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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赴約(中)


更新時間:2021年06月05日  作者:白玉卿相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白玉卿相 | 冷香盈袖 
合歡花

合歡花

夜風都吹過了一圈,折扇公子不說話,沈淵當他不解,抑或是不屑。無論哪種都在她意料之中,不需要失望,趕快結束就好。

“凌公子,可還有別的事?”花魁發問,隨著接上自說自話,沒打算給對方機會作答:“夜深露重……”

“夜深露重,墨觴姑娘不宜在外。”

她特意將語氣放得輕緩誠懇,卻反而被對方鉆了空子:“姑娘相邀,我卻來遲了,該自罰三杯。前次無意冒犯,未曾來得及解釋,在下也等著一直今日,愿向姑娘賠罪。”

邊上還有兩個丫鬟,折扇公子拱手向花魁行了禮,目光平和如月華。沈淵下意識后退,口中說著請起,順帶看清楚了他腰間流蘇上的物件兒。

只是不看還好,一眼過去,她立時大感頭痛。

是且倩玉,濃黑如純漆,雕琢成綻放梅花樣,蕊心處有塊水滴鏤空,和送給她的墜子恰好契合。她似恍然大悟,慶幸自己選了項圈,而沒為著做足顏面,戴上那枚墨玉。

從第一夜起,燈火搖曳,青梅微醺,她心緒難平,懶理脂粉,和來尋歡的外客不計風月,反而談論一卷《周易》,以為可以迫使對方興趣索然,孰料已經埋下了禍根。

她淡漠情愛,繼而不很看重避嫌大防的教條,卻也有自己一份原則,無意便是無意,強扭的瓜永遠不會甜。

縱無山盟,錦亦已托,她要嫁的男人是離雪城,十二歲花燈繁榮,陌川河上一眼鐘情,為著捉摸不透的緣由,沈淵產生過退縮,卻從沒想改變。

跟前這個男人仍在直視她,態度比之從前任何一次都足夠謙卑。他說,錯都在自己,若姑娘心懷芥蒂,可帶侍女在側;自己趕過來,才站穩了腳跟,茶水也沒能喝上一杯,是否也太可憐。

“公子言重了,您是貴客,晏兒豈敢輕慢。”沈淵微微低頭,垂下眼簾,免去了目光碰撞,隔著面紗,對方也難以看清她的神態,“公子也看見的,樓里雜事兒多,我該去向夫人回話。不如公子請到樓上寬坐,秋筱妹妹才貌無雙,晏兒親自請她前去作陪?”

說罷,她瞥一眼兩個丫鬟,二人即刻會意,默默上前來引路。琉璃繡球燈棱角分明,折射出絢爛光暈,流蘇銀葉子叮鈴作響,照亮一段斑斕鵝卵石子路。花魁蓮步娉婷,面不改色,徑自拂袖而去。

多日不見,她樂于小賭一把,但愿這個男子想明白了她是什么脾性,能改一改那牛不喝水強按頭的做派。可惜才剛邁出一步,她便賭輸了。

“我已見過墨觴夫人,姑娘不必再勞動。”折扇公子斬釘截鐵,抬扇作勢要攔住去路,望上花魁的眼睛卻又變得柔和遲緩:“阿晏……我只說幾句話,你聽過了還有怨氣,再走也不遲。”

兩相對立,四下僵持,沈淵無法理解這個男人為何如此固執。普天之下,美麗皮囊何其之多,婉順淑和的性情更比比皆是,看他通身的穿戴氣度,想要個合心意的女子,絕非難事。

早先已經有過不愉快,她覺得,也無必要繼續強作客套:“公子既見過了觀鶯,便該知這世道之下,女子生存之艱難。晏兒無福無德,只求明哲保身,往后少來往才是正理。”

花魁用著最輕軟的語氣,說著最堅定的字句,聲聲擲地鏗鏘。月光無端暗了一陣,是過路云帶著墨色,黑夜也能陰天。遠處的星星終于得了機會,盡情散發著光芒,可惜同樣是冰冷的,銀白色的星點零落撲閃在黑幕之下,像不合時宜的流螢,隨時可能被吞噬。

“當日在長生觀,姑娘敬奉三官,誠心摯意天地可鑒,怎會無福?至于,無德?”話到此處戛然而止,折扇公子收起扇子,叩進自己另一手手心,轉過身原地徘徊,看似即將離開。沈淵揣測不會如此簡單,果然,他又倏地大步折回,看見她仍在原地未動,反而閃過一瞬間的驚奇。

他微微俯下身,眼神雪亮如刀刃,得寸進尺樣逼迫花魁與自己對視:“為報養母,甘入風塵,這樣高義的女子,姑娘怎好說自己無德?”

沈淵后背生涼。對面男子的口氣遠比威脅更讓她毛骨悚然,斗篷襟口的風毛被吹起層層細紋,下擺卻紋絲不動,她穿得這樣厚實,還是開始覺得冷,想來要有風雪了。

不會是玩笑的,她能清晰感受到對方何等地有備而來。這樣很糟糕,就像一腳踩空,已經掉進陷阱中的獵物,后知后覺已為時晚矣。

她的身世并非不可告人,至關緊要的是西北,是沈涵,只看被誰窺破,又被誰加以利用。

早多少時候,折扇公子的身份就被沈淵深深懷疑。加之北岱的事,她恐懼極了會因為自己,唯一的手足被卷進漩渦。什么聲名、清譽,統統都是虛的,怕只怕成為誰家砧板魚肉,任人宰割。

“什……”

“噓。”

花魁目光一凜,飛快想好說辭,頗抱了幾分魚死網破的決心。剛發出一個音節,已被折扇公子豎起手指,攔在面紗前要她噤聲:“阿晏認為我有說錯?風寒霜冷,姑娘執意逗留,可當心別凍壞了。何況還有許多的話,站在這兒說,似乎不太合適。”

他很堅決,鐵了心要和她談一談。這種博弈很無聊,根本談不上男女之間力量的懸殊,完全是來自折扇公子的單方面碾壓,沈淵不想接招,又被脅迫著無處可逃。

早上和觀鶯也是如此,短短一日之內,接連兩次被旁人壓倒勢頭,以至于想要落荒而逃,花魁真忍不住懷疑自己在夢中未醒,或是無意撞見什么荒誕離奇的東西,還沒明白過來,已經損了氣運才會如此。

許多的東西,她可以不相信,卻免不了驚慌畏懼。而現實中人心紛繚,其可怕程度遠勝過鬼神。

更遑論那紫金階上,萬人之巔,臣民敬服仰望的至尊位下,朱樓院里,隱藏了多少父子猜忌,兄弟鬩墻。榮耀的頂點,也是人性最脆弱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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