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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還未大亮,但是被改成產房的西廂房非常明亮,蕭元錦愣了一下,她還從未見過如此明亮的燈光。
張母也還沒有進入產房,由張父攙扶
著在回廊上來回踱步,他倆看到蕭元錦都行禮說道:“辛苦公主!”
蕭元錦還禮說道:“伯父伯母無需客氣,伯母生產能讓我觀摩,收益最大的人是我才對。”
李嵐的胎位是上下雙頭位,已經正常入盆,這是雙胞胎最理想的胎位了,張曉瑛和蕭元錦最近都跟著魯嬤嬤學習摸胎位,在沒有B超的情況下這是產科醫生最基本的技能,所以把有經驗的穩婆吸收去當講師非常必要。
雖然是這樣張曉瑛也還是做好了出現最壞情況的準備,她比較遺憾的就是還沒把乙醚作為麻醉劑準備好,雖然在馬道長和他的徒弟們的幫助下已經得到了乙醚,但是沒有玻璃器具測試純度,她不敢輕易拿來使用。
要用也是先用到小兔兔身上,所以西府那邊養了好幾窩兔兔,現在連兔兔們都沒用上呢。
氣溫還不算太高,別的屋里雖然已經不燒炕了,但產房里暖融融的,起碼在二十五度以上,張曉瑛一一檢查著物品。
當初穿越時沒有帶著的產科器械她已經打制齊全,雖然材質不盡如人意,但有總好過沒有。
魯嬤嬤和花娘子也都在等候,花娘子正指揮著廚房燒開水再舀到一個木桶里晾涼,雖然她們心中忐忑,但張家父女的鎮定也給了她們信心。
李嵐走了一小會就要停下來坐在回廊的橫凳上,張德源就替她揉一揉后腰,蕭元錦羨慕地看著他倆,不覺想到自己父親當年會不會也這樣照顧母親,畢竟他們也算恩愛夫妻了。
應該是沒有的,女人生產開始后多半都是進入產房待產,男人都是被趕得遠遠的,又哪里有機會照顧產婦?
她不覺又想起了張曉琿抱著北胡王妃的身影,心跳不覺加快幾分,忙止住思緒問道:“伯母可要用些餐食?”
“好。”李嵐答道。
“我去廚房看看餐食備好了不曾。”知夏說道,轉身去了。
“大家都去吃點,公主一早就趕過來,也都沒用早點吧,走吧,咱們也去餐廳。”李嵐陣痛停了,又精神抖擻張羅起來。
蕭元錦好奇地問:“伯母,您這會不疼了嗎?”
她之前就知曉女人生產疼起來多可怕,但是不知道是一陣陣的,還是張曉瑛告訴她陣痛的概念。
“不疼,一點感覺也沒有,方才就疼了一陣子,所以才叫陣痛嘛!”李嵐說道。
她對蕭元錦印象很好,這個女孩雖然貴為公主,但是似乎骨子里沒有什么很突出的尊卑概念,也許是因為經歷過重大打擊,悟出了什么也說不定。
幾人到了餐廳,張曉琿也在幫忙擺盤,一家四口中最慌的大概就是他了,他得找點什么事情做才行。
只見他忙忙碌碌,桌子上的碗盤食物被他擺的整整齊齊,簡直就像列兵陣一般。
蕭元錦忍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來,知春也捂著嘴笑,李嵐嗔道:“你是不是閑的慌,擺這么整齊大家都不好意思拿了。”
張曉琿看到他們進屋,忙走過來接替了老爹扶著李嵐問道:“娘,您怎么樣?”
“好著呢!看把你嚇得。”李嵐一眼就看穿了兒子的慌張,自己養的傻兒子自己清楚。
“坐下吃飯。”張德源說道,張曉瑛也下來了,魯嬤嬤跟花娘子堅決不肯跟他們一起同桌吃飯,只說她們不慣于這么早進食。
那就隨她們去了,張德源吩咐大有娘子和奚三娘廚房要一直留著熱食,誰餓了就自己來吃。
李嵐喝了一碗大骨頭湯拌的隔水燉的雜糧粥,吃了兩個白水蛋,入盆后她的食量大增,為了產后有足夠的奶水她還盡量多喝湯,魚頭湯骨頭湯雞湯來者不拒。
今早的大骨湯一如既往熬得白白的,為了避免李嵐攝入過多油脂,張德源找了許多細細的竹枝,里里外外刷洗干凈又用水煮開消毒,此時李嵐跟張曉瑛兩人都拿細竹枝當吸管喝湯,蕭元錦看得很是驚奇。
原來這些竹枝是這般使用,方才自己看到一個盤子上竟然擺著竹枝還以為是一道新奇的菜肴。
張曉瑛把裝著竹枝的盤子遞給蕭元錦:“公主也試一下,吸管伸到最底下,剩下的兩口湯不要喝,那全都是油。”
蕭元錦還從未這樣喝過湯,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還是好奇地拿了一根竹枝想張曉瑛娘倆那樣試著吸了一口。
嗯,濃郁的骨頭湯還參雜著竹子的清香,她也不說話,“噸噸噸”幾下,一碗湯就喝得差不多見底了。
“停。”張曉瑛趕緊開口,“公主你看,現在碗里都是油,這是因為油比水輕會浮在上層,咱們用吸管喝湯就是為了可以避開上層的油脂只喝下面的湯水。”
“這法子倒是真巧妙,我母妃向來不愿喝湯,嫌油膩,回去我讓人也尋些此類竹枝。”蕭元錦說道。
“須得里外刷洗干凈再煮開消毒。”張曉瑛叮囑。
一頓飯沒吃完李嵐又開始痛了,她停下了筷子,大家也都停下來看著她。
“沒事,你們吃。”她有氣無力說道,張德源趕緊輕輕揉她肚子。
只是一桌子的人哪里有誰吃得下,但是為了安她的心也都繼續動著筷子,好在沒一會陣痛就過了,李嵐呼了一口氣說道:“好了,我還要再吃一個白水蛋。”
看到李嵐的表現,蕭元錦以為生產疼也不過如此,但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想多了。
李嵐的陣痛越來越密,強度也越來越高,也不再散步了,而是換好衣裳躺到了產床上,讓蕭元錦大為驚訝的是張父竟然也跟她們一樣穿著醫士袍戴著醫士帽進入了產房。
而且那醫士袍顯然是專門為他準備的,他身材比較高,醫士袍直到膝蓋以下,大部分的女人穿著都會過長。
他進入產房后就一直坐在產床邊上,張母陣痛一開始他就以一種特別的手法給她按揉,還一邊低聲撫慰,全然不管魯嬤嬤和花娘子震驚的眼神,甚至還給她們傳授按揉的手法。
大概是張父按揉得當,張母確實不像別的產婦那么大呼小叫,而是在安平的指導下吸氣吐氣。
張曉瑛是在幫助李嵐利用呼吸法減輕痛苦,呼吸對了陣痛也能減輕許多,其實李嵐之前也練習過了,但是一疼起來就忘記。
這一次的接生對蕭元錦來說是非常新奇的,她其實什么也做不了,只在旁邊默默觀察著,張曉瑛叫她觀察宮口張開的全過程,怎樣判斷一指二指一直到臨產。
產房里的燈光異常明亮的原因蕭元錦也發現了,一共有四盞形狀不同的燈置于屋里的四個角,檢查宮口時安平還拿了一盞最亮的過來照明。
但是蕭元錦也顧不得研究這幾盞與眾不同的燈了,她手上戴著一雙材質怪異的手套,那手套薄薄的,簡直像是長在手上一般,正扶著躺在張母肚子上剛剛生出來的一個小小的嬰孩。
那小嬰孩是個男嬰,渾身紅彤彤皺巴巴,奇丑無比,哇哇哭著,哭聲響亮。
張曉瑛正給他剪臍帶,嘴里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是全天下第一個由親姐姐剪臍帶的小幸運兒啊?”
她扎好臍帶就把孩子交給魯嬤嬤,魯嬤嬤欣喜說道:“恭喜恭喜,這娃差不多得有三斤咧!”
古代的一斤相當于現代的十六兩,三斤差不多就是現代的四斤八了,體重越大存活率越高,魯嬤嬤經手過那么多新生兒,一上手娃娃幾斤幾兩心中基本有數。
雙胎為啥難養活?可不就是太小嘛!張府的這第一個娃娃長到了這個斤兩,起碼穩了一個。
過了不到一刻鐘第二個嬰兒娩出了,也是個男娃,只是這個嬰兒渾身發紫,也沒哭,張曉瑛快速給他扎好臍帶,提起來一拍,仍是沒有聲音。
魯嬤嬤心中一涼,正想說“噎著了”,就看到安平縣主摘下口罩低下頭,嘴巴對著新生兒口鼻吸起來。
花娘子趕緊用手捧著一塊布巾在旁邊等著,安平縣主吐了一口深綠色的粘稠物在布巾上,又趕緊湊上去吸了一口吐出來,新生兒終于“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魯嬤嬤趕緊接過新生兒,心中震撼無比,沒想到安平縣主小小年紀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難怪有人給她立生祠。
另一邊,張曉瑛沖到一個木桶邊上直吐得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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