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松琬已經勝券在握，才會問出那一句話，她跪在地上，仰頭是精心設計過的角度，望著染白。
這樣會讓對方很有征服欲。
“可惜。”
冷血嗓音落下。
傘面下那張臉半遮半掩，俊美到極致，軍裝冷冽肅殺，令人望而生畏。
趙松琬剛不明所以，不知對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隨后笑容僵住，瞳孔緊縮。
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她！
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明明魚兒已經上鉤了！
“大人……”她牙齒隱隱打顫，有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想要問染白這是要干什么。
就見對方忽地露出了一個溫柔殘虐的笑，出現在那張冷峻的臉上，簡直想讓人連命都給了，多情的很。
“你死亡的樣子，一定更令我心動。”
含情聲音落下。
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換一句話，這樣的語氣，一定很令人心動。
趙松琬瞪大了眼睛，渾身汗毛孔都炸開了，仿佛毒蛇爬到了身上，她張了張口，尚未吐出來一個字。
修長手指扣動扳機。
動作利落。
沒有絲毫遲疑。
“砰——！”
伴隨著一聲槍響。
停在枝頭的鳥兒驚醒，慌張的拍著翅膀飛走。
子彈貫穿了女人的身體。
鮮血爭先恐后的流了出來，她瞪大了眼睛，說不出來一個字，緩緩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眼中還倒映著染白薄情眉目，不敢相信這一切。
雨還在下，滿庭沒有任何聲音。
那人長身玉立，輕飄飄的收了槍。
仿佛殺的并不是一個人，而是隨便逗弄的小玩意罷了。
槍響落在費詩婷耳邊，幾乎撕裂了耳膜。
她傻呆呆的看著那一幕，眼中倒映著一抹血色。
上一秒還談笑風生同人調情的年輕少帥，下一秒就親手開槍殺了那人。
這是費詩婷第一次親眼目睹殺人的場面。
血腥到不忍直視。
她腦子嗡嗡的，連雙腿都在打顫，險些給跪了。
“攻略目標，對趙松琬好感度降為0。”
系統的播報音在耳邊響起，然而她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上一個死的是趙松琬，下一個可能就是她。
直覺告訴她現在必須要逃。
可問題是她媽的腿軟到走不動道！
雨聲瀟瀟，風聲獵獵。
天色煙雨朦朧，昏暗的看不到光。
少帥笑著開完槍，薄唇那懶懶勾起的血腥弧度還沒有褪去，唇色如同胭脂般艷麗的漂亮，沾染了血色，同蒼白皮膚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是很引誘人接吻的唇形。
只可惜費詩婷現在一丁點的旖旎心思都沒有。
她看著那一幕，雙腿跟打了釘子一樣，怎么也挪動不了。
她的腦子在喊，跑啊跑啊跑啊媽媽救命！
她的腿告訴她，不，你不想跑。
風雨飄搖中，那人撐著一把純黑式的傘，忽然側眸，準確看向了女人的方向。
他們隔著遙遙距離對視。
雨聲淅淅瀝瀝。
那人軍裝禁欲，領口垂下的銀色細鏈斯文而優雅，從某個角度折射出冰冷瑩潤的色澤，一雙桃花眼泛開風流浪蕩情，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費詩婷的腦子轟一下炸開了，一片空白。
眼中只剩下那個人的眉眼。
系統：“快醒醒，你這是被她迷暈了嗎？”
費詩婷艱難的擠出來一絲笑容，聲音不爭氣的哆嗦，比哭還難看，對染白說：“我路、路路路路過過過……”
那人饒有興致的挑起深色精致的眉梢，在雨幕中凝視著她，那樣的眼神像是在看著什么人偶娃娃。
反正費詩婷感覺不是陽間的眼神。
“小廢物。”染白漫不經心的吐字，聲音冷冽動聽，是極為適合說情話的嗓子，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對她隨意勾了一下，動作像是在逗弄路邊的小貓小狗，“過來。”
并不想。
費詩婷的內心是拒絕的，然而她的雙腿并不聽使喚，顫抖著挪動小碎步，短短一段路，硬是被她走出了生死離別的感覺。
腳下踩著的是粘稠鮮血，周圍尸體橫七豎八，剛剛還跪在長官腳畔的女人此刻已經不知死活。
她感覺下一個死的就是她。
現在跑路還來得及嗎？
染白用事實告訴她，晚了。
“怕什么？”染白瞇著狹長的眸，走上前兩步，長靴無情踐踏過地面上的血跡，停在了費詩婷面前。
怕什么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費詩婷真想這么說，可她不敢，她怕死，所以她慫慫的哭道：“不不不不怕……都都是長官長的太好看，我一時間、一時間看暈眼了。”
女人穿著民國時代很流行的學生裝，淺藍色的上衣配上格裙子，還扎著兩個麻花辮垂在身前，長了一張鵝蛋臉，說不上有多好看，但是耐看。
尤其是現在全身都被雨水打濕了，白著一張小臉，更楚楚可憐。
“不怕。”染白的嗓音輕柔，咀嚼著她的話，陡然話鋒一轉，“那你抖什么？”
費詩婷吸了吸鼻子：“我……我冷。”
染白輕佻血腥的眸光漸漸滑落，最終意味不明的落在了女人那雙腳上。
對方的目光實在是過于具有侵略性，下一秒就會被撕開血肉，拆吞入腹。
費詩婷渾身汗毛都炸開了，下意識的跟著染白的目光往下看。
兩只腳丫子踩在冰涼的雨水中，已經被蔓延著的鮮血染紅，襪子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費詩婷蜷縮著腳尖，內心的小人在嚎啕大哭。
簡直羞恥。
“好小。”少帥低低笑了一聲，尾音輕慢松倦，有點吊兒郎當的，又沾染上雨夜的寒意，仿佛那品花弄玉的貴族少爺，可一身軍裝顯得肅穆的不近人情，以至于形成了格外矛盾的蠱惑感。
更勾人心。
小？！
說她腳小？！
這算是徹底的毫不遮掩的調戲了吧？
費詩婷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沒想到眼前的人會說出這么一句話。
雖然對方看上去也不是那么正人君子吧。
在寄體死亡之后，趙松琬真正的靈魂已經從身體里飄出來了，就站在旁邊看著他們說話。
“那是時空秩序局的攻略者。”
系統略顯緊張，它只是個鉆漏洞的野生系統，和那些正規部門不一樣。
三千大世界，五千小世界。
天道管理局和時空秩序局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俗話說得好，王不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