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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那你指給朕看!”皇帝一臉好奇。
堰州州牧挪動身子,沖著六皇子所在的位置伏身一拜:“謝殿下昔日相助,堰壩才得以繼續建造。當初微臣只以為你是位慈悲為懷的方外之人,沒成想身份竟如此尊貴。”
二皇子聞言,眸光一凜,從沒想到這位六弟早就對堰州下手了。原本太子一個就夠棘手得了,如今又多了不顯山不露水的六弟,幸虧他發現的早,否則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于是笑道:“本以為六弟一直在精心養病,看來還是我淺薄了。堰州離咱們這里可不算遠,六弟這么多年著實辛苦了。”
太子心中也是納悶兒,六弟雖與他交好,卻嫌少提及自身經歷,更沒有說過堰州之事。
皇帝微微皺眉,對于六皇子此舉也有些不解,不過他并沒有追問,只笑著贊賞道:“裕恒這孩子離佛近,時日久了自然生出慈悲之心,這是好事。
朕的兒子,理應心系萬民,否則怎能擔當大任!”
皇帝的話不包不貶,就這么輕飄飄將此事揭過去了。
二皇子與太子見了,倒也沒生出什么別的心思,反正六皇子行事低調,手中無人無權,于他們來說,除了多個兄弟之外,并無兩樣。
夜里,皇帝睡不安穩,突發奇想要出來逛逛。
太監總管亦步亦趨的跟著,心中狐疑,不知陛下葫蘆里買的是什么藥。
“敬德啊,你說朕這幾個皇兒哪個更好啊?”皇帝背著手,也不坐轎輦,就這么溜溜達達隨口聊著閑話。
老太監一臉為難,訕訕笑道:“皇上,這...這老奴哪說的清啊!”
“嗐,你就隨便說,朕免你的罪!”
“哎呀,這......”老太監作勢想了想,“太子殿下跟隨您多年,熟悉政務,對陛下與皇后又孝順,老奴著實挑不出錯處。
二殿下為人果敢,行事雷厲風行,能力也很強。四殿下為人謙和,大肚能容,與兄弟間相處融洽......”
“那朕的六兒如何?”皇帝扭頭看他,語氣溫和,眼中卻隱隱透著認真。
老太監表情一滯,心中似掀起驚濤駭浪,原來這才是圣上的真正目的。他連忙垂頭,努力恢復平靜:“老奴與六殿下并不算熟,所以了解的不多。只知殿下時常關注圣上龍體......”
皇帝不禁頓住腳步,臉上現出冷凝之色。
老太監仍舊自顧自說著:“每次問完太醫院的小桂子,便回去夜以繼日的翻看醫書,研究方子,有時也會跑去與太醫們討論,到底用哪種藥會更好。
有一次,老奴遇見六殿下,他正一手拿著粟米餅子,一手翻看醫書,不小心還咬了手。
老奴問他,為何對陛下的龍體康健如此上心。殿下說,自己清楚身體有恙的苦楚,不想陛下也承受這些。
說自幼離開宮苑,多年沒能盡孝,心中有愧,得先祖庇佑能重返父皇身邊,必要盡全力彌補遺憾。”
皇帝仰頭嘆了口氣,喃喃道:“這么多年,他的確是苦了些!”
老太監隨著默默點頭。
不知不覺見,四周已陷入黑暗,皇帝疑惑的看了下四周:“宮里怎會有如此冷清的地方?”
老太監愣了愣,跑到不遠處的門扉前,提高手中燈籠,著實瞧了瞧上面的匾額,突然一臉愕然的小跑回來:“啟稟皇上,此處是...是蘆悠院。”
皇帝倒不甚驚訝:“這邊都是空院子吧?”
老太監踟躕了一會兒,低聲道:“旁處是空院落,但眼前的院子卻是有人的。住的是......是早前被幽禁于此的狄姝妃。”
“狄姝妃?真怎么沒聽過呢......”皇帝在原地踱著步子,時不時看兩眼黑暗中隱隱現出的門樓。“狄姝妃......是朕的妃子嗎?”
老太監一開始還有些悵然,想著歷代皇帝大多薄情,后妃女子眾多,一時忘了也是有的。
可轉念一想,又覺不對,當初六殿下身份確定,圣上可是親口提起過他是狄姝妃所生,短短時日,怎會不記得呢?”
“皇上,皇上?”他輕聲叫著,卻見皇帝已走到院門前了。
“開門,開門!”皇帝自顧自的大力拍門,神情自然,似乎這院子里就是家一般。
老太監生恐圣上捶傷了手,忙用自己的手掌墊著,口中不住的哄勸:“皇上,您別敲了,不是有老奴呢嗎?我老干這些力氣活兒就成。”
皇帝聞言,猛然轉頭,迷茫道:“這是哪兒?我怎么進不去?”
老太監一頭霧水,也覺出有些不對了,試探道:“皇上,您知道狄姝妃嗎?這里住著的就是她。”
“狄姝妃......嗯,我不認識,我要找姝兒,狄姝兒,我還要娶她為妻呢!”皇帝頭抵著門縫兒,口中嘟嘟囔囔,神智明顯有些不清了。
老太監慌忙看看左右,忙把手中的燈籠罩子拿下來,兩口氣吹熄了。
四周瞬間陷入黑暗,稍顯朦朧的月光漸漸明亮起來,多少能看清楚一些輪廓。
恰在這時有個聲音在不遠處嚷道:“魏總管......魏總管......干爹?”
老太監略一猶豫,低聲叱道:“這呢,別亂喊!”
腳步臨近,跑過來一位小太監,提著燈籠湊到近前:“干爹,您怎么不點燈啊?”
“提什么燈,沒看皇上在這兒呢嗎?快幫把手,把皇上攙回去。”
小太監不明所以,順門縫兒看了一眼,嘟囔道:“圣上到這里做什么?一座荒院而已,鬼氣森森的!”
“噓,你懂個屁,這里是狄姝妃的住處。”老太監氣的用拂塵敲他的頭:“謹慎禍從口出!”
小太監委屈的摸摸頭,縮著脖子不敢言語了。
“姝兒,開門,快開門啊......”皇帝仍舊扒著門不放,口中喃喃低語。
“皇上,天色已晚,娘娘估計已經睡了,咱還是明日再來吧!”
老太監沖干兒子使了個眼色,兩人連哄帶勸,強行將皇帝帶回寢殿。
皇城西面,六皇子臨時住所豫瑾宮,地處宮中最偏僻的位置。最里間的的寢室里,隱約有人談論著什么。
“殿下您看這樣行嗎?”逐浪張開雙臂,在屋里轉了一圈兒,臉上表情有些緊張。
“嗯,盡量少說話,神態上與我有區別。”
“殿下,那你什么時候回來?萬一陛下有事傳召,屬下...屬下怕應對不當......”
六皇子的表情掩在夜行衣之下,只說了一句:“等我回來!”
“可,可......”
衣袂破空之聲一晃而過,六皇子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黑暗當中。
逐浪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認命的摸了摸臉上面皮,老實回床上睡了。
偌大的宮殿,即使點了再多炭盆仍覺得寒涼,他不僅打了個哆嗦,將錦被裹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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