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盯著溫若棠是在被老虎傷到的那一天,他翻身飛向浴房,好似被人察覺一般,燭光突然黑了,導致他一度以為自己被發現了,提心吊膽了一段時間。
現下被要求盯著溫若棠,他心中就騰起一股抗拒感,卻不得不聽命令。
“是。”
小七吐了口氣,整理了面部表情,才冷聲道:“此事若是辦砸,那你也不必回來見我。”
他出了屋,沒管屋內黑衣人。
剛好溫若棠也換了身衣服出來,小七立馬上前,笑的天真:“棠棠穿這身真好看,衣服好看,人也好看。”
誰不喜歡聽這些漂亮話,溫若棠瞇了瞇眼:“你也好看。”
他臉上的疤痕已經消失,又恢復了一副長得招蜂引蝶的模樣。
屋內兩人聽見他們互相吹捧,云娘嗔她:“這性子也不知道像誰。”
“瞧你這話說的,你生的肯定是像你們啊。”張大娘打趣:“難不成還能像別人啊。”
縫衣裳的手一頓,云娘淡笑:“那倒是。”
外頭的雨下的越發大,溫老三去村長家那邊也還沒回來。溫若棠跟小七百無聊賴,陪在堂屋里嘮嗑。
院子里的兩只雞養的肥碩無比,惹得溫若棠無比垂涎,要不是要留著給云娘后期月子做補品,估計這會都已經下肚了。后院的四只小豬得到很好的飼養,短短時間長大了一圈,時常因為搶食而爭斗。
溫若棠想了想:“娘,野豬養到多大可以殺了吃?”
沒想到她會這么問,云娘不確定的說:“應該......都可以吧?”
只是豬的大小問題而已,應該沒啥講究。
“你個饞丫頭。”張大娘笑瞇瞇的插話:“這豬都還沒長開的,你就想著吃啦,這豬要養開,還得好幾個月。”
算算日子,那也是要到除夕那段日子前后。
溫若棠放心了,點頭:“那也行。”
野豬太過兇狠,家養非常不安全,到時候豬大了,就殺了賣了,還能賺上不少銀子。來年要是養豬,也是買白花豬,好養沒有攻擊性。
下午雨勢減小,慢慢的又是綿延細雨,溫老三擔心種的菜苗,穿著蓑衣背著鋤頭就出了門。
張大娘回隔壁午睡,云娘也躺上了床,溫若棠百無聊賴,正想回屋睡覺。
小七突然拉著她的衣袖:“棠棠,我有話跟你說。”
奇怪的看著他,溫若棠抽回手,又坐回了椅子上:“說罷,我聽著呢。”
小七看著她精致的五官,滿不在乎的語氣,鼓足了某種勇氣,說:“棠棠,你可不可以不要嫁給別人?”
溫若棠:“......”
她眨了眨眼,坐直身子看向小七:“咋了?”
“因為......因為......”
他扭捏的玩著手指,脖子根慢慢爬上紅暈,雙眼被水浸過一樣:“因為......因為我不想你嫁給別人。”
這是什么話?
溫若棠不懂,撐著下巴看他:“為啥啊。”
總不能是想讓她做個單腳姑娘吧!
“就因為,不喜歡嘛。”小七眨著桃花眼:“小七喜歡棠棠,所以不想棠棠嫁給別人。”
以他現在的狀態,說出這種幼稚的話并不會引起任何懷疑,剛好又把真心話說了出來,簡直是完美,小七用那雙濕漉漉的桃花眼,期盼的看著她。
“你喜歡我?”溫若棠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么表情?小七心中郁悶,面上卻還要做一副天真的表情:“是呀,喜歡棠棠。”
溫若棠明白了。
小七失憶嘛,早些時候一直叫她姐姐,時間相處久了必定有依賴感,但小七現在腦子不好心智不成熟,不好表達這種依賴感,所以他稱之為‘喜歡’。想通這一點,溫若棠反倒安了心:“嗯,我知道,我也喜歡你呀。”
喜歡自己?小七隱隱有些激動:“真的?”
“是呀。”
溫若棠掰著手指給他說:“我爹,我娘,隔壁的張大娘,殷老太太都喜歡你呢,你這么乖,我肯定也喜歡你呀。”
原來是這種喜歡。
小七失落毫不掩飾,神情低落:“我知道了,可是我說的不是這種......”
他說的有些小聲,漫不經心的溫若棠沒咋聽見,遂抬眼看他:“什么?”
搖了搖頭,小七道:“沒什么,反正小七喜歡棠棠。”
說完,就走了。
莫名其妙。
奇奇怪怪。
溫若棠看著他的背影,蹙著眉嘀咕:“什么嘛,稀里糊涂的。”
她不多想,自己回了屋。
一墻相隔的云娘站直了手,揉著貼墻貼紅的耳朵,憂心忡忡的上了床。
小七居然敢明目張膽把喜歡說了出來,也不知道棠棠聽出他真正的意思沒有還是假意忽悠過去。想到小七之前的變臉,云娘隱隱有些頭疼。最近小七表現的一直很乖巧,也沒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倒不好舊事重提跟他人說。
只希望當初看的是錯覺,小七沒有壞心就成。
回屋后的溫若棠第一時間察覺不對勁兒。
這房內,似乎多了一份清淺的呼吸......她抬眼往懸梁上看去,黑漆漆布滿蜘蛛網,藏不住人。隨后又把房里能藏人的地方全部翻了一遍,確定沒人才皺眉上床。
等她上了床蓋上被子,再細細聽,那抹清淺的呼吸又好似不見了,仿佛錯覺。
不敢冒險,溫若棠便沒有進入空間,而是放空腦子,真就睡了。
被她舉止動作嚇得半死的梁上君子黑衣人,陰涼的天額頭還布滿汗水,一只蜘蛛狂妄的在他臉上爬來爬去。
感不感動?不敢動!
等細長綿延的呼吸聲傳來時,蜘蛛已經不知道在臉上爬了多少圈,黑衣人憤怒的把它捻在手里,把它捻碎了才一把揚了它,隨后展現他最強的輕功,從窗戶口跳了出去,無聲無息。
他沒看見,溫若棠睜開了眼,若有所思的看著那道好似被風吹動的窗。
有意思。
她勾唇一笑,仰躺看向懸梁,那里布滿蜘蛛網,此刻全是斷了半邊,要掉不掉的掛在那里,看著就臟亂嚇人。
“這又是誰在故弄玄虛?”
屋外細雨綿綿,無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