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似母親的淘氣兒,在第一面就得到公主喜愛,走進房里見表妹,以其活潑好動及層出不窮的各種玩耍,又得到表妹云牡丹的喜歡,公主讓人為淘氣兒準備房間,開庫房取擺設,取衣料做衣裳。
元秀打發淘氣兒獨自過來,她自己都不跟來,與招待元財姑沒有關系,可以推遲招待元財姑這沒有什么。
讓淘氣兒獨自過來,是猜得到婆婆一定一見心喜,這就把淘氣兒留在房里。
公主打發人知會元秀,元秀身為姨媽,笑著起身道謝,這就讓跟淘氣兒進京的奶娘丫頭趕過去,還有鄭好也送去。
公主喜歡淘氣兒的話,她不會在意多出一個或幾個孩子,這就五寶戀戀不舍的,元秀讓他也一起過去。
轉過臉兒來,對元財姑道:“你不用擔心,我婆婆是個最和氣不過的人。”
只要不想虞家那姑奶奶的話。
元秀直到今年也沒有見到有人突兀出現在面前,更沒有人在面前提到虞家的人,可見虞家那位確實被打發出京。
所以公主此后和此前在媳婦面前的形象相同,還是和氣和藹,幫帶孩子的溫柔婆婆。
元財姑還在怔忡,讓元秀接來相見的燕燕綠竹笑個不停。
淘氣兒拜公主的時候,元財姑做完她想過的事情,她謝過表姐元家對來寶的照顧,聽說綠竹來迎來外面向綠竹懺悔,請她原諒自己當年事情。
為什么不在房里向元秀賠禮呢?
房里除去她的孩子們還有丫頭仆婦,拿“已定親表姐”作成自己親事,當眾說出來抹黑元秀,就只向綠竹賠罪,綠竹會把財姑心情和表姐說。
道謝賠禮的事情結束,重回房里坐下,元財姑艱難的說出請求,全家進京為的是刑部要翻舊案,舒澤只怕有危險。
“刑部,高尚書?”綠竹溜圓眼睛問過,因素來在元秀房里自如成習慣,直接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說的是真的嗎?哈哈哈哈......”
燕燕也笑了起來,俏皮的道:“高尚書尋你家事情就對了,你家犯的是拐人案。”兒子把人家女兒心思拐走了。
元財姑嚇的急忙分辨:“不曾不曾,我家舒澤從不會拐人。”
“哈哈哈哈......”綠竹再次爆笑。
二寶三寶是靦腆姑娘,四寶膽大敢說,她小心翼翼的反問:“姨媽,呃,冤枉的案子有什么好笑之處嗎?”
元秀笑盈盈道:“她發癲狂,別問她,我來告訴你們,”說到這里停上一停,也賣了個關子,元秀笑道:“你家的來寶上個月里剛離京,”
四寶一喜:“哥哥還是來趕春闈了?”再就勉強才撐住笑容:“上個月離京趕不上殿試,哥哥春闈落第。”
這回燕燕也跟著綠竹大笑起來,燕燕邊笑邊抽氣:“我,我的兒......還有一種猜測......”
四寶忙看向正經的表姨媽,元秀嫣然:“你哥哥來寶特意進京,只為向刑部高尚書膝下二姑娘求親。”
靦腆的二寶三寶眼珠子也直了,脫口驚呼:“什么!”
元秀笑容滿面:“你夫妻都不在京里,我代你們作為男家親戚,已經同意這親事,定禮由我、燕燕和綠竹這二位姨媽共同置辦,已然送過去,雙方庚貼已換,稍后,財姑我拿給你。”
然后元財姑就呆住,這中間公主打發人來說留淘氣兒住下,公主要養活她,元秀找回行禮后就在后院子里玩耍的五寶和鄭好送走,繼續來看著呆怔元財姑,這算是元秀打量她較為認真的一回。
無疑,元秀以前不喜歡這個表妹,在學里時太花癡,她無疑配不上舒澤,但舒澤在聽說自己定親后亂了方寸,待所行而沒有真的行時,被元財姑鉆了空子。
綠竹寫話本兒時中肯評論這事情:“可見男盜女娼輩有聰明。”
舒澤當時想做賊,而財姑當時趁火打劫,舒澤并沒有真的做賊,財姑趁火打劫卻成功。所以這句話里沒有舒澤,僅是元財姑。
男盜女娼指的不是字面意思,而是做壞事的也算,綠竹這樣評論時,燕燕當時在旁邊失笑后,說了一個“好”字,認為綠竹的這句話中肯。
但這與她們以前幫元財姑有關連嗎?幫的時候還沒有綠竹說這句話但也沒有關連,一對夫妻成就了的人又是元秀親戚,燕燕綠竹還是愿意幫的。
與她們以后對舒澤彌補有關連嗎?也沒有,舒澤清官清到正直人心痛,燕燕綠竹很愿意幫他。
那么元秀此時是打量元財姑這個“壞人”為什么有門好親事嗎?
不不。
元秀打量的是元財姑從花癡到此時的這幾十年,不好的手段得到心愛的丈夫,但這個花癡女子沒有辜負過他,舒澤少年榮耀時財姑愛他,舒澤青年仕途不順時財姑也愛他。
元秀有微微的笑意,這些年里大家都變的不少,自己所處的地方隨時風云詭變,自己顯然也是有所改變,燕燕和婆家正常走動起來,看著欒英已能原諒她的紈绔丈夫,防備馮氏不變但不再是覺得馮氏高人一等,有時候看著貴生和南陽侯府還是一盤散沙,燕燕會說馮氏可憐。
綠竹變化最大,燕燕的改變是被動的,她被強迫出嫁,不想二嫁的話,她不得不籌劃要個孩子,欒英長大后的出彩讓燕燕意識到欒英有喜歡他的祖父母又不是壞事情,幫助婆家度難關是善良,為兒子真的愿意和婆家走動關切。
綠竹寫話本兒,她不得不考慮書中眾多的人物,為寫話本兒中的女性,她走遍附近街道愿意聊天的人家,在了解到其它夫妻以后,她這才肯承認燕燕嫁紈绔并非沒有道理,二嫁或喪夫的女人里日子難過的居多。
在不得不考慮書中人物而進行的部分改變后,綠竹必須主動考慮其它話本兒里人物,這讓綠竹從罵舒澤到忍不住向元財姑公開表示態度,表明她知道“財姑你是在表姐已定親結束的情況嚇欺騙舒澤”,舒澤重新恢復學里的老實人形象,財姑還是當年的花癡。
有些花癡逢人就想床榻,不管對方是什么人,只要性別相反就成,財姑這種花癡不擇一切手段弄舒澤到手,也還在花癡的情理之中。
元財姑這一輩子打算為舒澤花癡下去,哪怕她知道綠竹點明當年之事,就表明表姐也心如明鏡,元財姑還是愿意為舒澤而不顧臉面的提出來,試圖讓地位尊貴的表姐幫助舒澤。
元秀隨意的晃晃面龐,但既不是點頭也不是反對什么,只是默默的在心里道,這樣也好,財姑不負舒澤,就配得上舒澤。
至于解救舒澤,那完全不需要,而且此后也不需要,刑部尚書是親家,以后當由這親家出力。
這個時候,舒澤坐在刑部的一間公事房里喝茶。
搭鄭陶琦的順風進京路,一路上順風,舒澤在船上美美的睡一路好覺,理王及隨行官員們對他清官好奇而交談,舒澤借機抒發了一下對時政的看法,管殿下聽進去也罷聽不進也好,他舒澤身為官員盡力而為。
順風船坐完,還有順風馬車,理王父子當差回來要先進宮,就只把淘氣兒送到元秀手上,而沒有陪她見公主,舒澤和家人就在護國公府門外分開,元財姑想和他一起去刑部,讓年長的二寶三寶帶著弟妹見姨媽,被舒澤止住。
他淡淡的笑:“幸好有淘氣兒進京,我看著你們母女進到這個府第里,就可以安心我的事情不帶累你們。不怕你惱,我時有留意云世子聲名,他是個好官員。你們去吧,我放心走了。”
他獨自扛著單獨的一個行李卷兒,這是作好入獄準備,往刑部走去。
他沒有跟的人,在任上有忠心他的衙役班頭,但認為進京就是受冤枉,就拒絕有人跟著進京。
這位本朝的清官一名,一個人到刑部衙門上報姓名,看門的人驗看過公文,請他到空的公事房里喝茶,舒澤毫不客氣的品茶,有店鋪常年接濟,他吃出這茶上好,這個時候才有些奇怪。
刑部這樣高高在上的國家機構,打算冤枉人也會“以禮相待”這不奇怪,但拿這么好的茶葉招待,未免古怪。
舒澤看一眼茶色清亮,葉片碧綠,不像有毒,房外不時有官員走過,下毒也不會選在這種公開地方。
他就這么喝著茶,兩三壺下去,把刑部凈所位置記的一清二楚,也沒有人過來鎖他問案。
高名英今天出城去了,沒規定親家幾時動身,走水路走陸路,高名英就無法知道舒澤進京日期,虞大人讓舒澤坐戶部船進京,那是虞大人自行安排。
就這么一直到傍晚,舒澤喝茶喝的心發空,高名英收到消息這才趕回,燈燭已掌,高大身影仿佛披著剛落入夕陽不久的酷暑,帶著熱氣騰騰進來。
不是殺氣騰騰,也讓舒澤驚醒般起身,官階相差,舒澤跪下行禮,高名英沒有過多客氣,讓他起來后,但也沒有自己坐公案后呈問案格局,高名英和舒澤并排坐在公案兩側其中一排椅子上,中間隔著一個小幾,雜役換上熱茶來,高名英心里空,料想舒澤等一下午也同樣,賞雜役錢讓他買一盤子點心回來,兩個人一面吃一面說話。
舒澤對于結交上官的見識幾乎無有,但時常在省里被冤枉,被問案的見識大了去,他知道這種看似若無其事還客氣的說話也是一種問案,別看眼前熱茶點心吃著,下一刻就有虎狼般公差進來也尋常。
他是生死也不論的人,不客氣的吃和喝,也不客氣的為自己歷數件件公道之處,反正不過一死,也就這樣。
高名英不時打斷他,讓他說可能簡單的說,這樣也一個時辰過去,眼看著就要起更,高名英忽然道:“你兒子和我女兒定親,你知道嗎?”
“啊!”
舒澤嚇的毛發齊豎,人也筆直站起,大受驚嚇的看著高名英。
高名英道:“你兒子說你知情,你還給他幾十兩銀子打定禮?”那個金鳳實在小,可是湘兒喜歡的不行,護國公府后面送來的大批定禮都退后。
舒澤緩緩神,想到他給來寶寄去八十兩,這是家里全部積蓄,他拿走元財姑什么也沒有說,也不需要給她理由。
隨后,舒澤僵著面容實在尷尬。
他在京里住過幾年,八十兩銀子辦不成像樣首飾,這八十兩就當定親禮,這是真的嗎?
他這個時候想到妻子,也就只有妻子那樣的傻女子才會答應,而自己娶元財姑時,家里還拿不出八十兩。
舒澤難堪著開口:“這,這這,我還沒有收到來寶報喜信,大人您就命我進京。”
高名英還是看他神情:“這么說,你是愿意的?”
舒澤這才想到身為親家他沒有表明態度,忙起身,這回不會弄錯而下跪,他深揖到地:“高攀不敢,多謝玉成,我夫妻皆惶恐,不敢對媳婦有半個不字。”
高名英露出笑容:“不必惶恐,我女兒是個好孩子,就像你家來寶也是個好孩子。”
他也站起身來:“調你進京雖是我私意,卻也有公事,你歷年冤枉及以前斷案遇到阻擋而中斷的案件,讓你進京說個明白,能清賬就此清掉,我會派官員隨你返回協助與你,但個中曲直你進京說明最好不過。走吧,今晚咱們不談公事,我妻子家中擺宴,護國公府為你家出面下定,也請他家,你我往我家吃酒。”
舒澤看看自己行李卷兒,高名英也就看過來,他糊涂的道:“這是什么?”
舒澤一陣滑稽感上來,由不得也笑了:“我以為又是一場冤案,我家里人一定跟我同來,我讓他們往護國公府里拜親戚,我扛著行李準備入獄。”
高名英好笑:“言重,你說笑也罷。”
和舒澤走上兩步,又腳步遲遲,平靜道:“親家,不是我要說你一句,你這個人為官不正的地方以后要改。”
也知道自己是“清官”的舒澤打個激靈,這是什么話?
他還不習慣對親家,習慣性的欠身:“大人請指教。”
“清官當有好結局,否則你我為官,維持的是陰天不成?”
舒澤這一回激靈從頭底到腳心,瞬間穿個透心般的明白,他嚅囁著擠出一句話:“是,”隨后嗓門大開,痛快的應上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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