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興十六年,十一月癸丑,詔傳位皇太子。
未幾,上自行宮歸,遇刺,崩。
皇太子李穆靈前即位,是為武帝。
“陛下……萬歲……”
百官朝拜聲從太極殿傳出,隔了好幾道宮門,猶自振聾發聵。
唐小白聽見聲音,朝外望了一眼,有些恍惚。
“太子妃?”
唐小白回神笑了笑,轉身聽女官奏稟喪儀事。
李穆已經在前朝稱帝,她在后宮還是被稱作太子妃。
后宮的晉封歷來比前朝晚一些,而且歷史上沒能成為皇后的太子妃也大有人在。
所以一般情況下,前一個皇帝駕崩后,后宮主要還是由皇后或者太后主持。
都沒有的話,才輪到太子妃。
現在皇后和太后都在,卻是由她這個太子妃主持——
想起昨天元皇后回來后的臉色,唐小白覺得有點好笑。
她真沒有對元皇后畫餅,也不想爭搶后宮管理權,新歷法和輿圖才是她手頭最重要的項目。
如果元皇后可靠,唐小白不介意讓她繼續管理后宮。
要不……找個機會溝通一下?
“太子妃——”阿葵東面小跑過來,湊到唐小白耳邊小聲說了兩句。
唐小白驚疑地看她一眼。
阿葵小雞啄米般點頭。
唐小白笑:“過一刻鐘沒出來,你就進去把人帶出來。”
話剛說完,殿外響動:“陛下駕到——”
唐小白就站在甘露殿的門邊,抬頭轉身,一眼便看見長身素服的新任皇帝出現在視野盡頭的甘露門外、永巷之中。
永巷是分隔前朝和后宮的一條橫街,穿過永巷,跨過甘露門,就到了后宮。
皇帝陛下就站在甘露門外,負手身后,神情高冷。
不知怎么,唐小白一見他就想笑,只好忍笑領著一眾女官上前迎接。
她膝蓋還沒彎,就被皇帝陛下握住手拉起來。
他拉的力氣有點大,唐小白朝前跌了一步,差點撞進他懷里。
抬頭對上他的眼睛,果然看到一抹得意。
做了皇帝還是這樣幼稚!
唐小白又好氣又好笑地掐了一下他的手。
李穆面無波瀾,微微低頭,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她的身影。
“辛苦阿皎了。”他低聲道。
唐小白小幅度翹了翹嘴角,也低著聲音:“你怎么過來了?”
他湊到她耳邊,小聲說:“我剛剛,即位了。”
“噗——”唐小白差點笑出聲。
這還是國喪呢!
她急中生智,一頭栽進李穆懷里,把臉藏起來。
太秀了!
丟下文武百官,特意跑她面前炫耀一下?
唐小白忍笑忍得身子發顫。
周圍的宮人和侍衛目光投來,只看到新任的皇帝陛下輕輕拍著懷中少女顫抖的肩背,神色靜靜淡淡,好似在無聲安慰。
都說先前的皇帝同新帝夫婦關系不怎么好,還有逼宮之類的傳聞,沒想到太子妃竟然悲痛如斯?
果然人言不能盡信!不少人暗自搖頭。
唐小白好不容易把唇角拉平,正要從李穆懷里出來時,身后人聲響起:“皇后娘娘到——”
元皇后出來了啊……
唐小白記起不久前阿葵報來的消息,有點好奇元皇后的打算。
雖然嬪妃都還被約束在后宮,但皇后不一樣,唐小白一開始就派人去請過元皇后,但是她以身體不適為由推辭了。
那么,挑在這個時候出來——
唐小白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了李穆一眼。
不料皇帝陛下此刻正皺著眉,渾身散發冷氣,龍顏不悅得很明顯。
怎么生氣了?
唐小白還沒琢磨清楚,元皇后已經到了跟前。
“數月不見,陛下似乎又長高了,”元皇后懂事地改了稱呼,眉目慈和,儼然長輩作派,“聽說吐谷渾苦寒,陛下征戰數月,實在辛苦了,”轉向唐小白,“阿唐可要好好侍奉陛下。”
唐小白沒搭理她這番話,看了一眼她身旁的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立即乖巧地朝唐小白走來。
只走了一步,就被元皇后拉住。
“這是順寧郡主,陛下還沒見過吧?”
元皇后細細柔柔地說著,看著徐斐的目光滿是憐惜。
“當初阿斐孤伶伶一個人進京,先帝原本是想讓太子妃留在東宮先照顧一下,等陛下回京再作安排,不想太子妃對阿斐一見如故,竟然認了女兒——”說到這里,元皇后掩唇咳了一聲,“阿斐和太子妃同歲,認作姐妹也就算了,竟然認了女兒,真是淘氣!”
元皇后覷了李穆一眼。
這少年眼眸漆黑深沉,喜怒不辨,看著就有些瘆人。
但話到這里,總要繼續說完:“如今陛下初登大寶,后宮就太子妃一人,不如將阿斐也接入宮中——”
“不——”徐斐臉都白了。
但她的拒絕還沒說出口,就被李穆打斷了——
“太子妃?”皇帝陛下的語氣冷得嚇人,連一直冷眼旁觀的唐小白都投來意外的目光。
“朕已為帝,何來太子妃?”
徐小郡主一下子機靈了,立即重新行禮稱呼:“順寧拜見皇后娘娘!”
皇帝陛下這才臉色稍緩,但語氣仍舊帶著斥責:“既是唐皇后認了你作女兒,為何不侍奉左右,反去奉承他人?徐氏可曾有人教導過你禮儀?”
徐斐漲紅了臉:“女兒知錯。”
唐小白輕咳一聲,代她解釋道:“阿斐從永春門進宮,路過立政殿時被喊了過去,還沒來得及到我這兒!”
方才阿葵來報的,就是徐斐被元皇后截胡的事。
元皇后也是異想天開,竟然覺得當初徐斐封郡主的事能離間她和李穆。
她家這位皇帝陛下格外記仇,聽她這么一說,便陰測測看了一眼臉色已經不對的元皇后,冷冷道:“朕不喜宮里有閑雜人,以前在東宮如此,今后太極宮也如此,皇后將順寧郡主安置得很好,不勞外人操心!”
元皇后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卻駭于李穆的威勢,不敢反駁。
但皇帝陛下還沒完:“現今后宮諸人,年前一并遷出太極宮!”
唐小白還沒反應,元皇后就急了:“年前也只剩一個多月了,大行皇帝駕崩不足百日,陛下就要將后宮嬪妃都遷出去?”
李穆淡淡瞥她一眼:“不是后宮嬪妃,是現在太極宮的所有宮室主人——”
“你要將本宮也趕出去?!”元皇后聲音都尖利了。
李穆不再看她,捏了捏他家小皇后的手,道:“朕不喜宮中有閑雜人,擇宮室安置的事,就勞煩皇后了。”
她杏眸兒彎著點點頭,可愛極了。
李穆不由將語氣放得更加軟和:“朕前面還有事,先去了,晚些時候我們——”見女孩兒的眼睛驀然圓睜,才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忙閉上嘴。
“陛下!”邊上元皇后揚高了聲音。
李穆恍若未聞,又捏了捏唐小白的手:“朕去了。”
“李穆!”元皇后怒喝,“就算你做了皇帝,本宮也是太后!”
李穆看也沒看她,轉身離開。
唐小白見元皇后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也不想鬧太大,正要緩和兩句。
忽然,元皇后目光瞥向她,冷冷一笑。
唐小白挑眉。
還想欺負她?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網站內容不對,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正確內容。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面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么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么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血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后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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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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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后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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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后,楊管事對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并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看最新正確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因為楊管事沖進來的時候神色慌慌張張,不像是在為劉氏兄弟出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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