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御史關切地問她，“施掌柜，據我所知，如今內宅根本無人理事，我也不太好插手，這事倒真是不太好辦。”
“我也沒什么好辦法，不過，大將軍府素來闊氣非常，不會連這些碎銀都拿不出來吧。”愁容滿面，還帶著不甘。
“主要是無人理事，掌柜的哪敢支取大額的銀兩，畢竟要數千。”朱御史說的也是實話，可早另有打算。
“店鋪里的人倒也出了個主意。”欲言又止的模樣。
朱御史問道：“施掌柜，不知是何主意？”
躊躇地說道：“既付不出銀倆，便將貨退回來。可我不想答應。”
“為何？”朱御史眼神一亮，這案子已經有了苦主，天天在衙門前哭告，也是煩心。
“我拿回來又能如何？”說完，一旁的店鋪掌柜接了話，“掌柜的，拿回來，修補修補，多少也算聊勝于無。”
似仍在猶豫，朱御史開了口，“依我看，倒也算是個主意。”
長嘆一聲，咬牙說道：“這要看現在是什么模樣，若是腌臜了，神仙也要不了。”
店鋪掌柜又接了話，“不如讓我先去看看，掌柜的，要我說，能收回來多少，就收回來多少。”
搖頭，“這東西收回來，也是壓在箱底，城中但凡出得起價的，哪個不曾見大將軍夫人穿過？”
“這個掌柜的放心，只要東西完好，看不出新舊，倒是可以送往異地，便宜些就是了，總好過全虧了啊。”
因為這批衣裙確實耗銀頗多，掌柜的心急如焚，倒不是假的。
朱御史接話，“如此，先去看過，總好比僵在這里要好。”
店鋪掌柜的聽了，立刻起身，隨著朱御史的人匆匆去了大將軍府。
這沒了旁人，朱御史望著，“江寧府一別，沒想到竟還能遇到施掌柜。”
心頭一跳，因為洛玉瑯就在隔壁，只得回道：“唉，這些年人事紛亂，我也是輾轉多地，最后只得回到此處，謀個活路。”
“施掌柜可還記得菡萏公主？”朱御史話鋒一轉。
點頭，“自然記得。”
“她，唉，她便是大將軍府的側夫人。”朱御史說完，心頭一跳，居然把青荷這薦忘了。
“倒是從未聽聞過，她身為公主如何會成為側室？”索性一臉可惜的模樣。
“正如施掌柜剛才所言，這些年人事紛亂，她是前朝的公主。”朱御史話說了半句，做恍然狀，“若是有機會，倒要去拜訪一二。若是早知道，托了她的門路，說不定早就結了賬。”
朱御史卻搖搖頭，“幸虧施掌柜沒去尋她。”
并沒有順著他的話，去問為何，而是搖頭，“也是，若是尋了她，她尋個理由，我連如今的益處都沒有了。”
朱御史愣住了，只得挑眉，“施掌柜在商言商，情有可原。不過，我記得你與她私交頗深。”
點頭，“確實如此，不過我現在暫代了這掌柜之職，也是為難，還是了結了此事之后，再去拜訪好了。”
“如今大將軍正妻眼看不行，說不準菡萏公主會提為正妻，施掌柜何不再等等？”朱御史說道。
越發搖頭，“若真是如此，還是早了為好，我好不容易攀上一個貴人，頭一件事就去提她不喜之事，我不自找麻煩嘛。”
她剛一說完，朱御史就開懷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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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施掌柜成家與否？”朱御史又轉了話題，只得回道：“我早已成家，不知御史大人如今兒女幾何？”
朱御史說道：“一兒兩女，不知施掌柜？”雖然老實回答，但似乎有些許失望。
無端看了眼隔壁，“二子而已。”
朱御史拱手，“那恭賀了。”
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多謝。”
店鋪掌柜終于匆匆返回，有些愁容在臉上，問道：“如何？”
店鋪掌柜回道：“有幾件怕是不好。”
呆在那里，朱御史搭話，“只有幾件莫？那是好事。”
咬了咬牙，問道：“御史大人可是為此事發愁？”
朱御史愣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強。
再次咬了咬牙，“罷了，長痛不如短痛，先全部收回來吧。”
店鋪掌柜的聽了，就看向了朱御史，朱御史明白，吩咐道：“陪掌柜的去吧。”
還不忘安慰愁容滿面的，“施掌柜，我看過木花坊的花樣之后，覺得這要是在京都，恐怕會供不應求。”
直接搖頭，“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未必。”
朱御史不再接話，因為事實確實如此，西京都的人最喜大彩之色，像吳越這樣雅致的，未必會受寵。
等店鋪掌柜歸來，明白一件不少的收了回來，有意表現得詫異，“難道一件都未留嗎？”
看到朱御史的眼神，又有些尷尬，“我還當大將軍夫人至少要留下一身呢。”
“施掌柜難道不知，大將軍夫人已近瘋癲？”朱御史突兀地問道。
坦然答道：“不過為了爭寵，一時失控，哪里就到了瘋癲的地步。”
朱御史搖頭，“確是如此，否則你如何能拿回這些衣裙。”
呆愣地看著他，“我還只當大將軍夫人因為此事，被暫時禁了足，不再理事，想著府中應該換了主事人，才想著收回些貨款，沒想到，竟是如此，真是慚愧。”
“施掌柜，你真是，三句不離本行。”朱御史失笑不已。
只得陪笑，“唉，聊勝于無吧。”
無奈之下，又陪著朱御史東拉西扯好一會，才得以脫身。
上了馬車，洛玉瑯似笑非笑看著她，長唉一聲，“以后再不做這種莽撞之事。”
“漫游酒量不淺啊。”
一臉疑惑，“我今日沒有飲酒，你滴酒不沾，你又不是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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