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涼了:
待夏初忙完了這一切,再出棚時,天色早就黑了。
帶著伙房里的人,還叫了一隊墨王軍的小兵幫忙,把東西打包抬了起來,往趙家軍士兵的帳篷,浩浩蕩蕩的走了過去。
夏初讓人將燒烤挨個分發下去,便挨個進了各個帳篷。
每個帳篷里的士兵見了他,都是眉眼帶著歡笑,輕快的齊齊喚了一聲:“衣大夫。”
夏初跟他們點頭示意,安撫他們不用操之過急。
再過個十天半個月的,大家又是生龍活虎的威猛漢子。
到時候,還是得被顧未易操練的死去活來,苦不堪言,再想向如今這般休息,那可是再也沒機會了。
眾人剛開始被他說中了心事,面色剛剛沉悶,便被他后面的話逗得哈哈大笑。
“我現在倒是無比懷念顧總教頭的魔鬼訓練呢。”邊上靠著的一個小兵笑著笑著,感慨了起來。
夏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種躺在床上歇著就能拿到軍餉的日子,以后怕是做夢都沒有了,眼下你就珍惜吧。”
眾人皆是又被他逗得哄堂大笑。
夏初讓他們趕緊趁熱先吃起來。
“衣大夫,你這燒烤的手藝真的是堪稱一絕。”挨著夏初的一個小兵邊吃邊贊道。
“怎么,我們衣大夫的醫術難道不是妙手回春嘛。”另一個對面的小兵不甘示弱的懟了回去。
“是,是。”眾人紛紛笑著應道。
“這回得多虧了衣大夫,否則后果……”對面的小兵又肅著臉說道。
眾人們皆是面色一凜,這后果,簡直不堪設想,看向夏初的臉又多了份尊崇。
“你們都要好好照顧自己,日后入了沙場,也要守望相助。”夏初看著他們一張張年少剛毅的臉,突然認真的囑咐道。
“唔,我們不是有衣大夫嗎?”一個小兵突然被夏初的鄭重弄的有些無措道。
“總不能一直讓我看著你們吧。”夏初心中生出一絲傷感,面上卻故作輕松的說道。
“也是,以后換我們守護衣大夫!”不知誰帶頭喊了這么一聲。
帳篷里突然鼎沸了起來,跟著一起喊了一聲:“守護衣大夫!”
于是,隔壁的帳篷也一起喊了一聲:“守護衣大夫!”
慢慢的,整個士兵營地都在齊聲高喊:“守護衣大夫……”
在這個月朗的星空之下,在這片韓陽的土地之上。
聲聲整齊,句句洪亮。
經久不息,蕩氣回腸。
夏初的心,突然就酸了起來,看著一張張熱情四溢的臉,聽著一句句他們的肺腑之言。
可是,他們還不知道。
夏初,是來告別的。
他出了帳子,站在帳營的正中,對著四周抱拳行了個軍禮。壓著哽咽的聲線,沉悶的說了句:“兄弟們,多多珍重。”
士兵們聽著他沒來由的話,紛紛面面相覷。
不知今天的的衣大夫,到底是怎么了?
夏初離開的步伐有些踉蹌。
實在是,心神受了些震蕩。
渡鴉在一旁扶了他一把,夏初沖他苦笑了一下道:“無事,我只是沒有料到,自己竟會這般不舍。”
是啊,這三個月以來的朝夕相處。
不知不覺,感情竟已深厚如斯。
軍營里的生活不比其他,士兵們的感情更是遠比京城來的更加赤裸真摯。
更何況。
京城,他遲早是要回去的。
而這里,他可能,再也不會來了。
夏初穩了穩情緒,帶著渡鴉向燕江宏的帳中走去。
燕江宏,單翔鵬,鄧啟中早就收了夏初的傳信,一早便都候在帳里。
見夏初進來,單翔鵬漾著笑意問道:“剛從士兵營過來?”
“你們也聽到了?”
“那可不,震耳欲聾。你又做了什么,將他們感動成那樣。”鄧啟中好奇的笑著戲謔道。
他們三人剛才聽到那些山呼之聲,也是被震蕩的不行。
夏初心中卻更加感傷,他明明,就沒有為他們做些什么。
卻平白,承了他們這么重的厚意。
“我,就要走了。”
三人聽到夏初悶悶的說了這一句,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們似乎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夏初會離開。
可是,他們三人心中都知道。
像夏初這樣的人,總有一天會離開的。
只是,沒有想到。
這一天,來的竟是這樣的迅速。
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夏初將手中的食盒遞給他們道:“最后給你們的宵夜了。”
鄧啟中將盒子打開,一一擺放出來。
大魚大肉,野雞燒兔,蛇羹鴨煲……
“師傅。”燕江宏的嘴,早就扁了下來,那一桌子的菜,不就是上次夏初問他想吃什么,他隨口說出來還被單翔鵬拍了一巴掌。
沒想到夏初還一直記在心里,七尺多的漢子瞬間就紅了眼眶。
“你們三個跟那些士兵們畢竟是不同的,我也不想瞞著你們。”夏初定了定心神,看著他們說道。
“什么時候出發?”單翔鵬帶著點哽咽問道。
“今夜。”
“我們送送你!”單翔鵬和鄧啟中同時說道。
可憐的燕江宏,看著自己還懸著的腿,一張嘴都垂到了下巴。
“不行,今晚你們不可出賬。”夏初給士兵們,還有將軍們的膳食里,都下了一點點的安神藥,來保證他放火的時候,不會被人沖出來救火。
唯獨他們三人,他沒有下藥。
因為。
只有他們,可以好好告別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做,我們可以幫忙的。”單翔鵬察覺了一絲異樣。
“這事,你們幫不了。”夏初堅定的說道。
“還,會回來嗎?”鄧啟中試探著問道。
“應該是不會了。”夏初如實說道。
三人的情緒剎時低落到了塵埃里。
“但,我們一定會再次相見。”
夏初拉著他們的手,疊加在了一起,最后緩緩的覆上自己的手,鄭重的,仿若儀式。
從燕江宏的帳子里出來后,夜已經深了。
夏初看了看月色,已經三更天了。
藥效應該都發作了,便讓邊定取出他下午吩咐準備的松油。
好在之前打仗,軍營里準備的夠多,再加上戰利品也搜刮了不少。
尸體們也已經被堆積到了一起,應該是之前打掃準備下葬的。
夏初吩咐邊定跟渡鴉去潑松油,他點了火把跟在后面。
身后的密林卻突然沖出來幾個黑影,渡鴉反手便是一掌沖著靠近夏初的男子。
“是本王。”
“住手!”夏初急忙喝停了渡鴉。
夏初看著一身墨衣的蕭慕白,詫異的道:“你來干什么,辦完了我會去找你的。”
“來幫你。”蕭慕白話音剛落,那幾個黑衣人便幫著澆起了松油。
夏初狐疑的看著蕭慕白,見他神色平常,而旁邊的松油也潑的差不多了,便暫時忽略了他,準備將手中的火把扔出去。
卻陡然,被身旁的蕭慕白,將火把自他手中抽走,替他扔到了尸體之中。
“嘭”的一聲,瞬間便燃起了一片火海。
“你干什么?”夏初驚道。
“如此,本王才好替你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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