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春秀跟在溫若棠身后,突然出聲:“剛剛謝謝你。”
要不是她擋在自己身前,此刻的她估計已經躺在床上了。
溫若棠放慢腳步,牽著丫蛋的小手,笑吟吟說:“自家姐妹,說謝就客氣了。”
自家姐妹?
春秀有些怔。
小叔分家以及斷親,這其中最大的功勞有她爹娘的一份,如若不是她爹娘從中作梗,爺奶真不至于氣的斷親。
斷親后的小叔一家過的比以往好,棠棠傻病聽紅娘說也是好了,也算是老天開眼。
想不到棠棠非但沒有遷怒于她,還笑臉相迎,一時心中羞愧。
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抿抿唇,苦澀一笑:“還是要謝的。”
“堂姐竟然要謝,不如讓棠棠飽飽口福?”
溫若棠笑嘻嘻的湊過去:“棠棠好久沒吃堂姐做的菜了。”
她一方面是想活躍氣氛讓春秀自在一點,一方面是滿足原主之前心中的一個念想。
原主記憶簡單且少,除了父母以外,春秀是對她最好的人。不管吃的、用的有什么好東西都緊著她,藏著留著給她。
外出干活帶回來的野果子,也是第一個拿給她嘗鮮。
替她挨過溫老太的打,挨過溫老漢的罵,還被自家爹娘謾罵毆打,這些都埋在原主的記憶里。
但讓她觸動心房的是春秀出嫁那一晚,棠棠一夜未睡,哭腫了雙眼。出嫁前還躲在角落哭,春秀好不容易尋著她,給她安慰,答應她會時長回來,給她做好吃的。
可惜這一出嫁就是五年多,年年盼都盼不回來這個堂姐,直到被溫老太一棍子敲死,也沒吃上春秀做的好吃的。
溫若棠占了這個身體,自然要滿足原主的五年來的期待。
春秀愁苦的臉終于綻放笑容:“好,堂姐給你做。”
溫老漢生的三個兒子各自娶妻成家生娃,這幾個堂兄妹中,就溫若棠身子骨脆弱以及心智跟不上,春秀身為大姐姐,連她的親哥都沒有溫若棠這種待遇。
頃刻間好似夢回少年。
狗蛋有些不安的扯了扯她的手,她回神失笑。少年?早就不是少年時期了。
溫若棠察覺到她心情變化,心底松了口氣,牽著丫蛋往溫家大院去。
張大娘報信后就一直在院子陪云娘說話,外男住在家里不好太過招搖,因此小七也留下來剁豬吃的爛紅薯。
他在后院剁紅薯,前院聽得一清二楚。
只見他好似賭氣一樣把菜板剁的‘乓乓響’,時不時張大娘張望他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菜板有什么仇呢。
兩個小娃娃到陌生地方有些緊張,丫蛋被溫若棠牽著,扁著嘴的都可以掛油瓶,又不敢哭,可憐兮兮的不斷回頭看她的母親。
“來,到了。”
溫若棠推開大院,領著她們進去。
幾人一對視上,云娘見她這模樣險些認不出來:“你、你是秀兒?”
還在閨中的春秀身形苗條,燕麥色的皮膚看著精神。五年未見,這五大三粗面容黝黑的春秀,著實出乎了云娘的意料。
春秀同樣看著她。
她肚子已經圓鼓鼓顯懷,臉頰飽滿白凈,散發著母性光輝,再也沒有之前懦弱不堪的影子。
“小嬸。”
春秀瞬間紅了眼,松開狗蛋的手上前:“我是春秀。”
見她如此,云娘也忍不住紅了眼。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嫁到隔壁村,他們也只是叔嬸,春秀不回來,他們也無法把人強迫回來。再加上出嫁前那些骯臟事,春秀不回來也是情有可原。
當年春秀那點事張大娘也是知道的,此刻也忍不住心疼落淚。
她擦了擦眼,悄無聲息的出了院,回了自己家。
她始終是個外人,這種場合不好摻和。
很明顯云娘有很多話要問春秀,狗蛋跟丫蛋被溫若棠領著去了廚房,把剩下的粥分給兩人先填著肚子。
兩個都是小孩,一見到有吃的,那點拘謹感立馬消失不見,迫不及待的端著碗大口大口的喝著。
溫若棠端了一碗給春秀,隨后才領著吃飽了的兩個小孩來到后院讓小七去休息。
小七很聰明,知道溫若棠回來了,動作就開始輕了下來,神情很認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對待什么絕世珍寶呢。
他要在溫若棠面前表現,自然不會去休息,他搖頭笑著說:“沒事棠棠,我可以搞定的!”
下一秒,他哎呀一聲,原是割到手了。
“你看看,又添新傷。”
鮮紅的血掉落在紅薯上,溫若棠嘆了口氣,給他扯了個蜘蛛包的網給他敷上:“你沒有做習慣,很容易傷到手的。”
雖然剁豬食這事,她也是剛上手沒幾天。
剁了一上午也沒有傷到手的小七委屈巴巴的眨眼,“我只是想多幫幫你,這樣我就不會覺得自己無用了。”
好吧,他另有目的。
“怎么會呢。”
溫若棠無語的坐到他原本的位置上,“你已經幫我很多了,別多想。”
早上跟著她去菜園澆水除草,跟她一起上山砍柴,家里活又開始分擔,已經很好了。
聽他這樣說,小七露出八顆小白牙,笑的很甜:“能幫到棠棠就好。”
看吧,他比殷湛在這溫若棠心中還是有那么點重量的。
想到殷湛,他心情就很不好,嘴角慢慢的落了下去。
“小七,這是我堂姐的兩個小孩,你幫我帶帶。”
她不擅長帶小孩,見兩人都噙著淚水可憐巴巴的站在一塊抱團,有些頭疼:“我實在不知道怎么哄小孩。”
“好。”
小七哪里會不應,他忍著自己心中的厭惡,領著兩個小孩出了門。
狗蛋跟丫蛋雖然膽怯,但耐不住小七天真明媚的笑,兩小娃對視一眼,就被他無害的外表哄走了。
說是去后山上找野果吃。
溫若棠失笑,現下秋季,哪還有什么野果。
她把豬食剁好,整了一點出來喂豬,其他的全部裝了起來。后續要是出個門,也不用擔心小野豬餓著了。
想到這,又想到村長那邊沒有消息的后院,嘆息一口氣。
東搞搞西搞搞很快就到了中午,她在廚房準備午飯,春秀終于從屋內出來,要來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