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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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兒,三兒——”
“這,這,這,這事情,是不是,是不是哪里有什么誤會?你,你,你先別著急哇,咱們,咱們先把事情說開啊。否則,若萬一,萬一大水沖了……”
李春來正要繼續威壓這馬臉百戶呢,身后,楊德山卻是止不住了,急急就想上前來說和。
“你他娘的給老子閉嘴!”
李春來登時腦仁都要被氣炸了,再不給楊德山留任何面子,當即便是暴虐冷斥。
“我……”
楊德山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登時便是呆立在當場,一動也不敢再動,同時也死死的抿住了嘴巴。
他這時終于明白過來,眼前他這個親外甥,能走到此時,怎是運氣哇……
“呵。”
“張爺,咱爺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嘛。來,你給我李三兒說說,今日個,你想怎么玩?”
威懾住‘豬隊友’楊德山,李春來不理會他,繼續玩味卻又充滿危險氣息的威壓這馬臉百戶。
說白了。
李春來怎能不知道這馬臉百戶等錦衣衛的人是真的?
這玩意,又有誰,敢尋死一般冒充錦衣衛的人?
但正如那句老話:“無理還爭三分理呢。”
更別說是有理!
在事情還沒有明朗化之前,直接便是認可了他們的身份,這不是等于自縛手腳,把脖子伸出去給人砍嗎?
別人或許是會辦這種事,但他李三兒李三爺是斷然不會辦這種事的!
乃至哪怕眼前是萬歷皇爺親臨!
只要他對他李三兒有殺意,要威脅他李三兒的安全,他李三爺照樣敢翻臉不認人,就是不買這個賬!
當然。
李春來之所以敢在此時這么囂張又猖狂,自也來源于他本身的底氣。
有丁公公那邊的關系在,這幫錦衣衛,顯然不可能是萊蕪的。
而且,剛才李春來也隱隱聽到他們自報家門,‘要請人去青州府吃白米飯’。
按照此時的政治區域劃分,萊蕪是屬于濟南府,沂源是屬于青州府,的確是歸到青州府治下。
但沂源因為有一些礦產的關系,包括萊蕪、新泰這三地,屬于一個極為特殊的區域。
直白說,青州府的確是能管到沂源這邊,但是,若他李三爺不想讓青州府管到他,那青州府還真不管不到他李三爺!
特別是前面與丁公公私密交流的時候,李春來便是聽丁公公說過,他與青州那位劉太監,在內廷分屬不同派系,并不是太和睦。
如此。
他李三爺又怕個什么?
當然,不怕歸不怕,但事情卻必須要處理周正!
李春來必須要搞清楚前因后果!
這幫青州的錦衣衛番子,為何會找上他李三爺,而且,必須得讓這馬臉張爺從骨子里便認慫了,再不敢過來找麻煩!
此時,李春來的聲音雖然不大,臉上的笑意也是極為溫潤,簡直鄰家少年一般、人畜無害。
可看在這馬臉張爺眼里,眼前的李春來,無疑是終極大反派的超級惡魔。
誰能想到,這小小沂源城,居然出了這么一號人物啊……
這手段,明明是他張爺經常對別人用的。
卻是想不到,有一天,居然也會被人、還是被如此年輕的一個小屁孩、用到自己身上……
有著豐富的審訊經驗,馬臉張爺很明白,他這次,是真的栽了,現在說什么都是無用。
想要邁過這一關,他不出付出代價、乃至是‘大出血’,怕是絕不行了。
冷靜了片刻,他只能是強忍著把嘴里的血咽回到肚子里,恭敬看向李春來道:“三爺,三爺,這,這事情可能真有點誤會,能否,能否借一步說話……”
“借一步說話?”
李春來不由一笑:“行!”
但轉而便是變了臉,直接指著那瘦竹竿等番子道:“你們幾個狗崽子,把手里的東西都給老子我扔下來!再給老子我跪好了!誰他娘的敢不聽話,六子,黑子,當場便給老子剁了他們的狗腦袋!”
“好來三爺!”
陳六子就是這種性子,就不怕事情鬧大,當即便是擼起袖子上前來。
而劉黑子雖然沒說話,但過山風事.件讓他也明白,他必須得好好表現,否則,他的位子可就要不保了,當即也是快步上前來。
“你們,你們想干什么?哎喲……”
瘦竹竿總旗官一時褲子都要被嚇尿了,還想說些什么,卻已經是被陳六子沖上前去,一個別腿便是放倒在地。
“三爺,三爺,有話好說,別動手,別動手哇,俺們跪還不成嗎……”
“三爺,俺們知道錯了,俺們跪啊,別動手啊……”
別看這些番子剛才時人模狗樣,一個比一個囂張,可真當李春來發了話,他們一個個卻是比狗還慫,紛紛丟掉了手里的家伙什,狗一般便是跪在了地上。
李春來看著這一幕,面上雖是沒什么表情,心底里卻是止不住嘆息一聲。
錦衣衛這個機構,與全局而言,對于朱家、包括對于天下肯定是有所利好的。
可隨著時代的發展,他們,是真的沒落、且不像樣了啊……
“三爺,俺也知道錯了,知道錯了,三爺,俺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哇……”
這邊,那瘦竹竿看著李春來的目光看向他,哪還敢再直面李春來的威勢?急急便是狗一般‘砰砰砰’的磕頭。
周圍眾人看著這一幕,一個個真的是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這位李三爺今天,真的是……讓人想都不敢想哇。
可,他到底要怎么收場呢?
楊德山這邊終于也是冷靜下來,心中不斷苦笑的同時,卻是也止不住為李春來點贊。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饒是他很想撇清與李春來的關系,可,這等血緣關系,怎么可能撇的清?
李春來如果一旦出事,不出意外,那同時也是他楊德山和他們整個楊家的末日。
所以,就算是再害怕、再畏懼,他卻也只能是盼著李春來好,站李春來這一邊。
“三兒,怎么回事?這邊吵吵個什么呢?不知道你胡爺我想瞇一會兒嗎?”
這時,一個熟悉的老身影帶著濃郁酒意醉醺醺走出來。
不是胡關山這老油條又是誰?
“喲。”
“胡爺,這事兒怪我。沒事,幾個小比崽子過來鬧事,我收拾下就完了。”
李春來對胡關山一笑,示意人給胡關山搬椅子坐下。
胡關山這邊還沒坐定,卻也是看清了眼前的局面,登時酒意便是消散了大半。
這他娘的是個什么情況啊?
不過,他究竟是見過大陣仗的人,很是明白,錦衣衛對文官而言,就如同夢魘一般。
可,對于個個手握重兵的武官,尤其是這個年代,并不算什么大事兒。
只是,常人活了四五十年才能弄明白的事兒,眼前的這小三子卻是……
想著,胡關山也是止不住的搖頭失笑。
這人比人,真能是氣死個人啊……
還好,這小子知道孝順,而且人品絕對沒的說。
看李春來沒事人一般,又看向了他這邊,這馬臉張爺真的是有些后悔了,你說,沒事干嘛接這差事啊。
若早知道這小李三兒這般亡命,他就算多花點銀子平事,又怎會親自上陣……
可惜,這世間什么藥都有賣,就是沒有后悔藥……
他只能是硬著頭皮道:“三爺,三爺,某,某真有事情,要跟三爺您匯報,還請三爺能清清場,咱借一步說話啊……”
見這馬臉張爺的氣勢已經被磨得差不多了,李春來不由一笑:“成。我李三兒就喜歡講規矩的人。那啥,諸位父老,些許小事,耽誤大家一些時間,還請大家海涵則個啊。”
圍觀眾人雖還想繼續看這熱鬧,看看最后到底是怎么收場,但此時,李春來已經發了話,他們也不敢再墨跡,只能留戀的上樓上去暫時避諱。
不多時。
等人群都走干凈了,只剩下兩邊人。
李春來笑吟吟的來到了這馬臉張爺身邊,蹲了下來,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道:
“張爺,現在,有話能說了吧?不過你說話之前,最好想清楚,我李三兒這個人吧,脾氣有點爆。正好,出門不遠就是咱沂水,張爺你若想我李三兒送你一程,那我李三兒便做點好事,成全你吧。”
馬臉張爺和瘦竹竿等一眾錦衣衛番子不由一陣無言。
真算起來,他們這些錦衣衛的番子,平日里已經夠橫了,什么吃拿卡要,什么逼良為娼,什么烏七八糟,都沒少做過。
卻是怎想到……
在這小小沂源城,居然有人比他們更橫,更狠,更亡命……
關鍵是,他們竟根本就沒有辦法反駁的……
馬臉張爺心底里也止不住的苦笑。
也無怪乎這小李三兒年紀輕輕,便是聲名鵲起,聽說更是深得那邊那位丁公公的信任了。
本以為都是運氣或是關系,可此時真正親眼見識到這小李三兒,特別是見識到了他的狠辣與手段……
他張爺這才是明白,盛名之下無虛士啊!
忙是深呼吸幾口,調整了一下情緒道:“三爺,三爺,這,這事情人還是太多,咱們還是得借一步說話啊……”
李春來早就料到這馬臉張爺會這么說,卻仍是繼續奚落了他們一番,這才是點了頭。
不多時,只有李春來和馬臉張爺,來到了一樓的一間幽靜包廂內。
看李春來大馬金刀的坐定,馬臉張爺猶豫片刻,還是止不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苦笑道:
“三爺,今日,今日之事,我,我張泉認栽了,還請三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就放過兄弟一馬吧。三爺您放心,此事,我張泉可以發誓!若我以后敢報復,不止我自己,我張泉全家,都要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如何?”
“呵。”
李春來忽的一笑,卻是并未理會他,淡淡的搖了搖頭,看向窗外的陽光道:“張爺,你這是看不起我李三兒、欺負我李三兒年紀小啊。”
“噗!”
話音未落,李春來手里竟然已經是多了一柄鋒銳的匕首,雷霆閃電般便是插到了旁邊的實木桌子上。
竟是直接穿透了……
在張泉幾乎下巴都要掉在地上,拼命吞咽口水的驚悚中,李春來又不疾不徐的道:
“張爺你應該是明白人,想來也能體味,我李三兒能混到現在,到底是怎么過來的。有些話,若是要說開了,那便只能隨緣、聽天由命了!對吧?”
看著張泉驚悚的已經是渾身哆嗦,顯然是明白‘隨緣’的意思,李春來又笑道:“張爺,我得知道,這事情,到底是怎么來的?!是哪個不開眼的王八羔子,要來找我李三兒的麻煩!”
說著,李春來直勾勾的盯著張泉的眼睛:“張爺,你懂我李三兒的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