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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瑛跟羅思維到了羅夫人所在的店鋪,店鋪的位置就是在黔中府這條她們一路走來的最熱鬧的街上。
羅夫人正在看工匠打制柜臺,這個鋪面不大,是把原本的鋪子隔出三分之一來使用,畢竟黔中府的消費能力遠遠不能跟京城來比。
“你看看又瘦了。”羅夫人心疼地握著張曉瑛的手說道。
“軍營里的飯食實在難吃,倒不是有多辛苦。”張曉瑛答道。
雖然衛靖給她開了小灶,但那些燜慣了大鍋菜的伙夫們又哪里能做出什么好菜來呢?
“還是辛苦啊!要不怎么會腳都起泡了呢?咱們這地方行路太難了,若是可以通火車就好了。”羅夫人說道。
“通高鐵更好,我走的那么多天的路不到兩刻鐘就走完了。”張曉瑛笑道。
“真是難為你了。”羅夫人說道。
“我習慣了,竟然習慣了。”張曉瑛說道,自己也覺得神奇,不知道為啥就不覺得苦了。
“習慣了就好。”羅夫人說道。
“真難以想象,不到兩刻鐘走完這么遠的路,咱們從府里走到店鋪都不止兩刻鐘呢!”羅思維說道。
“所以還是你好,就當成天書奇譚一樣聽了。”張曉瑛打趣她。
“可不就是,若我是你哭也得哭死了。”羅思維說道。
“瞎說,跟著爹娘哥哥一起哪用哭。”羅夫人說道。
“也是哭過的,后來太忙就沒空哭了。”張曉瑛老實說道。
看過了店鋪三人一起回了羅夫人的住所,這里比較安靜,護衛們也不用跟著那么緊,給羅夫人母女倆拍了各種獨照合照后就到了午飯時間,羅夫人又帶著張曉瑛到了黔中府最具特色的飯館子吃真正的酸湯魚。
貴州本來就是酸湯魚的發源地,這時候也已經做得很美味了,甚至不同的少數民族的酸菜魚都各有不同。
“原來這才是酸湯魚真正的味道啊!”張曉瑛感慨,她家做的酸湯魚多少還是差了點。
“咱這有句話叫’做不來酸湯嫁不了人’,你家里做的也很好了。”羅思維安慰她道。
護衛們在這吃到張府的特色菜肴也很意外,覺得小張大夫真是見多識廣,連這邊疆之地的菜肴都曉得怎么做。
吃完飯羅夫人繼續忙去了,羅思維陪著張曉瑛逛黔中府,晚上羅夫人在家宴請張曉琿兄妹倆,他們明天就回京城了。
張曉瑛就當成來旅游一趟,不出意外她這輩子應該都不會來黔中府了,所以現在能逛就好好逛個遍。
她看到了真正古代的鼓樓,圓錐狀的六角樓古香古色,一共十一層高,不用一釘一卯,所用的柱子她倆合抱也抱不過,張曉瑛繞著走了好幾圈。
“怎么蓋的,太厲害了。”她嘴里感嘆。
“聽說是我祖上請人來蓋的,把能找到的能工巧匠都請來了,可惜你回京城太快了,不然多過幾日就是歌圩,熱鬧得很。”羅思維說道。
“是哦,要不我就不走了。”張曉瑛斟酌著。
“曉琿不會同意你自己留下來的,我聽說漢地的習俗未婚女子也不能單獨在外留宿。”羅思維說道。
“我哪里是獨自?不是有那么多護衛。”張曉瑛說道。
“你沒帶嬤嬤,也沒帶侍女,沒有親人一起,就算單獨了。”羅思維說道。
“麻煩。”張曉瑛抱怨。
兩人邊走邊逛,張曉瑛在腳上長泡磨破的地方貼了兩層創可貼,基本感覺不到疼,也就不騎小毛驢了。
她一直也看不出來黔中府究竟是不是現代的貴陽市,羅夫人也看不出來,現代的貴陽城建極其優秀,以至于油管上關于貴陽的街拍小視頻點擊量超高,留言的外國人評論有不少說是假的,連街上的行人公園的廣場舞大媽和滑滑板的小朋友也說是政府找人演的。
當下的黔中府就跟張曉瑛以前游覽的少數民族地區的古城類似,但最大的不同當然是現代的古城街道上的地面平平整整,哪怕是鋪著石板也是平整的石板,但黔中府絕大部分街道是土路。
以前張曉瑛看到這樣的比對心中不免凄涼,但這些日子她已經可以泰然處之,甚至回程走五尺道也不再感到苦不堪言。
偶爾張曉瑛也會想,莫非這就是愛情的作用?她以前看到閨蜜為了跟男朋友一塊假期去旅行省吃儉用還覺得難以理解,現在輪到自己別說省吃儉用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吃苦耐勞的能力值翻了好幾倍。
兩個小娘子回到羅府的時候,羅懷璋站在大門外等著他們。
他換成了漢人衣飾,但是一開口還是那個味道:“思維,小妹妹,我給你們帶了好吃的糍粑。”
他手上提著一個編成小船樣式的民族風竹編提籃,里面放著用翠綠的葉子包著的糍粑,讓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護衛們雖然已經知道他是羅思維的表哥,不好對他無禮,但是都沉下了臉,特別是衛國公府的護衛,那眼神要是能割肉羅懷璋身上都沒一塊好肉了。
“表哥你既來了怎么不進屋?是不是有事要忙?”羅思維接過提籃問道,“咱們今日要宴客,你既沒空就回去吧!”
“我有空,有空,剛好我多日也未陪姑姑用膳了,擇日不如撞日。”羅懷璋嬉皮笑臉地說道。
羅思維只好請他一同進府,羅夫人跟張曉琿衛豫正坐在廳堂說著話,張曉琿今天一整天都是跟衛豫去巡察黔中府周邊的地勢,討論在槍炮的射程之下攻防戰具體要怎么展開。
衛豫見過一兩次羅懷璋,也聽到羅思維提過不少他的事情,因此也算熟悉,但是看到他走進來還是有些意外。
這位年歲比他還要長一些,卻一直也未成家,只處處留情,曾經訂下來的婚事也因了他的荒唐無誕讓女方忍無可忍主動退了婚,但是思維母女跟他的關系倒是也還好,他也就愛屋及烏了。
羅懷璋進屋以后先對羅夫人行禮說道:“姑姑,我又看您來了。”
又看著衛豫笑道:“表妹夫,表哥給你見禮了。”
衛豫忙避開他的禮回禮:“不敢,見過表哥。”
羅夫人嗔道:“沒大沒小,還不見過客人,這位是張將軍張公子,這位是安平縣主,曉琿曉瑛,這是我侄子羅懷璋。”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張公子年紀輕輕竟已然是將軍之銜,讓人敬仰。”羅懷璋略顯夸張地對張曉琿行禮說道。
張曉琿看到羅夫人待羅懷璋很是親熱,便給他還禮說道:“羅表哥不必客氣,喊我曉琿便好。”
“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羅懷璋笑道,又對張曉瑛行禮說道:“草民不知是安平縣主駕到,唐突了縣主芳駕,還請縣主見諒。”
張曉瑛說道:“羅表哥也喊我名字就好。”
羅懷璋這時倒正經起來:“不敢,我一介草民,哪能直呼縣主芳名。”
“你方才還喊曉瑛小妹妹呢!”羅思維不客氣揭他底細。
“方才我還不識得縣主是縣主。”羅懷璋辯解道。
“羅表哥性情中人,不知者不罪。”張曉瑛微笑著說道。
“多謝縣主!”羅懷璋又給她行禮,看起來像個禮數周全的士人。
蕭十二等人心中才多少舒服了些,不然他們都打算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把羅懷璋逮起來教訓一頓了。
“好了,開飯吧,就等你倆回來了。”羅夫人說道。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雖然有美酒,但是衛豫張曉琿和羅懷璋都不是貪杯之人,每人都是淺酌了兩杯,張曉瑛倒了喝了不少甜米酒。
飯畢張曉琿兄妹倆辭別羅夫人,跟著羅思維夫婦一起回了將軍府,回到住處就進了房車,張曉瑛忙著把羅夫人母女的照片挑選打印,又從羅思維的結婚視頻里截了幾張衛豫的圖片跟羅思維的照片P到一起給她倆打印了幾張合影。
當時她把隱形攝像頭安裝在羅府大門口,把張曉琿攔門的過程全部錄了下來,播放給羅夫人母女看的時候把她倆樂得不行,同時也很感動,羅思維還試著做了一下俯臥撐,發現自己拼盡全力都做不到五個。
張曉琿看著妹妹忙忙碌碌,敲了一下臺面問她:“今天那個羅表哥啥時候見的你?”
張曉瑛抬頭看她哥:“問這干啥?咱們明天都回京城了,大概率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
“此人不簡單,我如果沒有料錯,咱倆見到他的時候會比你見到衛靖的時候還要多,你得留心。”
張曉瑛想到白天被當街撩騷的過程,也覺得有哪里不那么對勁。
“哥哥你哪看出來他不簡單的?”張曉瑛問道。
“同類啊!他的身份類似特工,善于隱藏,所以羅夫人母女倆甚至衛豫都看不出來,可在我這里就不夠看了。”
“他今天在街上對我唱歌來著,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是漢人。”張曉瑛說道。
“對你唱歌?”張曉琿蹙眉,“護衛們不在嗎?”
“在啊!也真是夠膽大包天的,要是我不攔著,蕭十二大概就要上去揍他一頓了。”張曉瑛說道。
“蕭十二不見得是他的對手。”張曉琿說道,“如果他有歹心,會是我們的大麻煩。”
“那怎么辦?這么說他明顯是在刻意接近咱們,而且他還是羅夫人的侄子,我看他們關系很好的樣子。”張曉瑛說道。
“靜觀其變,我現在擔心他也是穿越過來的,如果只是一個古人,能對我們造成的威脅有限得多。”
既然羅夫人是穿越的,那就也有可能還有別的穿越者,這可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也不用擔心太多,原本咱們在明他在暗,現在他不知道咱們已經發現了他,倒是對咱們有利,現在就查一查他。”
張曉琿把無人機帶到房車車頂啟動,無人機輕易就在這座小城上繞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黔中府的第二大家族羅府的宅邸,飛進宅邸后又很快找到羅懷璋的院子,因為他正坐在打開的窗子前寫字。
這時已經是六月底,天氣有些悶熱,羅懷璋的窗子開的很大,張曉琿遙控著無人機在窗前把他寫下來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
張曉瑛在車里等著她哥,看到他下來后問道:“查到了嗎?”
“查到了,不是現代人,就是一個純古人,這個時空似乎有人料到我們會出現,稱我們是后世來的人,目前來看沒有惡意,不用管他。”
羅懷璋還不知道人家已經把他查了個底朝天,把他了解到的張家兄妹倆的情況寫了密信寄給他師父后,就決定親自跟隨在張家兄妹身邊。
第二天張曉琿兄妹告別了衛豫夫妻倆,登上一直留在黔中府等著他們的飛鵠號,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途。
京京第一次坐船也不害怕,但是大伙也不敢讓它亂跑,用一個大木頭箱子把它圈住,好在行程不太久,如果象以前要花上五六十天的路程,大家也不敢想把它弄回京城,為了它一路上都有奶喝,連三頭母山羊都跟著上船了。
羅懷璋也一早帶著人到了碼頭,小廝松林問他道:“公子,這次咱們出去多久啊?您還沒跟老爺辭別呢!”
“他不是說當我死了嗎?別啰嗦,趕緊的,不然趕不上了。”羅懷璋說道。
然而他再急也沒用,看著自己找到的號稱大乾最快的舟艇被飛鵠號遠遠甩在后面,羅懷璋心中出現了一個疑問:
他們需要自己來守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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