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府。
叢芳玉正坐在鏡前由婢女梳妝打扮。
她昨晚一夜沒睡好,此時顯得很是無精打采。
聽到仆人稟報說畢惠寧來了,叢芳玉先是一愣,隨即便讓人快把她請進來。
畢惠寧步子邁的很快,且面上神色著急,見了叢芳玉便道,“芳玉,沈二郎他不見了。”
“什么?!”叢芳玉也急了,連忙讓婢女退下,“怎會如此,是有人來救他了?”
畢惠寧搖頭,把小廝被打暈、沈念卿無聲跑了的事說了一遍。
叢芳玉聽了,眉頭打了個死結。
沈二郎竟是不愿跟畢惠寧的么?
那她一個念頭募地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叢芳玉鎮定下來,對畢惠寧道,“昨晚有宵禁,他這時定還是在城里,我這就讓人去尋他。”
接著,叢芳玉就將自己的想法說了。
這個法子有損沈念卿的名聲,畢慧寧想拒絕,可她只能點頭同意。
很快,叢府丟了一樣珍寶,且還是府中一男侍偷盜的消息便傳開了。
叢府小廝在城內四處張貼沈念卿的畫像懸賞。
畫像上說了,若是有誰能提供此人的行蹤消息,叢府必有重謝!
姜眠得到消息,待看到畫像上的人的確是沈念卿時,心里不免替他擔心。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別提叢家還是這寶和城的地頭蛇之一,想替叢府辦事的人能排到城門口,為了邀功,怎么著也得把沈念卿找出來啊。
她正煩躁呢,就聽李惡霸道,“師傅,我們人手也不少,大家一起找就是了!”
哪兒用得著這般麻煩。
姜眠搖了搖頭,“對方目前不知我們在著手準備救人,若是我們這般大張旗鼓的找人,只怕會引來他們的注意,到時候再想救人就難了。”
李惡霸撓了撓頭,“那我們下一步該如何?”
姜眠望著叢家的方向,緩緩才吐出一字,“等。”
再說沈念泠和沈念瑄,兩人昨日趕到城里時,時候已是不早,便找了家客棧暫時住了下來。
早上起來,一下樓就聽到不少人在議論叢府丟失寶物的事,兩人對視一眼,默不作聲的在鄰桌坐下。
有一人還拿出那張畫像,嘖嘖稱道,“這人看著長得也挺端正,怎的還行這偷盜之舉?”
另一人不以為然,“這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以貌取人,再說了,錢財動人心,這有何可奇怪的?”
沈念瑄抬眸,一眼就認出了畫像的人正是他二哥,他忙扯了扯沈念泠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快看那幅畫像。
沈念泠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畫像上的人物,對沈念瑄輕點了下頭。
兩人很快吃完了早飯。
待出了客棧,沈念瑄壓低聲音道,“二哥目前下落不明,我們該如何?”
沈念泠輕聲道了個字,“等。”
沈念瑄一頭霧水。
而正被大肆搜尋的沈念卿此刻卻是躲在一堆乞丐里。
昨夜好不容易避開夜巡的捕快,找了個破棚子坐著,勉強熬到了早上。
誰知他剛到城門口,就見許多穿著帶有“叢”字衣服的小廝在粘貼畫像,許多人圍著討論了一番,這才知道他如今的身份已是竊賊。
這城門自是不能再這般隨意出去了,不然剛一走近,他怕是就得被抓回叢家。
找他的人太多,他無法只得暫時躲進了乞丐堆里。
待換了一身破爛衣服,臉也抹黑得完全認不出來時,沈念卿才稍稍放心。
至于那身從小院里穿出來衣服則是被他扔進了河里,省得他們能從這身衣服找到他的蹤跡。
一日過去,無論是叢府還是為了獎賞的人,都沒找到沈念卿的蹤跡。
大家只當是沈念卿躲得好,是他們技不如人。
待兩日、三日過去了,尋人大隊里不免出現了多道聲音。
“三日都找不到人,說不定人早跑了,誰拿了寶貝還傻到留在城里等著被抓?”
還有人道,“叢府也就派了十來個小廝找人,怎么看都不像丟了寶貝啊,她們該不是逗我們玩兒的吧?”
“沒錯!我家要是丟了寶貝,非得急得嘴巴冒泡不可,可你們看見沒,那畢府的幾位娘子還是日日出門玩樂,這丟的是哪門子的寶貝?”
“誰讓我們是平頭百姓,指著這賞錢能過好日子呢!”
“唉!她們或許只是閑著無聊找事玩兒罷了。”
畢竟富貴人家的癖好誰能說得清。
一高興,用錢砸人也不奇怪。
不高興,花個錢逗弄逗弄大眾,找些新的樂趣兒,誰說不可能。
這話一出,人群就炸了啊。
合著她們費心費力找人,叢府是來逗她們玩兒的,人沒找到,那還能有獎賞拿?
不可能的啊。
這不,這群人就不干了,紛紛撕碎了手中的畫像,轉身各回各家去了。
說話的幾人對視了一眼,也抬步離開。
不多時,叢府這幾日大張旗鼓找人只是為了逗弄平民百姓的消息就傳遍了寶和城。
茶樓、酒肆就這消息討論的那叫一個興起。
也就一會兒功夫,這件小事一下子就被升華到另一個層面。
叢府若是有這般好寶貝,可真叫人羨慕,連縣令大人都不曾見過。
叢府若真的只是為了逗人玩兒的,那可就過分了,縣令大人為老百姓操勞辦事兒,你叢家反而以逗弄百姓為樂。
這可不就是沒把縣令大人放在眼里。
叢家家主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氣得扇了叢芳玉一耳光,“我給你人手,你就是這般胡鬧的?!”
叢芳玉還不知外邊發生的事,她捂著臉委屈道,“娘!我只是找個人而已,您怎的如此動怒?”
叢家主重重地哼了一聲,“找人?找的縣令大人都對我不滿了!”
叢芳玉心下大驚,顧不上腫痛的臉,急忙問道,“這……怎的縣令大人也摻和了?”
叢家主沒理這個糟心女兒,她揉著額心,吩咐身后的管家,“待會兒你把我房里那個汝窯粉青釉花梅口瓷瓶收拾好。”
“再添五萬兩銀子,給李縣令賠罪,”
管家躬身應下,“是。”
叢芳玉心里頓時感到不安。
她娘有多喜歡那個瓷瓶她是最清楚不過的,如今為了能熄李縣令的火都舍得拿出來賠罪了,李縣令是得有多生氣啊。
雖說叢家有錢,可再有錢也斗不過這一方父母官啊。
可叢芳玉想不通,她只是找個人而已,怎就成了這般局面?
叢家主沒等氣消就又問起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待知道這件事是因一個已嫁男子引起的,手里的茶盞又被她砸了出去。
“蠢貨!”
叢芳玉嚇了一跳,就又聽她娘罵道,“被人當槍使還不自知,看來我對你真是太過放縱了!”
“從明日開始,給我老實待在屋里,哪兒都不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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