走。
姜文強急了:“等、等一下!吳醫生,咱們好好說嘛!”
吳遠在東城醫院可不是可有可無的角色,是相當重要的生力軍,如果遇到實在搞不定的疑難手術,沒準吳遠就可以解決。
如果吳遠真的離職了,對燕江東城醫院來說,那是巨大的損失,可能僅次于沈飛塵的離開。
吳遠看了看姜文強,說:“姜院長,我不明白還有什么可談的。”
姜文強對邊向迪大聲說:“邊主任,你來說!”
姜文強心里有氣,本來好好的,都賴邊向迪和蔡國濤逼得太緊。
邊向迪皺起了眉頭:“吳醫生,我可警告你,如果你從東城醫院離開,不會有任何一家公立醫院錄用你的!”
蔡國濤:“對,你就等著失業吧!”
吳遠冷冷一笑:“不好意思,就算從這里離開,我也有地方去。”
姜文強怔了怔:“你能去哪里?剛才蔡主任不是說了嘛,燕江大學附屬醫院是沒戲了,你回不去的!”
吳遠:“姜院長,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去的地方。”
說著,吳遠站了起來,又說:“我馬上就去寫辭職信。”
吳遠離開了會議室。
程韋民也起身,從前門走了出去。
姜文強傻在那兒了,腦子里一團亂麻,感覺這次糟糕了。
邊向迪和蔡國濤對望了一眼,也有些不知所措。
這吳遠是發的什么神經?
難道真要辭職?
難道真有其它醫院可以去?
總感覺不可能啊。
就算有公立醫院可以接收他,但也不可能比東城醫院條件更好啊,沒準賺的錢還不如在東城醫院多呢。
這時,姜文強大聲說:“對了,邊主任,你去和吳遠說,讓他暫時先留在急診科!”
邊向迪瞪大了眼睛。
姜文強的意思,是要他邊向迪和吳遠低頭。
邊向迪露出了苦笑:“姜院長,這不合適吧,怎么能跟一個普通醫生低頭呢?”
姜文強瞪大了眼睛:“那你說怎么辦?總不能真讓吳遠走人吧!?”
邊向迪:“這個……”
說實在的,邊向迪打心底里還真不愿意讓吳遠離開東城醫院。
他只是想修理吳遠,解解氣,如果吳遠走了,那不就修理不到他了?
可是到了這個地步,用什么辦法可以不讓吳遠離開呢?
不收辭職信?
那也沒用啊。
吳遠如果是燕江東城醫院的正式醫生,或者合同醫也行,可以使用合同里的各種條條框框不讓他離開,暫時留在這里。
可是吳遠卻沒有與東城醫院簽訂正式的雇傭合同,而是一份臨時借調合同。
這兩者區別可就大了。
其實也就是說,東城醫院不可能限制住吳遠離開,只要辭職信一發,不管東城醫院的領導們同不同意,吳遠自行離開就是。
蔡國濤:“姜院長,也不需要太過擔心,我覺得吳遠走不了。”
姜文強怔了怔:“怎么走不了?他都要去寫辭職信了!”
蔡國濤擺了擺手:“別看他說得這么嚴重,他敢寫,肯定也不敢發,他真辭了職,能去哪兒呢?”
邊向迪:“蔡主任,你確定吳遠回不了燕江大學附屬醫院吧?”
蔡國濤:“嗨,他肯定回不了!我已經跟那邊打好招呼了,只要他想回去,一率就說沒有合適的職位,保潔工倒是可以考慮。”
姜文強看了蔡國濤一眼。
蔡國濤這才反應了過來,自己給說露餡了。
這就坐實了蔡國濤使手段的事兒了,雖說姜文強未必會怎么樣,但畢竟對個人形象不好。
姜文強:“剛才吳遠不是說,有地方去嗎?他能去哪里?”
邊向迪:“會不會是他虛張聲勢,想跟咱們談條件?”
姜文強:“他談條件就好了!我不怕他談條件!就怕他真的走了!”
蔡國濤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異樣的神色。
邊向迪問:“蔡主任,怎么了?”
蔡國濤:“該不會……應該不可能……”
姜文強皺著眉頭說:“都什么時候了,想到什么就快說吧!別藏著掖著了!”
蔡國濤猶豫了一下,說:“我剛才想到,會不會是沈飛塵,把吳遠帶走了……”
姜文強瞪大了眼睛:“沈、沈飛塵!?”
邊向迪:“沈飛塵?他不是去了帝醫三院嗎?他總不能把吳遠帶到了帝醫三院吧?吳遠不夠資格啊!”
姜文強:“是啊,吳遠只是醫學本科畢業,帝醫三院必須是醫學碩士才能進去。”
蔡國濤:“姜院長,邊主任,你們不知道吧?吳遠正在讀醫學碩士進修班。”
姜文強怔了怔:“哪里的進修班?”
蔡國濤:“燕州醫科大學的。”
姜文強瞪大了眼睛:“不會是高華江辦的那個吧?”
蔡國濤:“就是那個。”
姜文強終于重視了起來,馬上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他要打給燕州醫科大學一位招生辦的朋友。
燕州大學的醫學碩士進修班,姜文強當然也知道,而且他還為東城醫院里的幾個人報過名,但是都沒有被錄取。
吳遠到底有沒有被錄取,一問招生辦就知道。
對方很快就接了電話。
姜文強馬上就打了招呼,然后就進入了正題。
姜文強:“喂,老黃,你幫我查一個人,他有沒有在高華江教授的醫學碩士進修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