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爾德女士擔心夏德沒聽過這個組織,又多解釋了一下:
“據說從第三紀元時,物質世界便已經有了導光隱修會的蹤跡,但他們的起源肯定更古老。只是,這么多年來誰也沒有見到過末日的到來。不過只要你能夠拿出合適的籌碼,并且證明自己值得信賴,他們會很樂意與你進行各種交易。”
夏德于是打算找冷水港的艾德蒙德先生尋求幫助,說起來歲末節后他還未去拜訪過那位老民俗學者。當然,托貝斯克的老約翰也是隱修會的成員,但在夏德看來對于這種隱秘的知識,還是艾德蒙德先生更加專業一些。
夏德第一次接觸這個組織的線索,是在自家地下室的隱藏空間找到的藥劑瓶上發現了組織的符號;而第一次真正了解這個組織,則是在“千樹之森”的費蓮安娜小姐與布萊妮那里。
一轉眼兩年都快過去了,事實證明導光隱修會居然是對的,他們真的傳承到了末日即將到來的時代。
在壁爐前休息期間,夏德也向這些生活在第五紀元初期的魔女們打探了第四紀元的事情。那是黑暗與混亂的年代,在結束了第三紀元邪靈惡魔橫行的艱苦歲月后,仍然有大批黑暗種族與食人的妖鬼在威脅著智慧生命。
同時,自第三紀元走來的各種族,也因為與邪靈惡魔的糾纏而掌握了大量黑暗而詭異的知識,使得智慧種族內部也時常爆發因為人為因素而導致的大災難。
更不必說第四紀元開始,智慧生命們因為有了喘息的機會,在第三紀元時團結在一起的各種族開始產生矛盾并由此爆發戰爭。
整個第四紀元的歷史都充斥著戰爭、災難與動亂,而在第五紀元的如今,魔女們對上一紀元普遍的認知是人們終于得到了教訓要謹慎使用遺物,并且杜絕任何普通人接觸超凡力量的可能性——這種觀念很好的傳遞到了外鄉人到來的時代。
格爾德女士與諾瓦雷小姐從人類和吸血種兩個角度訴說歷史和教訓時,雖然會有立場和觀點的不同,但她們的共同之處在于都非常珍惜如今的時代:
“男性喪失了施法能力雖然也引起了政治的動蕩和社會結構的改變,但比起上一紀元,如今的年代實在是美好。我想,魔女們一定能夠在這一紀元,讓文明重新燦爛。
我們吸取了足夠多的教訓,第五紀元一定會變得更好至少不會比第四紀元的時間更短。”
但事實上,第五紀元也只是持續了不到六千年就結束了,而黑暗的年代則有上萬年。
如今第五紀元初期的另一大特點在于,第四紀元流傳下來的那些怪異而恐怖的知識和力量,在如今的時代依然沒有斷絕。
比起500年后的903年夏德在白銀山脈初遇克洛伊,這個時代依然受到了第四紀元的諸多影響。格爾德小姐和諾瓦雷小姐都掌握著在夏德看來根本不應傳承的知識與秘法,而吸血種魔女可以為了力量而主動改造自己的右臂引入邪物的力量,也是因為這個時代的觀念與以后有所不同。
總之,二十分鐘的談話讓夏德受益匪淺,關于第四紀元的信息也極大的擴充了夏德知識體系。
格爾德女士甚至教給了夏德幾種人血為主要材料的魔藥配方,而這類魔藥雖然在第六紀元時不像是靈魂煉金那樣完全被禁止,但也是被嚴格管制的違禁品。
當然,雖然這次時間很充足,但夏德也不會將時間完全消耗在談話上。感覺自己精神恢復的不錯了以后,他便提出了要再次外出:
“我要去一樓,向神明提交任務,順帶詢問暫時被我封印的惡魔是否可以留在這旅館里。這一趟我直接坐升降梯去一樓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那么你們是留在這里,還是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去面見神明?”
清醒的魔女只有格爾德女士和諾瓦雷小姐,她們又去查看了壁爐前的兩位昏迷傷患的情況,隨后格爾德女士扶著地面站起身:
“這次我和你一起外出吧。只有我還沒有見過一樓的神明,既然這旅館是那位神明建立的,我來此拜訪不去拜見,實在是沒有禮貌。”
而紅發吸血種姑娘原本也想起身,見她這樣說便沒有了動作:
“那么你們快去快回,我在這里照顧科恩斯她們。”
夏德沒有耽擱時間,和格爾德女士拿上了燈具與火柴便出發了。只是原本的那盞煤油提燈已經徹底損壞,因此夏德拿著蠟燭,格爾德女士則拿著上次夏德參與探索時找到的那根火把。
火把能夠提供的光亮理應比夏德手中的蠟燭要多,但實際上來到走廊上以后,二者驅散的黑暗面積是差不多的。
穿行走廊進入升降梯房間的過程沒有發生其他意外,等到升降梯在震動中開始緩慢下降的時候,格爾德女士才看著夏德的側臉開口道:
“諾瓦雷的問題,你應該也知道對吧?”
“你是指她的右手?”
夏德問道,格爾德女士在微微的失重感中點頭:
“既然科恩斯進入這里不是意外,她本就是被神明‘邀請’的客人,那么諾瓦雷小姐是否也是相同的情況?我雖然不清楚她的右手的具體來歷,但那一定也是相當了不得的邪物。”
夏德便順勢問道:
“那么你呢?你是否也是神明‘邀請’而來的客人?你主動進入這里,是否本就是神明希望的事情?”
中年魔女并沒有對夏德的話感到驚訝,她甚至點了點頭:
“我也這樣懷疑過,我甚至懷疑過是否我就是我的母親,只是因為什么禁忌的實驗而失憶了。但我目前沒發現自己存在任何問題,如果我也是神明邀請來的,那么只能說明我的母親的問題真的很大。”
她很理智,而且并不避諱和夏德談論這個話題:
“其實仔細想想,對于這種用于關押邪物的特殊地點,三個魔女同時因為各種理由進入和相會,本身就不正常。這已經不能用巧合來形容了,母親還在時也曾和我談論命運與巧合的話題,她說任何小概率事件,都值得懷疑是否是別人的精心安排。”
她既然這樣說,夏德便又詢問:
“你的母親到底做了什么,才會被扎拉斯學社驅逐?”
大概是因為這里只有夏德,她這次愿意回答這問題了:
“她研究了一些禁忌的知識,而且真的有所收獲。”
在第五紀元初期能夠被稱為“禁忌”的知識,恐怕真的很“禁忌”。
“那研究被大眾普遍理解的名字是人體煉成。母親不僅嘗試了制造生命,她甚至試圖合成靈魂。
當然,后面這個課題她沒成功,但她借著這項研究,將一些捕獲來的不愿離開的靈魂強行融合,將融合后的靈魂當作全新的靈魂,希望以此真正意義上的創造生命。
學社驅逐母親以后,母親依然認為自己的研究是在窺探靈魂的根本,自己的研究在幫助智慧生命徹底的知曉靈魂的所有秘密,以此推動神秘學乃至整個世界的進步,而學社的魔女們只是一群思想陳舊,而且不知變通,還嫉妒那些真正天才才華的庸人。”
經歷了第四紀元之后,人們對這種禁忌行為的警惕性很高。只是驅逐而并非追殺她,在夏德看來已經屬于扎拉斯學社不夠謹慎了。
探索知識沒錯,但有些知識是不應該被探索的。
“那么她又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呢?”
夏德又問,此時升降梯再次震動了一下,他們已經到達了一樓。
格爾德女士搖了搖頭:
“我對此也不是很清楚,母親離開學社后我就聯系不上她了。我只是大概知道,母親發現了一種奇特的人類畸變后產生的亞種,她想要以此研究亞人種族的靈魂與純種人類種族的區別,以此更深層次的破解血肉對靈魂的反向影響。”
人類的確存在諸多亞種,但到了第六紀元幾乎全部的人類亞種都已經銷聲匿跡。夏德曾獲得的文書級遺物多目者的眼幣,就與名為“多目族”的人類亞種有關。
“離開學社后,母親的研究進行到哪一步了我也不知道,我找到她最后的藏身地點時,只找到了她的部分研究筆記以及關于低語丘陵的情報。
試驗品和實驗記錄全部離奇的消失,我甚至沒有在母親的藏身處周圍找到她研究的人類亞種的任何痕跡,只是知道那個亞種與蛇有關。”
她嘆了口氣:
“我把這件事上報給學社以后,學社讓我不要調查母親最后的研究,并且說那不是魔女們應該接觸的東西。所以我只是調查了低語丘陵,最后按照母親遺留的資料打開通道來到了這里,之后又遇到了科恩斯和諾瓦雷,直至你敲響了安全房的房門。”
夏德沒著急開門,而是遲疑了一下:
“雖然這么說很不禮貌,但是否有可能——你是你的母親人體煉成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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