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謝家老太爺的葬禮剛過沒兩日,大家正疲憊不堪的坐在屋內歇息。
老太太的院子卻突然又有消息傳了過來。
說是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眾人忙又趕到老太太的院子。
到了晚上,老太太就跟著去了。
謝家一連失了老太爺和老太太,等兩人的頭七結束,已經是謝金科和溫小六回到金陵的一個月之后了。
溫小六坐在房間內正在拆信。
信是李家大姑娘派人送過來的,說是書院已經快要完工,問她下面的打算。
溫小六讓白露磨了墨,回了一封六七頁頁的詳細書信,寫完已經是天黑了。
將信交給下人送出去,隨口問了一句,“小少爺呢?”
“在大太太那邊,金科少爺也在。您可要過去?”白露邊收拾書案上的東西邊問道。
“嗯,去看看吧。”說完披上披風往大太太的院子走去。
入了十月,天氣逐漸變冷,府內原先綠油油的植物,也大多染上秋意的黃。
只金陵城比起京城暖和,到了冬日,就算樹木有些枯黃,卻也不會像京城那般,入目皆是光禿禿的樹枝,無端給人一種衰敗頹然感。
跟著茗茶進了大太太的屋子,就看到大太太此時正靠在羅漢床上,懷中正抱著自己的兒子。
孩子此時醒著,興致高昂,被大太太逗弄的“啊啊啊”的叫喚。
握著拳的小手也揮舞著。
“小六來了,快坐。”大太太抬眼看了一下溫小六之后,招呼一聲便又逗弄起孫子來了。
“娘,這孩子越來越沉手了,您一會胳膊該酸了。”溫小六見謝大太太好一會了還沒有松手的打算,便勸道。
“沒事,你娘雖然老了,但這點力氣還是有的。”說完又沖著孩子笑,抵著孩子的額頭,“寶寶說是不是啊?祖母力氣大著呢。我們家寶寶就是再大些了,祖母也能抱得動。”
溫小六有些無奈,卻又不好多勸。
好在孩子年紀小,精力有限,一會之后便開始打起呵欠。
朝著溫小六的方向伸胳膊。
溫小六這才將人抱在懷中,拍了拍他的背,哄著他睡覺。
等他睡著之后,這才將孩子遞給奶娘。
“對了,孩子的名字你們取好了沒有?”謝大太太捏了捏有些酸的手臂問道。
溫小六點頭,“金科哥哥一早便取好了,只是這段時日事情多,還沒來得及告訴大家。”
“取好了就行。等過兩日,讓你父親帶著金兒去把孩子的名字記在族譜上,順便也給謝家的列祖列宗上柱香。”
溫小六點頭應下。
“對了,大名取好了,這小名總不好一直寶寶、寶寶的叫著,你們打算取個什么小名的?”謝大太太又問。
溫小六嘆了口氣,她取名字實在沒什么天賦,而金科哥哥似乎對男孩子的小名也并不上心,所以這才一直沒有定下來。
此時謝大太太問起,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回了。
“娘,不如您給起一個吧,金科哥哥作為父親已經取了大名,這小名不如就您來取好了。”溫小六靈機一動道。
“那也行,我今天晚上跟你父親商量商量,看看叫什么。”
等一家子吃過素淡的晚膳之后,謝大太太將他們都給叫住了。
說是有事找他們。
眾人見大太太面色嚴肅,以為有什么大事,便都收斂神色,在旁邊坐好。
“不是什么別的事,就是你們的小侄兒如今三個多月了,卻還沒有個小名,總不好一直叫寶寶,便想讓你們過來,一起跟著商討一番,看看取個什么小名才好。”謝大太太面色像是在說謝家上百萬兩銀子的生意一般,正經又嚴肅。
只下面聽著的其他人有些目瞪口呆。
便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謝大少,也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溫小六更是沒想到母親居然會因為給兒子取個小名,勞動家里的所有人。
有些哭笑不得。
就要出言拒絕。
手卻被身側的謝金科給拉住了。
溫小六疑惑的看過去,就見他朝著自己輕輕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是難得的溫和、柔軟。
溫小六突然就意會到他心里想的什么,大太太心中想的什么。
便也乖乖坐好,不多說話,只滿臉期待的看著大家。
“怎么,讓你們取個小名都這么為難?”謝大老爺見他們都不出聲,不由拉下臉來,訓斥道。
“爹,不是為難,是實在不知道該叫什么才好。小侄兒是在京城出生的,出生時又受了不少罪。雖然老一輩人說取個賤名孩子好存活,可咱們總不能給小侄兒取個狗蛋這樣的小名吧?”謝二少攤了攤手道。
“老二說的不錯,這小名得取得意頭好,有福氣,也不能太賤了,不好聽。”二老爺點頭附和道。
眾人便開始討論起取什么小名來。
這熱烈的程度,若是不知情的旁人看了,怕是還會以為他們在說什么至關重要的大事。
“我看不如就叫安安好了,既普通寓意又好。”最后謝大老爺一拍桌子道。
“安安好,平安順遂,安泰康健,不錯不錯,還是大哥取得好。”二老爺在旁邊撫著長髯道。
就這樣,最后溫小六的兒子小名定了安安。
大名則叫謝君儒。
北辰書院。
“院長,厲大少來了。”冉輕身邊請的管事娘子,敲門進來之后,擠眉弄眼的沖著她道。
冉輕雖心底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面上卻還端了院長的架勢,板著臉道:“事情做完了就趕緊回家,今日你們家的孩子不吵著要吃奶了?”
這后一句聽著卻有些揶揄。
管事娘子聞言紅了臉,不敢再開冉輕的玩笑。
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她兒子今年已經快兩歲,得斷奶了,所以這段時日不止兒子的日子不好過,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昨日就因為兒子朝著要喝奶,一直哭鬧不休,婆婆沒辦法,又心疼孫子,便將孩子抱到書院來了。
她當時正跟冉輕說事,聽到婆婆過來了,便讓他們等一等。
誰知院長直接讓他們進來。
婆婆進門之后,見只有冉輕一人,便口無遮攔的說孩子要吃奶,讓她趕緊喂一口,不然這孩子哭得都要背過氣去了。
她沒想到婆婆會在冉輕面前這么直言不諱,就算大家都是女子,可這涉及私密的事,怎么好當著外人說,況且這書院都是些讀書的女子,更是講究禮儀規矩。
當時便紅著臉拉了婆婆,抱著不停往她胸前拱的孩子,跟冉輕告罪一聲就出去了。
沒想到她剛才調侃了一句,冉輕會拿了這事兒跟她說笑。
面皮薄的趕忙胡亂應付了兩句就出去了。
冉輕見人走了,幾不可查的松了口氣。
不過一會,厲明鐸就走了進來。
書院這會已經下學,一路行至冉輕的書房,也不過遇到幾個去用飯的女學生。
厲明鐸是冉輕的未婚夫,整個書院的人幾乎都已經知道,所以大家對著厲明鐸倒也沒有特意避開,還會開心的打招呼。
厲明鐸雖神色間常帶著凌厲,但在書院內,遇到女學生時大多都是和顏悅色的,那些女學生也就不怕他。
等那管事娘子出來,說是可以進去了,他便走到冉輕的書房前,象征性敲了兩下書房的門,便推門進去了。
“還在忙嗎?”厲明鐸上前,在她身側站定,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后道。
冉輕拍了下他的手背,“差不多結束了。你怎么來了?”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厲明鐸語氣有些不滿道。
“什么日子?”冉輕有些疑惑。
這段時日因為準備學生們的考試,所以她忙的昏天暗地,根本就不記得今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厲明鐸瞪了她好一會,見她還是滿臉茫然的樣子,不由暗嘆一聲,無奈道:“今日是下聘的日子。”
“原本該一早就去你的宅子下聘的,不過你不是說白日要在書院,所以只能等到下學之后嗎?我此時來,自然也是因為此事。”
冉輕這才想起之前她確實因為厲明鐸執意要三媒六聘的娶她,而她強推不過,最后不耐煩的點頭答應了什么的。
沒想到會是今天下聘!
望著厲明鐸有點不好意思,見他雖然不滿,卻沒有如以前那般,總是霸道地替她做決定,心下有些歉疚。
拉了拉他的衣袖,讓他低下頭來。
紅著臉親了親他的側臉,算是彌補她忘了這件事的歉意。
可厲明鐸這人,哪里是能夠這樣就滿足的。
難得她主動,在冉輕剛退出去,就抬起了雙手,一手扶住冉輕的后脖頸,一手將人從椅子上拉起身,直接親了上去。
因婚前不能有過多來往的規矩,厲明鐸已經許久未曾碰過冉輕。
這一碰,便有些一發不可收拾。
等冉輕覺得呼吸有些困難時,才反應過來這里是書院,他們怎么能在這里胡來,趕忙用力推開厲明鐸。
厲明鐸知道她的脾氣,又輕啄幾下,這才退開。
冉輕等臉上的熱度消退了些,這才開始收拾書房內的東西。
一會之后,跟厲明鐸一道回了府邸。
送聘禮的人已經等在了門外,只等她這個主人上門。
她沒有長輩,便請了書院內一個教授禮儀規矩的嬤嬤過來幫忙。
曹姑娘和張先生也在。
這送聘禮,本該請親友來觀禮的,只不過冉輕家世特殊,便只有這幾人幫忙置辦了一桌席面,請送聘禮過來的人吃了。
又有張先生給厲明鐸作陪,這才聘禮也便算是送完了。
出嫁的日子定在了一個月后。
冉輕事先曾與厲明鐸約法三章過。
她無法做一個傳統相夫教子的妻子,所以即便是成婚,她也不會整日在內宅管理零碎瑣事。
厲明鐸好不容易才將人追到手,自然是滿口答應。
二人成婚后,冉輕雖不管理府中的中饋,但每日的晨昏定省,她卻是雷打不動的。
便是連厲太太,除了說這個兒媳婦有點喜歡拋頭露面外,也指摘不出其他的毛病來。
許是因為成婚了,厲明鐸在家的時間比以前為成婚時要多了許多。
需要在外奔波的生意也大多都交給了手底下的人。
二人雖然脾氣都不是軟和的人,但到底這段婚姻來之不易,所以很是珍惜。
只是成親一年有余,冉輕卻一直未曾有身孕,厲太太便開始橫挑鼻子豎挑眼起來。
冉輕不想厲明鐸為難,對于厲太太時不時的陰陽怪氣并不爭辯,只安心做自己的事。
這日,厲明鐸從馬場回來,換了衣服,去給父母請安。
剛到門前,人還未進去,就聽到里面歇斯底里的辱罵聲傳來。
“.....不會下蛋的母雞!厲家三代單傳,你要是不能生出孩子來,就趁早給我滾蛋!長著一張狐媚子的臉,盡會勾引男人,卻還不如一只母雞!不會生孩子的女人就不配生下來,就算生下來了,也應該直接按在水里淹死!”
“你要是實在生不出來,要么,我選幾個人給明鐸,要么,你自請下堂,我明日就幫明鐸娶了新婦進門!”
砰——
李太太話音剛落,門就被人用力推開。
因為慣性,兩側的門撞在墻上之后回彈,又撞在墻上,來回三四下。
這聲音打斷了厲太太的這番辱人的指責,之后便見到鐵青著臉進來的厲明鐸。
厲太太在兒媳婦面前雖然能趾高氣揚,肆意辱罵,但面對兒子,還是這樣一張臉的兒子,心底不由有些發虛。
“兒子,你,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去馬場那邊了嗎?”厲太太訕笑梁聲道。
說完又忙招呼丫鬟上茶和點心。
“不必了。”厲明鐸大手一揮,攔住了丫鬟的腳步。
臉上沒什么表情的掃了一眼母親,之后拉著冉輕站起身,語速緩慢而又冷硬道:“這話我只說一次,希望娘和爹都能記住。”
“冉輕,是我的妻子。”
“我們會有孩子,但不是現在。”
“我以后都不會納妾、收通房。娘如果實在覺得日子無聊,我不介意送幾個瘦馬過來,讓爹享一享左擁右抱的齊人之福。”
厲明鐸話音落下,厲太太臉色就難看起來。
瞪了他一眼,之后又惡狠狠的看向冉輕,“你這個女人到底給我兒子灌了什么迷幻湯?!他居然要這么對生他養他的娘!都是你這個賤人,都是你!當初我就不該答應讓他娶你,你就是個禍害。整日就知道拋頭露臉不說,連孩子也生不出來,你這個狐媚子賤人!”
厲太太將怒氣撒到冉輕身上。
厲明鐸聞言面色卻更冷,“看來母親是真的把我的話當做了耳旁風!”
說完便拉著冉輕出去了,也不管厲太太呆愣后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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