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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
魏忠賢登時有些猶豫。
這時的他,雖是已經傍上了客氏,并且跟魏朝的關系也不錯,借助到了兩邊不少的資源,開始有些起來的模樣了。
但須知,此時客氏和魏朝在宮里可都還不咋地,魏忠賢作為他們下面的下面,小心才是人之常情。
可他明顯又有些想跟有實力、又前途無量的李春來結交……
糾結片刻,他低低道:“現在畢竟剛剛到,雜家這邊也有不少事務要處置,李將軍,不若,等到晚上酒宴的時候吧。”
想了想,他又低低道:“李將軍,現在雖說不好鋪張浪費,但是該有的場合,還是要照顧到的嘛。便這般吧,李將軍,咱們稍后再見。”
說完,魏忠賢便是用力對李春來一拱手,快步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李春來焉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魏朝這廝,這是既想要場面,又不想花太多銀子,招人閑話呢。
而魏忠賢的眼色勁,可以的啊。
有魏忠賢這個‘內鬼’指引,接下來安排晚宴,李春來心里自也有了數。
魏朝想要什么,他李三爺便給他安排什么便是。
很快,李春來便在驛館附近包下了一家酒樓,又迅速召集各方人手,讓魏朝好好體驗一下沂源的‘土特產’。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這家沂源當地人開的酒樓內外,已經是高朋滿座,熱鬧非凡。
李春來在驛館外等了大半個時辰,魏朝終于是慢慢悠悠的出了門。
“魏公公,您請。”
李春來當即便上前充當引路人。
或許是休息了這一會兒,魏朝精神好了些的緣故,笑道:“李將軍,今天這事情,你也不要怪雜家不給你面子。雜家此行畢竟是身負皇爺所托,責任不小那。希望李將軍你能理解雜家一二啊。”
李春來忙陪笑道:“公公,您能來咱們沂源,可是咱沂源父老的榮幸。您有什么需要,盡管招呼卑職便是。”
從驛館到酒樓,不過一個小路口、兩三百步的距離,魏朝也并沒有選擇乘坐馬車。
兩人聊了幾句,李春來也漸漸摸到了一些這大太監的性子。
或許是在宮里久了,已經形成了本能反應,這大太監對人的防范心很強!
而且,他頗為自信,似是有一些手段一樣。
而這一路李春來雖與魏忠賢沒有交流的機會,但偶爾碰到的一個眼神,對兩人都已經足夠了。
因為李春來的刻意安排,沂源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上都到齊了,包括一些豪紳大戶們,很是熱鬧。
這讓魏朝稍稍適應這種氣氛后,心情很快便愉悅了起來。
不過,他不太喜歡跟沂源官方的人交流,包括姜胖子那邊,而是很喜歡與豪紳大戶們交流。
李春來隨之也摸到了魏朝的線。
感情,這大太監想走‘曲線救國’之路呢。
對于此,李春來自然不會去干涉什么。
一方面,是李春來本身便有著雄渾的信心,這些沂源豪紳,是輕易不敢給他李三爺上眼藥的。
另一方面,李春來相信,魏朝自己應該也有數,知道分寸。
倘若他真想搞自己,李春來也不怕!
他李三兒雖是有違規的地方,但卻都是小錯,是不可能上綱上線的。
除非是萬歷皇爺反悔了,想搞掉他李三爺。
但這顯然不可能。
只要事態按正常的軌道來走,有著在遼地的恢弘戰功,他李三爺,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將是標桿般的存在。
萬歷皇爺又不是二桿子,怎會自毀長城?
不出李春來預料之外。
魏朝的確是很想找他李三爺的一些小辮子,也很禮賢下士了,可沂源這幫豪強也不傻。
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
起碼在此時這個節骨眼上,當著他李三爺的面,還沒人敢給他李三爺上眼藥。
只是魏朝走到哪兒,魏忠賢便也得跟到哪兒,這搞得李春來想跟魏忠賢單獨喝杯酒都是沒有空隙。
終于,等姜胖子過去給魏朝敬酒,這邊有小太監又似乎出了些事,李春來終于是能跟魏忠賢喝杯酒了。
兩人簡單喝了一杯酒,李春來也隨手遞給了魏忠賢一個小錦盒,低低道:“魏公公,若卑職有不周之處,還請魏公公您多多照料一二啊。”
魏忠賢自是明白李春來的意思,并沒有墨跡,不動聲色便收下了錦盒,低低道:“李將軍且安心,雜家必定盡力而為。”
就恍如地下黨接頭,兩人只簡單一個照面,便是迅速分開了。
今晚這場酒宴,整體而言還是比較成功的。
酒菜雖是從簡,只是沂源當地的土特色,但人來的比較齊,魏朝直到臨走,臉上還掛著笑容。
而且絕不是那種假笑,而是比較真的那種。
看得出,今晚他很嗨,有點放飛自我一般了。
不過魏朝剛剛離開不久,馬五忽然快步過來,低低對李春來耳語幾句。
“嗯?”
“人在哪里?”
李春來眉頭一挑,臉色迅速寒了下來。
馬五忙低低道:“還在酒樓里面,一樓最東頭的包間。”
李春來緩緩吐出一口氣,環顧四周,見沒人注意到這邊,忙是快步折返回酒樓內。
不多時,便是在那小包間內見到了莊玉蝶,止不住啐道:“怎么回事?你怎的又牽扯進來了?”
莊玉蝶也有些止不住的委屈:“我哪兒知道,就在剛剛,有人給我遞了張條.子……”
說著,便是將紙條遞給了李春來。
李春來接過來看了一眼,有些猙獰的閉上了眼睛。
之前,搞定了玉娘之后,李春來是費了很大的力,才把莊玉蝶從白蓮這邊摘出來。
怎想到,這才沒安生幾天,竟又出幺蛾子了。
關鍵紙條上說,今晚會創造她與魏朝見面的機會……
這讓李春來陡然高度警惕起來。
到底是誰,竟在此時耍陰招,想捅他李三爺的后腰子?
“你到底還有什么把柄,被人給拿著?”
思慮片刻,李春來也不跟莊玉蝶墨跡了,強撐著平穩、看向她的眼睛。
莊玉蝶止不住流下淚來,旋即越哭越傷心,卻是不說話。
李春來也有些毛了,卻只能先強忍著道:“你若再不說,我可真不管你了。到時候,便任由你和你們莊家自生自滅吧。”
莊玉蝶忙一把抓住了李春來的大手:“三爺,我,我說了,你,你可不能不要我……”
李春來被憋了一下,卻只能強撐著道:“咱倆婚約就擺在這里,只要天沒塌,我李三兒便不會不認!”
莊玉蝶這才稍稍心安,卻是止不住的懊惱道:“三爺,是,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妹子啊。她現在,好像被人弄懷孕了,還在那邊的手里……”
李春來雖是有些止不住的煩躁,但起碼是找到事情的因由了,心情迅速明朗了許多。
低低道:“找你那邊,到底是誰的人?有譜嗎?”
“這個……”
莊玉蝶有些迷茫,顯然一時還猜不到到底是誰,在這個節骨眼上又多生事端。
李春來剛想讓她想想,找尋一些答案,外面她的侍女卻已經過來敲門,魏公公那邊傳來消息,要見她。
莊玉蝶登時驚恐的看向了李春來。
李春來這時卻已經穩下來,道:“去吧。不用太緊張,天塌了,有我李三兒幫你扛著。不過,你也別就知道哭,多動動腦子,盡量把情況搞清楚。我便在這等你!”
“嗯……”
莊玉蝶下意識重重點頭,又握了握李春來的大手,這才是顫顫巍巍的出了門。
看著她的背影,李春來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氣。
按照正常的狀態,這么晚了,魏朝還要見莊玉蝶,顯然是不合規矩的。
可真算起來卻也沒法說,因為魏朝本身便是太監……
特別是此時,魏朝之所以這么晚見莊玉蝶,肯定是發現了重大的情況!
要不然,以他的謹慎,怎可能這么輕佻行事?
“到底是誰,在這種時候又出幺蛾子呢?”
李春來推開窗戶,任由暖熏熏的夜風吹拂過他的面龐。
前面與玉娘達成一致后,李春來雖是果決的端掉了薛家溝,已經盡力把玉娘摘出來。
但白蓮的事務本就紛雜,遠非是一刀兩刀便能割的清楚的。
就比如,李春來的父親李福泰,現在依然沒有消息,不好處置。
好在李春來此時強力撐起了玉娘那邊,維持住了她的位置,總還有回旋的余地。
至于玉娘會不會背后給他李三爺來一刀,起碼在此時這個狀態,李春來還是有著不弱信心的。
因為付出與收益并不成正比。
依照玉娘這些年的歷練與打磨,想來她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只是……
事情復雜便也在這邊,玉娘的家人,此時畢竟還在王家父子那邊的掌控中。
真出現意外……
怕也不足為奇……
而具體到今晚這幺蛾子的核心,還是要匯聚到他李三爺身上。
白蓮之所以會做出這等反應,八成是為了報之前薛家溝的一箭之仇,想干掉他李三爺啊。
正思慮間,馬五忽然又是快步過來,低低對李春來耳語幾句。
李春來聞言精神陡然大振,忙道:“走。”
很快,李春來便是來到了酒樓后院的側門外,一個小廝模樣打扮的人,正在等著自己。
不是玉娘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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