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漪忽然問王湳:“村長,這個陳掌柜是陳家村出來的?”
王湳一愣,嘆了口氣道:“確實是陳家村的人,你的想法我知道,這事和陳村長恐怕也是有些關系。”
姜漪聞言陷入了沉默,半晌道:“村長有件事想要麻煩您。”
王湳忙道:“你說。”
姜漪左右看了眼,見旁邊沒有人才道:“我們和陳村長的事您是知道的,當初妤兒差點毀在了陳少爺的手里,要不是陳浮生在,咱們姜家和陳家非得要魚死網破不可了。”
王湳聽了這話就是一震:“你有什么話就說吧。”
姜漪斟酌片刻說道:“我想讓村長您出個面和陳村長帶些話。”
王湳沉默了會說:“什么話你說吧。”
姜漪將自己隱含警告的話和王湳說了,讓他給陳村長說也是覺得王湳和陳村長是平輩,又是一樣的位置,說起話來也有些份量。
王湳聽完了姜漪的話,點頭答應了,說明天他找個機會到鎮上一趟,到時候會將話帶到。
姜漪也不想這時候橫生枝節。
隨后,姜漪再請了不少人過來收菜。
陳管事回到鎮上就直接去賭坊找到了陳村長,說了大滿村的事。
陳村長聽完了就是一聲冷笑:“要是她能割得菜出來還好,若是割不出來,我們也有法子讓她好看。你找到在后頭去要訂菜,前面的單子肯定也得后拖。看她怎么向其他人交代,這一次你幫了我的大忙,你兒子在我這里欠下的那點賭債就作罷了。”
陳管事一聽就連聲道謝!
“大滿村的人現在對姜家是越來越好了,要是能想個法子攪亂了,姜家以后在大滿村就難以立足了,村長,那個張申義不是還欠了賭坊一些錢嗎?要是能將他叫出來打聽打聽,或許真能找到不傷己的法子。”
陳管事笑瞇瞇的給出主意。
陳村長一聽眼前一亮,哈哈一笑,拍了拍陳管事的肩頭,“還是你想法多,不愧是在大戶人家當管事的!”
陳管事謙虛一笑,“村長過獎了,不過是小小的提醒,就算我不說,以村長的聰明肯定能想得到更好的法子!”
“你先回去,今天正好那小子來了賭坊,我這就讓人將他帶進來說幾句。”
陳管事連忙拱手笑著離開。
陳村長讓人將在外面賭得開心的張申義帶進來,張申義看到陳村長就一個勁的討好著笑:“陳村長您找我呢?您放心,我這兩天手氣好了,贏回來的錢馬上還您!”
陳村長走上來笑瞇瞇的拍著他的肩,張申義看到陳村長這個笑就知道事情不太妙,卻沒本事逃,只能陪著笑。
“申義,你欠賭坊的幾兩銀子咱們也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嘗還,就看你樂不樂意了。”
張申義眼珠子一轉,笑問:“不知道陳村長想要我去做什么?”
陳村長道:“最近姜漪不是搞了個魚塘,就是收果子做干貨,再來就是大棚菜豐收,你們大滿村的人看著想必也是心里嫉妒得緊了。他們姜家做了這么好的生意卻沒有給大滿村帶來任何的利益,卻還占著大滿村的地發財……就拿你們家來說吧,因為姜漪還被大滿村的人嫌棄了,天天指著鼻子罵。你心里邊,就沒有一點委屈嗎?”
張申義不用聽完也能猜測得到陳村長想要讓他去干什么了,說到委屈,他當然委屈了,只是這份委屈他得咽著,他早就不敢再去找姜家的麻煩了。
“陳村長,您就直說了吧,到底是想要我去干啥?”
“申義,你這么聰明應該知道我想要什么吧,今天姜漪的大棚菜收菜,賣得非常好,高府剛好進村要了幾十斤。要是這幾十斤的菜突然消失了,你說高家會是個怎么反應?”
張申義身形一僵,他明白了過來,陳村長是想讓他去偷菜。
可是青天白日,姜漪收菜肯定會派很多人送出村,他一個人怎么偷?
再說了,他也不敢偷啊。
姜漪在姜義家里打人的事,大伙兒都瞧得清清的,這不是要他往姜漪的刀口沖嗎?陳村長是想要了他的命,這種事,絕對不能干。
但是不做,陳村長肯定會拿這幾兩銀子生事,自己不死也得半死。
半死和直接死,張申義再傻也知道怎么選了。
眼下,就是要先從賭坊里脫身,張申義和陳村長一番虛與委蛇,從賭坊出來就匆匆跑回村里。
陳村長則是在家里等著張申義的好消息。
張申義回到了家里已經入夜了,把他爹叫出去商量了好會兒父子倆才各自分開走,像是要去借錢還債。
張弛一想到了上次陳村長進村打人的事,他找到了他爹大老張,讓他跟著想想法子。
大老張聽了氣得哆嗦。
張申義又在外面惹事了。
大老張心里也害怕再次發生姜義的那種事,在湊出幾兩銀子后就匆匆趕去姜漪的家里。
姜漪剛從菜棚里回來,陳浮生還在后面和幾個人拉著青菜,拉回來放明天一早就能送出去了。
乍一看到大老張步伐匆匆的來,姜漪頓了頓,“大張爺爺。”
“漪丫頭,有個事我得和你說說。”
“大張爺爺您說,”姜漪雖然心里不爽張申義,但是這位是長輩,并沒有做對不住自己的事,之前還幫過自己說話。
所以對大老張,姜漪還是保持了尊重。
大老張于是將自己孫子在外面碰到的事和姜漪說了,末了又道:“申義我們會看著,不會再讓他犯錯了。陳家村的村長想要壞了你們姜家的生意,你們自己也注意一下。”
之前張申義總是在犯錯,大老張這話也算作是一個小小的補償。
大老張說完就背著手離開了。
陳浮生將幾車菜拉回來,遠遠的看到大老張離開的身影,問:“有什么事嗎?”
姜漪搖頭:“沒有。我先進去做飯,你歇一會。”
白天在外面跑,回到了村里還要跟著她跑到了菜棚地里忙活。
陳浮生嗯了一聲,將幾車菜的帶子松了下來,免得壓壞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陳浮生就和幾個拉菜匆匆出門了,姜漪等天亮了就來到了王湳家門前。
正好要出門的王書文乍一看到出現在門前的姜漪就愣住了,“你怎么來了?有什么事嗎?”
這次王書文沒避開,而是直直看著變化極大的姜漪。
姜漪說:“我來找村長說幾句話,村長在家嗎?”
王書文聽她說是來找自己的父親,連忙道:“我進去和我爹說一聲,你等一下。”
看著王書文往里走,姜漪也往里探看了一眼,路過的人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姜漪也一一打了招呼。
王湳和王書文走了出來,來到了一邊的空地上,王湳問:“漪丫頭,是出什么事了嗎?”
姜漪搖頭說:“昨天晚上大張爺爺來找我說陳村長意圖讓張申義來偷我們的菜,讓高家買不成。這是要陷害我們姜家和高家不和,村長,前面有些話我得改一改,麻煩您再給我轉述了。”
“你說,”王湳的臉已經黑了。
這個陳貉還是沒打算放過姜家,看來今天這一趟他是非走不可了。
姜漪既然讓王湳去傳話,銀子肯定也是少不了,說了自己想說的話后就將手里的銀子推到了王湳的手里,“還請村長一定要收下,您一個人去肯定是不行,還得再叫上幾個人。叫人也得花錢,這些都是我應該出的。拜托村長過去和陳村長說這些話,也是不想臨近過年了還要生事。二來也是不希望破壞了大滿村的寧靜,一旦我們和陳村長起什么沖突,賭坊背后的那些人肯定會冒出來。”
到時候可不是一個陳村長的事了。
王湳正是出于這一點考慮才接下姜漪這些話。
聽到姜漪的話,王湳的臉色再度往下沉了沉。
王湳轉身進門,看到兒子還沒有走,就催促了一聲,王書文走出幾步又停住。
姜漪該交代的也說了,也提醒了王湳,不至于到時候出了什么事王湳這個村長一無所知。
正要轉身離開,王書文將她叫住了,“姜漪。”
姜漪扭頭看他:“有事嗎?”
“你,你……”王書文抓著布料書袋,有些支吾的道:“你變了好多……以前,你不是這樣。”
“人總會變。沒事的話,我走了。”
姜漪還要忙著回家繼續去收菜呢。
王書文聲音有些提高:“姜漪,以前……以前我有些喜歡你的……”
姜漪失笑,落在王書文的耳朵里有些像諷刺,臉皮薄的他不由得紅了臉,又是一陣的尷尬。
“那都過去了。”
王書文一抬頭就看到姜漪燦爛的笑容,干凈又漂亮!
這和以前煩人的姜漪大有不同,眼前這個更加的吸引人。
他捏了捏書袋,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道:“我將來一定會考上舉人,做個官!”
姜漪笑了笑:“那你得努力了,讓大滿村出個大官。”
王書文看著姜漪也是淺淺的笑了起來,“姜漪,你放心,我會做到的!”
姜漪不失禮貌的一笑,手一揮,轉身走了。
走遠了,姜漪搖頭失笑,王書文簡直莫名奇妙。
看著走遠的姜漪,王書文眼神更加的堅定了,邁著自信的步伐,朝著學堂走去。
姜漪轉身就將王書文的話拋開了投身到大棚菜上,今天還是她帶著姜妤來到了菜地里記錄收菜。
快到中午,他們的菜已經收了不少,姜漪讓一部分先回去吃飯馬上將菜運送出去。
“姐,是張申義。”
姜妤看到不遠處晃悠的張申義,趕緊跑過來提醒。
姜漪順著姜妤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晃悠在路邊的張申義,柳眉揚了揚,“不用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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