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實際上那就是一個按鈕,跟噪聲何時出現,完全沒有關聯。
可就是這樣一種小小的設計,就能讓小白鼠有了某種迷之掌控感,能舒解釋放負面情緒。
有時候江若暖在想,自己的前世,指不定就是那個有著按鈕的小白鼠,生活在牢籠中卻不自知。
和平友好的環境與制度,就是那個旋轉按鈕,讓她有了能掌控自己人生的錯覺。
至于這一世的重生,便成了那只一無所有的小白鼠,沒有了能提供掌控感的按鈕。
可無論掌控感有與否,冥冥之中,路線與結局似乎都已被人?命運?安排好。
她只能沿著既定的路線,被這樣那樣的東西推著往前走,反抗不得。
便如一尾魚兒在時代的洪流中,被裹挾著往前。
如果硬要跳起來,逆流而上,只能會撞得頭破血流,或者哪天就被人拍死在岸上。
假設真的是這樣,那她江若暖為什么還要掙扎?
似乎順著洪流走,才可能生活得更好一些?
畢竟,在大梁,絕大多數女子所選擇的路,才是大勢所趨。
大部隊選擇的路,通常情況下,都意味著康莊大道,意味著最優解。
否則她們為什么要選擇這條路,而不是其他充滿荊棘的小路?
她只是一個人而已,力量有限,手中的籌碼也有限,要如何對抗這個時代呢?
上官淇以如此強勢的方式出現在她面前,可能充當的,只是那個提前敲碎她美夢的人而已。
這個美夢,就是她自以為的,能在大梁社會,依舊掌握自己命運的美好幻想。
與其說她恨上官淇干預她的人生,不如說是她恨自己無法在這個社會中隨心所欲。
大梁是一個落后的古代,女人的唯一意義,便是生孩子。
故而……
這個朝代要女子十幾歲就成親趕緊生小孩為社會增添人口。
這個朝代不讓女子立戶擁有私產,逼迫所有女人趕緊嫁人生小孩,同樣是為了增添人口。
這樣的制度對國家很好,但對女人很殘忍。
它扼殺了女人作為一個人應該擁有的基本權利。
她現在就是處于這樣的時代,個人的力量怎么跟時代大勢所相抗呢?
所以,她真的要被卷入其中嗎?
真的好不甘心哦。
怎么辦呢?
江若暖感覺前方的世界蒙起了一層水霧,遮蔽了她的視線。
她看不清前方,不知道路在哪里,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
真的好模糊,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江若暖眨了眨眼,感覺世界似乎清晰了些。
可很快又變模糊。
她再次眨眼。
隨著眼前視線的再次清晰,她感覺到了什么東西從眼角滑落,緊接著視野再次模糊。
上官淇問出了那句話后,便細細打量著江若暖的神色。
他先是看到她眼中逐漸積聚起來種種負面情緒,恐懼不甘憤怒絕望……逐漸強烈,仿佛隨時能化作狂風暴雨傾瀉而出。
可某一刻到達頂點后,盈滿的情緒忽然毫無征兆的碎掉。
隨之而來的便是幾乎能溢出眼眶的迷茫。
她仿似成了一只迷失的小鹿,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也去不到光明的前方。
再后來,這雙眼中的所有都被淚水遮住。
她的脆弱與無助毫無遮掩的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適才他替江若暖別了發后,手便一直輕撫在她的臉側。
她眼角滑出的淚珠恍若一滴滾燙的巖漿,落入了他的掌心,幾乎要將他的手灼穿。
上官淇的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了般,一時間有些無法呼吸。
他知道,自己終是用尖銳的劍尖,殘忍的劃傷了她。
劍可以很漂亮,挽出的劍花也可以很美,可依舊擋不住它是一把能傷人的利器的事實。
上官淇重新拿出了一方干凈的手帕子,微微顫著手替心愛的姑娘拭淚。
可淚珠就跟斷了線的珍珠般,滴滴滑落,怎么也擦不完,反而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江若暖眼中的脆弱無助迷茫,幾乎要將上官淇給擊垮。
終于,拭淚的動作怎么也進行不下去了,上官淇一把將人攬入了懷中,不忍再與她對視。
他想喚一句她的名字,可是喉頭似乎被什么哽住了般,怎么也發不出聲音。
他的姑娘本應是朝氣蓬勃的,應該像兩人第一次見面那日那樣,陽光正好,姑娘眉眼飛揚。
也應像天空的鳥兒海中的魚兒那樣歡快自由。
是他的強求傷到了她。
原本他想說聲對不起,可是……
傷害是他造成的,且他依舊不會放手,會繼續傷害她。
所以,他此時連說對不起的資格都沒有,顯得太虛偽。
是的,他很自私。
他不會給江若暖“我放你走”的承諾。
故而,此時的他,其實什么都做不了。
江若暖并沒有掙扎,臉貼在他的頸側,淚水沿著他的脖頸緩緩蜿蜒而下,濡濕了他領口的衣衫。
上官淇感覺,這些灼燙的淚水,恍若無聲的譴責,又似一把把尖刀,在凌遲著他的心。
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只好一遍又一遍的輕撫著她的腦袋。
江若暖默默感受著身前人無聲的溫柔,可……
就是這樣一個人,能同時兼具溫柔與殘忍來對付她。
就是這個人,打碎了她的美夢!
一瞬間,江若暖心中沒由來的生出了一股暴戾。
下一刻,她一把扯住身前的人,一張口,便惡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肩頭,似是想把所有的氣都撒在這個可惡的人身上。
直到口中充滿了鐵銹味,她才感覺到了一絲快意。
江若暖咬得極狠,上官淇倒吸了口涼氣,全身的肌肉下意識便緊緊的繃了起來。
他沒有動,默默的受了。
姑娘這樣的行為,讓上官淇既心疼,又隱隱歡喜。
心疼,是因為他知道,他的姑娘定然是氣得狠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才拿他撒氣。
歡喜,是因為,他知道,江若暖會對他撒氣,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親近他依賴他的表現。
一個人敢對另外一個人撒氣,無非就兩種情況。
一是對方軟弱,在他身上撒氣,不用付出任何成本,故而撒也就撒了,因為你壓根不能拿我怎么樣,譬如上位者欺凌霸辱下位者。
第二種情況,則是依賴信任對方,知道對方不會傷害自己,所以才敢任性鬧脾氣,譬如許多小孩對父母就是這種。
暖暖對他,顯然是后者。
《以后早上的那章提早到早上7點》
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