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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守岸線·“OE·自海洋而亡(8)”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29日  作者:封遙睡不夠  分類: 游戲 | 游戲異界 | 封遙睡不夠 | 歡迎回檔世界游戲 


“幸好,您接受了及時的心理治療,您的精神閾值已經瀕臨極限,再多拖幾天,您就會像氣球一樣,啪,爆掉。”

“謝謝易醫生。”

“我更愿意您稱呼我為易頌,蘇明安。”

暖色調的室內,蘇明安與易頌握手。

最近,蘇明安終于接受了完整的心理治療,他接受了各國援助的治療方案,服用了世界樞紐最精尖的藥物,雖然情況沒有明顯好轉,但至少穩住了狀態。

盡管如此,他仍會半夜驚醒,做起反復死亡的噩夢;亦或者走在路上突然膽戰心驚,懷疑背后有人刺來;他望見海洋,會有一頭栽到進去溺死的沖動;他站在雨中,哪怕只是綿綿細雨,都有種喘不過氣的沉重感,仿佛將要摔倒的綿羊。

他偶爾會分不清現實與幻覺,他會看到一個個犧牲者的身影在他身邊走過,如烈火般少女的紅發、如死亡般寂靜的淡色眼瞳、如山雪般飄逸的白發、如他自己般沉重的黑發……

他會反反復復看到一些仍帶遺憾的身影,蘇文笙帶著笑意的眉眼、蘇琉錦站在海里的模樣、司鵲沉睡前看他的眼神、諾爾再不回頭轉身而去的背影……

他沒能做到最好,把他們拋下了。

他們會怪他嗎?

“……總之,請您盡量避免回憶過去的事,會激起類似‘戰后創傷應激’的反應。人類每回憶一次痛苦,就像在自己的心上又扎了一根針,一顆遍布空洞的心臟,要怎么迎接明天的春雨呢?”易頌溫和地嗓音響起,喚醒了再度陷入幻覺的蘇明安。

易頌作為世界游戲第一心理醫生,他從來不用人們熟知的技巧,只是像個溫柔的朋友陪伴著病人,慢慢撫平昔日的創傷。

他確實是一位魅力四射的人,幸好他的病人里很少有情竇初開的少女,否則難以抵抗。忽略那些惡魔母神留下的難以回憶的畫面(真的能忽略嗎),他看上去確實成熟而端莊。

窗外灑下斜斜細雨,一盆郁金香正在綻放,院子里的芽苗生長冒芽,燈盞微亮,透過一片朦朦朧朧的南瓜色亮光。

蘇明安望著燈盞,忽然道:“……如果我沒有逃走,繼續留在世界游戲,會是什么結果?”

易頌垂頭書寫,筆跡又清又亮:“也許憑借驚人的意志力,您還能撐一段時日,但迎來的必然是淅淅瀝瀝的長痛……您會混淆五感,頭昏腦漲,分不清自己是誰,時不時丟失記憶,按照本能行動,甚至親手殺死自己在意的人。”他轉了轉筆:“根據我和十幾位醫生的觀察,早在您抱著諾爾的頭、掛著滿身遺物沖世界樹時,精神狀態就已經是極限了,后面完全是回光返照般的硬撐。幸好已經結束了,不然真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盡管如此,您現在已經有比較嚴重的幻視和幻聽,能否康復仍是未知。”

聽到這話,蘇明安卻笑著搖搖頭,道:“幻視與幻聽,不康復也沒有關系,只要能維持正常生活就好。”

“為什么?”易頌困惑道。人人都想自己健康,為什么蘇明安反而要保留一點病癥?

“因為……”蘇明安望向窗外。

今日的桃花開得格外好,恒溫系統的調節下,花園就像一個真實的春天。易頌養的一只橘貓在樹下睡覺,毛茸茸裹成一團,蓋了一被子桃花毯。

翩然落下的桃花映在蘇明安眼中,他的微笑猶如潔凈的繁花:

“因為那是我為數不多,能再見到他們的方式。”

他并不恐懼那些故人的身影,反而,他們的模樣在他腦海里愈發清晰。

他與他們經歷的故事,只需望見一個背影,就足以讓人落淚。在駁雜涌動的情緒之中,他不想忘記他們,不想忘記那些獨一無二的故事,屬于他與他們的故事。

也許有一天,世人會忘了那些圣師、反抗軍、騎士、族長、神明、博士、審判者、程序、教父、少女主播、水母、喜鵲的故事,會忘記那些曾經的歡笑與淚痕,會合上書頁,將那些跌宕起伏的故事埋進生活的乏味與煙塵里,會理所當然長大、成熟、變老,成為一個成熟的大人,但他不敢忘,他不會忘。

易頌怔忪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易頌。”蘇明安望著朦朧細雨。

“怎么了?”

“這個冬天過去了,等到三月,就是世界游戲結束后的第一個春天。”

“是啊,第一個春天。”易頌也忽然意識到這一點。

“我們還會有很多個春天,我們喚來的春天。”蘇明安摩挲著戒指,數十個名字刻于其上,字字刺目。另一枚機械戒指泛著亮光,始終安靜。

暖黃的光落在他的眉眼,勾勒出疲憊而寧靜的線條,他垂著眼眸,像一只打盹的貓。

“那個春天會開滿了花,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新葉,陽光落在身上像是曬足了的被子,我們坐著椅子望著風,去滿是鮮花的山坡上迎風歌唱,讓春風帶走我們年輕的聲音。”易頌擱下筆,拿著一迭病歷單起身,將幾盒藥物放在蘇明安面前,上面寫了一日三服的劑量與時間。漂亮的桃花眼低垂,他似乎也在懷念什么般的,輕輕笑了:

“會見到春天的。”

是否探索新星球的表決,交給了高塔與全人類。

經過表決,62的人類贊同探索新星球,17的人類中立,剩下的人表達反對。

蘇凜找上了蘇明安,提醒道:“雖然坐標是我給的,但不確定那是什么星球,有可能是高等文明,有可能是侵略文明,也有可能是一片荒蕪。如果接近它,確實有一定風險。”

當晚,蘇明安一邊吃藥,一邊坐在屋檐上望著遠方,眼神里有思索,有困惑,有猶豫。

耳邊突然響起迭影的聲音,猶如一道驚雷:“我猜你們想念我了。”

“你現在已經不需要通過通訊器就能騷擾我了嗎?”蘇明安被嚇了一跳,才道。

“一直都能,通訊器只是一種傳聲方式。”迭影道:“你們不可能永遠不接觸新星球,即使你把那個最關鍵的問題置之腦后了,但它不可能不存在——小世界的發展需要能量,需要吸收其他文明。”

“現在還不用。”蘇明安道。

“嗯,百年之內,確實不需要。但你們已經步入航空時代了,就像原來翟星的時代一樣,原先的翟星就已經各種森林資源、生物資源告急。而你們在宇宙中航行,需要的動力更大。”迭影說:“承認吧,你遲早有一天會走上黎明的道路——選擇現實,還是選擇童話?我很期待屠龍者成為惡龍。”

“或者,還有一個方法。”蘇明安說。

昔日人類拼命研發航天技術,是想要飛上太空,飛出太陽系。

但現在,他們自己,也能飛上太空。

蘇明安已經化樹,短期無法離開,但呂樹、路、艾蘭得諸人都擁有飛上太空的潛能,他們可以代替“宇宙飛船”。

“你們會去接近那顆新星球嗎?”迭影問。

“會。”蘇明安道:“我會詢問幾位神明的意見,問問他們愿不愿意去探一探那顆星球。他們確定沒問題,我們整體再接近。”

“哼……明智的決定。”迭影的聲音隱沒。

蘇明安吹著夜風,喝著藥,嘴里一陣又一陣發澀。

海皇在進行造神試點,蘇凜正在尋找新航線,能探索新星球的神唯有呂樹,但蘇明安實在不放心,離開星球太危險,呂樹只是三級神,一旦出現問題,連灰都找不到。

這時,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找上了門。

“我去。”梳著黑色雙馬尾的女人,一身白袍,翩揚若仙,她御劍而來,兩手負立,猶如飄于云端的劍仙。

看見一位扶桑人成了劍仙,蘇明安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水島川空道:“我去探索那顆新星球,我知道你不愿讓呂樹冒險。但如果是我的話,就沒關系了吧。我不知道你是否恨我,你仿佛什么也不恨,但我心里有心魔,師父白無涯告知我,若不解開無法成仙,故而我會替人們走上這一劫。”

她與諸人皆不同,走的是修仙體系,相當于三級神。

蘇明安應允了她,但依然她加了監控裝置,水島川空看見了,什么也沒說。

隨后,蘇明安再一次跳躍時間,來到三個月后。

三個月后,水島川空歸來,她歸來時正是早春,花開遍地,萬物逢春。白袍劍仙負手而立,帶回了拍攝的照片。

經過聯合政府研究,那是一顆有著一定資源的星球,雖然并非翟星,但可以帶走相當可觀的資源,緩解小世界的社會矛盾。

雖然有些遺憾,但依然是個很好的消息。

小世界停下了流浪,在這顆星球旁停留一段時日,派出數艘飛船,載著數十萬人飛向小星球,開啟了浩浩蕩蕩的資源開采與搬運事業。

社會矛盾得到明顯改善,豐沛的資源閃花了人們的眼。

蘇明安一次又一次跳躍時間,遏制所有錯誤,彌補所有漏洞,竭盡全力握好船舵,一次又一次將這艘大船維持在最正確的航向上。

他猶如當初的阿克托,一次又一次模擬未來,只為了找到最正確的世界線。

歲月在人們身上停駐,而在蘇明安身上開始增長。有時他在未來度過了幾個月,回來一看,時間方才過去幾天。有時他對著鏡子,開始困惑自己是誰,但很快,藥物的苦澀讓他清醒。

2026年5月31日,世界游戲結束整一年,小世界離開了新星,再度踏上流浪航程。

為了慶祝人類勝利一周年,全世界展開了各色慶典活動,網絡論壇、電視、線下會展、博物館、歷史展覽……層出不窮,蘇明安等人的光輝事跡再一次被傳唱。大街小巷,幾乎每個角落都有他們的圖像。

蘇明安與同伴們,也在別墅里展開了一場聚會。

這一年來,呂樹漸漸學會了寫公文,盡管仍然青澀,但已經和考公的學生水平一般無二,宛如真的上了學;路成為了真正的海皇,他在太平洋圈了一大塊海域和國度,作為培育信仰的場所,那里的人對他敬若神明;山田町一作為塔主,始終沒有余力去畫畫,不過倒是培育了一些得力助手,也許以后能脫身成為大漫畫家。

艾尼回歸了家族,利用家族的力量支撐自己的塔主之位,是同伴們之中政治能力最出眾的一位,一年來投身慈善事業,聲名遠揚;十一繼續當一位黑客,她不再破壞各色防火墻,而是成為了世界樞紐防火墻的加固者;昭元成為了戰地攝影師,她深入戰爭國度,一邊拍照,一邊親手制裁那些殺戮成性的軍閥。甚至鬧出了一場笑話,一位軍閥得知城里只守著一位攝影師,大喜,遂派出萬人軍隊攻入,沒想到攝影師搖身一變拿出大刀,萬人軍隊頓時哭爹喊娘……

莫言是同伴們之中最急流勇退的一位,他拒絕了成為塔主,拒絕了世界中央的權力,選擇了成為一名大學教師。他時常站在大學的講臺上,講述起那段世界游戲的回憶,提及社會,提及秩序,提及每一位值得記住與尊敬之人,提及他的大哥蘇明安,他說他的大哥蘇明安無所不能,像他小時候幻想的動畫里的超級英雄,學生們都笑他是界主迷弟,他直接承認,反而滿眼淚花地問:難道還有人不是嗎?

筱曉在世界樞紐里依舊是哈士奇,不過是一只逐漸成長的哈士奇,他已經對那些雜活得心應手,同事們都對他連連稱贊;林姜竟然成為了大明星,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灰暗的少女會走上世界舞臺,她的歌聲竟那么動聽;安格爾接替了伯里斯,在世界各地建立起燈塔教,雖然蘇明安說了不要造神,但安格爾認為不能完全放棄這條路;維奧萊特成為了與竹身邊的軍師,令蘇明安大開眼界,不過她曾在霖光身邊待過很久,這證明了她的聰慧與高情商。原來曾經深陷社會底層泥潭的她,走出來后竟是這樣耀眼。

伊莎貝拉始終泡在實驗室,鉆研出了數十種科研產物,極大推進了機械領域的發展;安東尼參了軍,在聯合政府的無國界軍隊里成為領軍級的人物,一路領軍作戰,平定了上百場大大小小戰爭;華德作為大公會的會長,帶著他的兄弟姐妹們,一路走過混亂地帶,游說于多個國度致力止戰,合縱連橫,令戰火遠離百萬無辜百姓;伊萊帶著他的黑卡牌組織,潛伏在黑暗里,刺殺那些仗著玩家身份欺壓平民的惡鬼,救下了成千上萬的家庭;梅亞妮加入了和平鴿協會,她一直在最危險的戰區當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她的救人名單已經難以計數……

幸而,

——他們,都成為了很好,很好的人。

可惜的是,北望長期沉睡,不知是什么原因。

別墅里,同伴們的注視下,蘇明安走向廳堂,拿出一支筆、一柄黑色大砍刀。

他舉起羽毛筆,筆走龍蛇,在空中勾畫,臉色愈發蒼白,在同伴們擔憂的視線下,他咬牙堅持描摹,直至停筆。

——一位黑發、扎著白蝴蝶結的少女,緩緩出現在人們眼中。

她睜開雙眼,露出一雙靈動的、宛如蝴蝶的綠色眼瞳。

“林音。”蘇明安將越來越大劑量的藥物塞入口中,露出潔凈的、美好的、春日般的微笑:

“歡迎回來。”

“你到來的時節,是我們的第一個春天。”

窗外,春光正好,桃花翩揚。

仿佛,他們還有無數個春天。

他想做一只綠色的舟,希望終有一天能度過所有的河川與滄海,度過所有的酷烈與寒冬,駛過春天的盡頭,駛向廣袤無垠的春光。

“我們是逃離家鄉的卑怯之人,也可以是奔向家鄉的旅行者。”

在漫長的岑寂過后,

這是一個生生不息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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