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李春來恍如做了一個曼妙的夢。
夢里,他來到了那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騎著那匹驕傲的黑緞子,肆意忌憚的馳騁著、翱翔著。
只覺天地任我行,整個世界都是盡在掌握。
可當李春來睜開了眼睛,真正清醒過來,卻是發現……事情有些不對的……
他昨晚竟并未回客棧休息,而是睡在了劉秀娘的這個小房間。
此時,劉秀娘雖是不在這邊,屋子里也是干干凈凈,可李春來還是感覺到了事情有哪里不對勁……
因為……
劉秀娘或許是怕自己凍著,并沒有開窗,屋子里的空氣中,隱隱還殘留著一種不是太好形容的熟悉味道……
可惜,昨晚著實是太過頭大了,李春來真的是一點都不記得,昨晚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嘶。”
片刻,李春來嘗試起身來,卻忽然止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只覺周身有種無法言說的疲憊之感。
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須知,李春來變異后的體制,哪怕是再宿醉疲憊,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依然是充滿活力,生龍活虎。
特別是李春來仔細檢查了一下身體……
發現,他的胸口、脖頸等幾處地方,都有著數道明顯很新鮮的抓痕……
“這他娘的……”
饒是沒吃過豬肉,卻究竟見過豬跑,李春來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忙是小心檢查周圍的環境。
很快,他便是找到了那個酒壇子,小心打開來,登時便是瞇著眼睛愣在了當場。
只見……
酒壇子里,盡是什么人參、何首烏、黃芪等珍貴藥材,以及一些李春來根本就叫不出名字來的藥材。
雖然這些藥材都是很小的,明顯不是最好品質,但看其成色,明顯也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效用力應該并不差。
李春來當即拿著勺子盛了一勺嘗了嘗。
果然。
正是那個有些熟悉的味道。
旋即李春來又在壇子里翻了翻,竟發現了數塊很大、很雄偉的骨頭。
再翻。
竟然發現了一個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的大型命.根子……
“這他娘的到底是啥玩意的……”
到此時,李春來就算是再呆萌,也明白,這是一壇子大滋補的滋補酒了,胸腹中不由稍稍有點惡心。
卻也不是太要緊。
畢竟,這些泡酒的物什,明顯被精心處理過,此時已經藥物化了,并非是不能接受的。
可,劉秀娘搞這玩意干什么?
李春來忙又仔細去檢查那張小木床,片刻后,不由猛的一愣。
但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了熟悉的輕微腳步聲。
李春來一個機靈,當即便是又重新縮回到了被窩里,故作睡著還沒醒的樣子。
“吱嘎。”
片刻,門被打開來,劉秀娘抱著一盆熱水和一堆東西進來。
她先看了李春來一眼,見李春來還在睡,稍稍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俏臉上又有些不好形容的失落。
忙是先往旁邊的火盆里添了幾根炭火,又開始在臉盆里清洗一條手巾,似是想為李春來擦擦臉之類。
可若稍稍仔細看,很快就會發現,劉秀娘此時的狀態很不自然……
李春來強大的目力,自是注意到了這一點。
再結合床單上一直被自己壓著、那暗紅色花朵一般的痕跡,李春來心里也有了數,只覺心臟都是不爭氣的砰砰亂跳個不停。“唔……秀娘,這,這是哪兒?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眼見劉秀娘就要洗完手巾了,李春來稍稍猶豫片刻,便是故作艱難的出聲了。
所謂‘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
越是不明白事情,更要盡可能的把主動權掌控在自己手里。
劉秀娘聽到李春來的聲音,登時被嚇了一大跳,片刻才是緩過來,有些艱難的轉過身來。
她明明有些不敢看李春來的眼睛,卻是在強撐著,故作云淡風輕的笑道:“三兒,你醒了啊。現在還難受不?誰讓你昨晚喝那么多酒來著?”
說著,她看了看窗外已經朦朧放亮的天色,又道:“已經快到卯時三刻了,三兒,你今天還有什么要事嗎?”
“要事嗎?”
李春來故作思慮,片刻,搖頭苦笑道:“秀娘,要事還真有。而且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啊。”
說著,李春來撐起身體來笑道:“秀娘,你在那干嘛,到火盆這邊來說話啊。昨晚我喝多了,沒耍酒瘋啥的吧?”
劉秀娘俏臉止不住一紅,忙道:“沒有。你喝多了,他們要送你回去,我怕你出事,便把這小房間收拾出來,讓你先休息一夜。行,三兒,你先準備起床吧,我去外面收拾一下。”
說著,她便是強撐著鎮定,想要往外走,可起了一下身,卻是沒起來,還差點摔倒在地上。
忙笑道:“瞧我這笨手笨腳的,三兒,你趕緊收拾,我去給你做點早飯,別耽誤了正事兒。”
“等等!”
但劉秀娘還沒走出兩步,李春來忽然大喊了一聲。
劉秀娘嬌軀登時一滯。
片刻,這才是笑著轉過身道:“咋了?三兒,你都多大的人了,不會還想像小時候一樣,讓姐姐我幫你穿衣服吧?”
李春來一笑:“秀娘,這哪能?你看你臉都快要凍青了,到火盆這里來說話。我有幾個事得問問你。”
劉秀娘看著李春來放松自如的模樣,心底里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氣,來到火盆邊,坐到椅子上,笑道:“三兒,你是想問昨晚那杜捕頭回來了沒吧?他來過一趟,我看你睡著了,便讓他先回去了。”
李春來笑著點了點頭:“沒事。今天我再找他一趟便是。對了,秀娘,昨晚幾個弟兄沒生事吧?他們在哪里睡的?”
劉秀娘對此早有準備,忙是說他們在外面打的地鋪。
隨后李春來又問了幾個不太緊要的問題,也盡數被劉秀娘輕松的回應過去。
這讓李春來不由便有些被動了。
他這時也想明白過來。
劉秀娘究竟是做生意的生意人,饒是她跟自己一般大,可閱歷手段之類,儼然比普通同齡人要強大太多了。
想著,李春來不由伸了個懶腰,從床上下來。
他此時儼然是穿著睡衣的,也不知道劉秀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看到李春來下床來,劉秀娘明顯有些緊張的不能自已,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
“咦,秀娘,你這里有寶貝啊。這是什么?是好酒吧?我弄點嘗嘗。”
李春來沒有直接給劉秀娘壓力,而是巧妙的把話題引到了酒壇子那邊,直接便是打開來,尋找旁邊的勺子。
“三兒,別,那,那酒不能喝……”
劉秀娘幾如被嚇飛了魂兒,忙是急急就想阻止李春來,過來搶勺子。
李春來卻逗她玩,不讓她搶到,一邊又盛了一勺酒,直接愜意的喝掉,笑道:“秀娘,你看你小氣的樣子,我又不是不給銀子,喝點酒怎么了?”
說著,李春來又接連喝了幾勺。
劉秀娘這邊不由傻愣在當場,已經渾然不知所措了。
看著劉秀娘的模樣,李春來不由也故意嚇她,本來還好好的,忽然故作艱難的捂著胸口道:“唔,秀娘,你,你這酒是怎么回事?我只喝了幾勺,怎么,怎么突然這么不舒服,唔……”
到此時,李春來的演技顯然是相當在線的,忙是踉蹌的三兩下一頭趴到在床上,渾身都抽搐一般。
“三兒,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嗚,嗚嗚……”
劉秀娘登時被嚇壞了,忙是急急撲到了李春來這邊,想把李春來翻過來。
可饒是李春來不是太重,又怎是她一個弱女子能翻的動的?
眼見李春來連抽搐都是不再抽搐,沒了氣息一般,她直急的要瘋了,一邊用力搖著李春來,一邊眼淚橫流的帶著哭腔道:
“三兒,三兒,你個小王八蛋,你為什么就是不聽話呢。那是酒母啊,要兌酒用的,你干嘛那么嘴饞啊。昨晚,咱們已經……嗚嗚,現在,你,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便下去陪你……”
說著,她也沒了主意,一邊繼續拼命用力的翻著李春來,一邊低低哭泣。
李春來這時也明白過來。
感情,這壇子酒,是劉秀娘做生意的底牌啊。
而隨著兩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又有這酒母助陣,李春來又開始止不住的翻滾躁動起來。
轉而趁勢便是被劉秀娘翻過身來,同時嘴里又發出了幾聲含糊不清的動靜。
劉秀娘不由大喜,喜極而泣,忙是急急用雙手捧著李春來的臉道:“三兒,你沒事吧,沒事吧?”
李春來不理會她,卻是已經把她抱在了懷里。
劉秀娘片刻也發現了事情不對,俏臉登時便是要紅透了,想要掙脫,一時卻又不敢。
只能是被李春來‘本能’的肆意輕薄。
可正當李春來感覺差不多了,就要進行真正核心的動作時,懷里的劉秀娘卻是忽然用力推了李春來一把,又羞又憤道:“李三兒,你,你欺負我!”
“額……”
李春來登時也一個機靈,下意識睜開了眼睛。
正看到。
劉秀娘滿臉羞紅,嬌艷欲滴,卻是充滿憤怒與恨意的用力瞪著自己。
“秀,秀娘,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裝的……”
李春來一時無言了,不由連連搖頭苦笑,卻是只能勇敢去面對此時明顯馬上就要暴走的劉秀娘。
“呵。”
劉秀娘不由笑了一聲,卻是冷笑中又帶著慘笑:“李三兒,我自幼便與你一起長大,你有什么鬼心思,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你從小便是這般,每次撒謊的時候,都喜歡撓耳朵!”
說著,她笑的不由更為凄慘,簡直要泣血一般道:“李三兒,你現在已經升官發財,可謂要什么便有什么?卻為何,為何要來欺負我一個卑微的弱女子?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李春來已經知道這事情很不好收場,卻又哪想到,居然會變成這個模樣。
剛要開口,先穩一穩劉秀娘的情緒。
劉秀娘卻忽然又慘笑一聲,借助李春來身體的支撐,扭頭便是兇猛的朝著一旁沒有包土坯的石頭窗戶角上撞過去。
“秀娘——”
李春來一時七魂都要被嚇飛出六竅,整個人的能量在一瞬間便是繃到了最大,猛的一把,便是急急朝著劉秀娘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