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漸漸往前走著。
東都入了秋。
院子里還開著大片大片的錦菊,丫鬟婆子們有條不紊的各做著自個兒手中的事兒。
執秋掀開珠簾進了里屋,她見少女倚在窗邊,便將手里的東西放在桌上,忙取了外袍來與少女披上,“入了秋,姑娘可得緊著身子。”
郁姝拉了拉外袍,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執秋見狀,問:“姑娘可是有心事?”
郁姝眸子動了動,她囁嚅兩下嘴,開口:“還有多久是霜降?”
霜降?
執秋不知她為何提起這茬兒,卻還是恭敬回道:“還有十來日。”
十來日。
郁姝仔細算著日子,想必這兩日新帝即將即位,勢必會拿霍家做筏子,殺雞儆猴。
可是,為什么如今東都還是這般風平浪靜呢?
她記得上一世這個時候,朝堂之上詭譎多變,朝堂之下刺殺無數,多少人手段殘忍就是為了往上爬。
這一世還是有什么不一樣了。
其中最大的變數,便是他。
郁姝想到霍庭玉,上一世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未參加科考,自然,也沒能入仕。
這一世,他是最大的變數。
他入了錦衣衛,成了鎮撫使,官拜五品,以他的脾氣秉性,定是還會往上爬的。
也不知道這一世怎么就發生了變化。
郁姝嘆了口氣,她得盯著,盯著霍家,一旦有了變故,她想法子,能救幾個,救幾個。
“姑娘?姑娘?”
耳邊是執秋的聲音。
郁姝回過神來,她扯了扯嘴角:“是我走神了。”
她動了動鼻子,眼睛一亮:“好香啊,聞著像是鴨湯。”
執秋笑道:“是奴婢方才端進來的老鴨湯。”
她繼續說:“是夫人院兒里送來的,說是如今入了秋,恐寒氣入體,便特意令人熬了這老鴨湯,暖暖身子。”
“這鴨湯里的東西可不少,都是補身子,養氣血的,作用大著呢,夫人叮囑說,讓姑娘都喝干凈了去。”
“小公子那兒,也送了一盅兒去呢。”
郁姝便坐在屋子里,將那一盅兒鴨湯都喝完了,喝完了,身子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姑娘。”
景春笑著進了屋來。
郁姝含笑看她,“可是有好事兒?笑得這般。”
景春點頭:“可不是呢,有人來向二姑娘提親來了。”
“這親事,恐怕沒戲了。”
問冬又進了屋來。
郁姝一臉好奇,“何故?”
問冬道:“據說二姑娘不喜那人,便要拒了去。”
郁姝挑眉,“提親的是誰家公子?”
“是殿試進士,如今在工部當差,好似是一位文書。”
問冬答來。
文書?這就說得通了。
郁香桃可是郁家的嫡出姑娘,一位小小的文書就想娶她?她素來心氣高,定是不愿的。
“姑娘,老太太身邊的人來了。”
有婢子來稟。
郁老太太身邊的嬤嬤看著郁姝,溫聲道:“老太太認為那男子氣度非凡,是可造之材,但二姑娘不愿,還請三姑娘忙著去勸一勸。”
郁姝笑道:“可。還請嬤嬤將那人的生平歷經,脾氣秉性的冊子拿與我,我看了,才好勸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