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文病了,沒去學堂,我明天出門早些,路過時就將書帶到王家還給他。”姜霖將書袋往家里一放。
姜漪一愣,卻沒有多問王書文的事。
只要姜霖將書還回去就行。
半夜。
一陣轟雷從窗邊炸裂,仿佛是在耳邊敲鑼打鼓!
姜漪猛地坐了起來,外面嘩的一下就下起了傾盤大雨,姜漪下了床跑下樓,“陳浮生!”
陳浮生不在屋里,雨水打了下來,陳浮生從外面跑了進來,身上濕了一點。
“怎么起來了?”陳浮生看她站在屋檐下拉著她往里面站,回頭看外面的閃電打雷,眉頭皺緊,不知道那閘門有沒有事。
姜漪看到突然打下來的大雨,深吸了口氣,“不知道鎮村的魚塘有沒有事。”
“不會有事,姜家那里擺在外面的東西我已經收了回去,院子里的也收拾好了,先回去睡。”
三更半夜的突然下起大雨,姜漪看著這個雨,一時間也沒有了什么睡意。
姜漪返回樓上躺下來,被外面的大雨下得有些心不安。
快天亮了姜漪才睡著。
姜漪起來的時候外面還在下著雨,廚房里,陳浮生已經做好了早飯,這時辰,也算是午飯了。
姜漪坐到桌前,看著眼前的早飯,想到自己睡了這么晚有點不太好意思的沖陳浮生笑了笑。
陳浮生道:“吃吧,外面發生什么事不用想太多。”
就算是發生了,你在這里急得團團轉也無濟于事。
姜漪吃好了早飯,趁著雨勢小了撐著傘出門。
田間,已經有不少人走動,看田里的穗已經開始有些微垂了,再過一兩個月就能收了。
姜漪踩著水往菜棚里走,水都排了出去,也幸虧昨天她再讓人做了雙重的保障。
王聶幾個人穿著蓑衣出來,看到姜漪也是一陣唏噓的道:“還是東家先算到了,不然今天過來肯定會有些積水在里面,突然下這么一場雨,可把我們嚇到了。”
昨天晚上打的那個雷電,仿佛就要劈下來了一樣。
大家看過了一眼,都在心里慶幸不已。
菜棚沒事,姜漪卻擔心鎮村的魚塘。
姜漪回到家換了一雙鞋子,走進姜家,孟桂芝剛好也氣呼呼的從外面回來,瞥見姜漪就一手擰住了她的耳朵。
疼得姜漪猛地一吸冷氣,“娘,您這是干什么!”
姜漪連忙拿開。
“干什么,娘以前說過什么了?你知道剛才吳氏怎么罵你娘我的嗎?”孟桂芝氣得鼻孔里都要冒煙了。
姜漪撫了撫被擰疼的耳朵,左右看了眼,見大家都看了過來,將孟桂芝往屋里拽。
孟桂芝一把拂開她,“我自己走。”
進了屋關起門來,孟桂芝沉聲問:“我問你,你是不是拿了王秀才的書。”
“沒有啊,是他落在了馬車里了……”
“什么!”孟桂芝的嗓門徒然大了起來。
“娘,您聽我說,當時陳浮生也是,王書文幫我們推車將書放在馬車里,后來回家忘了拿,我讓阿霖送過去,怎么了嗎?是出什么問題了嗎?”
姜漪急聲解釋。
孟桂芝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氣惱道:“這個吳氏竟然說出那么不要臉的話,她說咱們姜家的女兒不干凈,還說阿霖故意拿王秀才的書泡了水,害王秀才讀不好書,什么玩意!賤蹄子,我們家阿霖難道還稀罕他那幾本書。”
姜漪皺緊了眉,“王嬸是這么說的?”
“可不是,我才過去就扯著我罵了,”孟桂芝本來是要出門看看地里種的那點菜,誰知道半路碰上吳氏,無端被拽著罵了一頓。
孟桂芝當然不肯罷休了,使了勁的罵了回去。
吳氏現在灰溜溜的跑回家去問她兒子呢。
姜漪道:“王書文沒說清楚嗎?”
“說什么,王秀才病得很嚴重,大夫都進出兩回了。”
姜漪皺眉,“我過去問清楚情況。”
“你去干什么,找罵嗎?”孟桂芝一把拽住女兒,“別去了,我把她罵了回去,吳氏心都虛了,肯定是吳氏胡說八道。”
姜漪收住了動作,好在她昨天沒有親自送過去,不然今天指不定又要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來。
“你以后少和他們家走近,還有張弛那一家人。”
之前就是這兩家人鬧騰,還有王誠家。
姜漪點頭,“我忙著家里的事呢,哪里有閑功夫和他們家走近。”
姜漪也是有點郁悶。
“陳浮生呢?”
姜漪走出門,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人,看到張小山在,以為陳浮生也在家里。
張小山將手里的本子合上,道:“一個時辰前就趕著馬車出村了。”
“這種時候他出去做什么?”姜漪擰眉,陳浮生可沒有和她說要出村。
姜妤此時躲在家里寫大識,昨天晚上被姜霖打擊到了,聽到外面的聲音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的跑了出去,“姐,姐夫出門的時候好像有些心事,是不是出啥事了?”
陳浮生什么也沒說就走了。
姜漪眨眨眼,吃早飯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沒有什么異樣。
“晚上他回來了我再問問。”
他駕著馬車出去,肯定走得快,她這個時候出去也追不上。
陳浮生到了鎮村,連傘也沒有撐就大步朝著第三個閘口看去。
魚塘里積了不少的水,而那個地方,已經缺了一個大口。
閘口崩了!
陳浮生冷硬的臉更沉了。
朱炳逾帶著好幾個人匆匆出來,看到陳浮生站在閘口不遠盯著那崩塌的地方。
“崩了?”
朱炳逾心急的跑上去,也顧不得衣上濺一身泥。
陳浮生看他們過來,立即道:“不要過來。”
陳浮生往后一退,閘口的地方又塌了一大塊的泥。
而昨天的那個鐵閘被沖了出去,看著比之前還要大一半的缺口,朱炳逾臉白了白,“那些運泥工具呢?”
“被水沖走了。”
現在這情況有點嚴重了。
姜漪要是知道,肯定會急。
“現在怎么辦!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步,結果被兩場大雨弄成了這樣。”朱炳逾心急如焚的在原地團團轉,其他人看到這情況也是有些擔心他們白做了苦工。
陳浮生往外走,其他人也跟著走出去,在河邊找到了那塊閘門。
不過大家都不敢下水去拉。
陳浮生卻是想也沒想,將繩子綁在身上,箍到了不遠處的小樹上。
朱炳逾被他的動作給嚇了一跳。
陳浮生將繩子套到了鐵閘上,對上面的人道:“拉著。”
他們立即收緊。
已經天黑了,陳浮生還沒有回來,姜漪坐在家里很不安,她已經畫廢了好幾和圖稿,干脆放下筆就往姜家走去。
工人們已經各自回家了,姜漪進門聞到家里的飯菜香味。
“二姐?”姜霖走出來看到她皺眉的樣子,急聲問:“出了啥事?”
“沒事,就是你姐夫還沒有回來我有些擔心。”
她還在想陳浮生是不是先到了這里。
“姐夫還沒回來?”
“可能是路上滑,他駕車駕得慢了些,”姜漪擺擺手,又出門回去了。
在家里做好了飯菜,陳浮生還是沒有回來。
姜漪拿著牛油燈站在外面的路邊等,半個時辰左右,終于是看到一輛馬車從前面慢慢駛了回來。
她繃緊的一顆心終于松了,往前快走幾步,“陳……”
陳浮生渾身狼狽的下車,身上全是泥。
姜漪臉一變,“你去干什么了?”
她走上去要碰他,陳浮生往后一避,“在魚塘那里摔了一跤。”
“你去鎮村了!”
姜漪眉頭更皺了,“快下來回家換衣服。”
姜漪也不碰他了,往后一退讓他趕緊進屋去。
陳浮生將馬牽了進去放好,回頭就看到姜漪緊盯上來的目光,他有些躲閃。
“你身上受傷了?”姜漪的語氣有些沉。
“沒有。”
“魚塘那里發生了什么事?”姜漪見他張嘴就要扯謊,聲音就冷了下來,“你不說實話,我現在就趕著馬車去看情況!”
“崩了。”
陳浮生聽她說要出去,趕緊將實際情況說了出來。
姜漪擰緊了眉,“先進去換衣服,我去給你熱水洗一洗。”
轉身進廚房。
陳浮生愣愣的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愣,她不焦急嗎?
姜漪當然焦急,但是現在已經崩了,只能再想其他的辦法補救了。
不用想,陳浮生肯定是在魚塘那里做了什么危險的事,姜漪一想到這個,心里就來氣。
不就是崩了嗎?難道他們還不能再從別的地方補救回來嗎?
塞了一堆柴火,姜漪走出來,陳浮生已經換好了衣服,看上去確實是沒有受傷。
“你做什么了?”
對上姜漪這雙冷冰冰的眼睛,陳浮生沒隱瞞,“拉了閘門回來,閘門被沖了出去。”
再晚一步就要被沖時河里了。
一旦進了河里就撈不回來了。
姜漪氣不是不氣也不是,“你一個人進去撈起來了?”
“還有鎮村的幾個人幫忙。”
要是姜漪知道當時的驚險,肯定要臭罵他一頓。
“沖走就沖走了,你這時候去撈它做什么?萬一連你也一起被沖進去怎么辦?魚塘做不成就不要養魚了。”
丟了命可就找不回來了。
陳浮生說:“只是把閘門撈上來,弄了一身泥罷了。”
姜漪張了張唇,想要說什么又泄掉了。
“吃飯了嗎?”高高大大的陳浮生站在她的面前,如同一個犯了錯的大小孩的看著她。
姜漪道:“菜做好了,熱在鍋里,我去端出來。”
“我去端。”陳浮生搶在前面去端菜。
從陳浮生的舉止來看是真的沒有受傷,姜漪最后也沒有說什么。
第二天放晴了,姜漪想要看魚塘的情況,很早就跟著陳浮生一起來到了鎮村。
她出現了,朱炳逾就長長松了口氣,“漪丫頭,那口子崩得大了一半……”
姜漪急步走過去,出聲打斷了朱炳逾的話:“陳浮生已經和我說了,今天就是過來看看能有什么法子補救回來。”
朱炳逾忍不住瞄了眼陳浮生,不是說不讓漪丫頭知道的嗎?怎么剛回去就認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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