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三年,大越京都。
陰暗潮濕的牢房,一抹瘦弱的身影蜷縮在角落里,烏發凌亂血跡斑斑。灰敗破舊的囚服下包裹著一副殘缺不全的身軀,十分觸目驚心。
幾縷殘陽照在那里,生出些許詭異之感。女子似乎沉浸在夢中,渾身顫抖囈語不斷。
一名美貌婦人信步走來,衣飾華麗,通體的矜貴。美人乍然出現,與這腐朽的牢房格格不入,又與臟污的女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地上的女子如下賤的爛泥,可怖的血疤蜿蜒在臉上,再也瞧不出原本的明麗容顏,蘇晴滿意地笑了。
“妹妹,該上路了——”蘇晴輕輕低喚,聲音溫柔神情卻暗含嘲諷。
晚歌從睡夢中醒來,渾渾噩噩睜開眼,下意識道:“二姐姐,你怎么會在這,這是哪里?”
蘇晴開口解釋:“此處是專門為你準備的,我自然是來送你最后一程。”
話落,蘇晴揚起一抹屬于勝利者的笑容,囂張又得意。
輕柔嗓音吐出的話卻無比冰冷,晚歌的心仿佛墜入冰窟,一圈一圈裂開遍體生寒。
“你在那日的晚膳里下了藥?”
蘇晴果斷點頭:“沒錯,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為什么?”晚歌只想知道是何原因,能令她毫不猶豫對自己出手。
“因為你礙我的眼擋我的路,因為我要成為大越的皇后。一月前鳳儀宮意外走水,皇后娘娘不幸身故。”蘇晴給出了晚歌會在此的緣由。
細細聽完,晚歌語氣平靜道:“蘇晴,你會遭到報應的。”她總算知道她害自己的真正緣由了。
沒有看到預想中的憤怒,蘇晴也不失望。
“會不會遭到報應,就不勞妹妹費心了。”
“青蘭青葉呢?”晚歌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問。
“她們——”蘇晴話音一頓,直到晚歌眼底的光漸漸流失才繼續說:“先你一步赴了黃泉路。”
晚歌絕望地閉上了眼,一顆淚珠悄然滑落,蘇晴竟覺得異常痛快。
“你所有的一切,還不是倚仗將軍府與祖母?就因為我是庶出,祖母便要厚此薄彼?”
“你連祖母也不放過?”晚歌不敢置信問。
蘇晴擺擺手:“我可什么都沒做,只不過是將你的消息透露給了祖母而已。”
說完后,似又想起了什么,蘇晴朱唇輕啟:“忘了告訴你,大房對你的“恨之入骨”,也是我一手為之。”
“你一直在利用我?”
蘇晴像看傻子般看著晚歌:“怎么樣,被人欺騙的滋味如何?”晚歌沒有言語,目光直視蘇晴,眼底亦不見喜怒。
“你以為陛下是真的愛你?”說罷,蘇晴譏笑道:“陛下當初中意的是蘇晚舒,她倒是聰明沒有入局。而且,我早已和陛下暗通了款曲。
陛下娶了你,卻得到顧世子的支持,這的確是一份意外之喜。”蘇晴邊說邊打量晚歌的神色,探究無果,蘇晴便收起了好奇心。
“倘若你肯嫁與林家表哥,就不會有后來的這些事,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
“是我有眼無珠,錯信了你們。”晚歌神色漠然地說著。
蘇晴收了笑意:“給她灌下去!”
晚歌似風中的落葉任人擺布又無力反抗,口中有大片黑血涌出,慢慢失去了生機。
“把這里清理干凈,將尸體扔去亂葬崗喂狗。”蘇晴交代完,對著空蕩蕩的牢房喃喃自語:“蘇晚歌,我怎么可以讓陛下愛上你——所以你只能消失于世間。”
至此,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