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第一卷,風起青萍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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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兒,你是說,這狼窩子溝,除了前山和后山,那過山風在中間的泥沼地里,還有一條路?!”
丁公公的的大帳內,丁公公恍如一頭炸了毛的夜梟,死死的盯住了李春來的眼睛。
“公公,小的這消息究竟是捕風捉影而來,具體如何,小的也不敢跟您打包票,更不敢欺瞞您半分。只是……公公,縱然真有中間這條密道,咱們怕是也不好找哇……”
李春來恭敬跪倒在地上,只敢看丁公公的鞋面,表面上儼然是畢恭畢敬。
但在李春來心里,已經是隱隱捕捉到了丁公公的戰略意圖。
怪不得他要來懟過山風了,肯定是做足了功課,知道了狼窩子溝后山的后路。
八成,是想故作強攻正面,實則是想把過山風嚇跑,然后再從后路上埋伏他,是所謂‘圍三缺一’也。
可此時李春來指出來的這第三條路,儼然是全盤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又豈能不慌、不炸毛?
丁公公究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很快便是強自穩了下來,長吐出一口氣道:“小三兒,你若能把這第三條路給雜家找出來,雜家跟你保證,回沂源之后,便保你為大捕頭!能不能辦到?”
李春來此時早就不是當初的小嫩雞,根本無法相信丁公公的這種保證,但面上,忙是故作大喜、拼命磕頭道:
“公公,您對小的恩義,真的是堪比小的的再生父母啊,小的必盡心盡力,一定會盡快把這第三條路找出來!只是公公,秦軍跟京營那邊……”
“呵。”
丁公公不由得一笑,意味深長的看向了李春來:“小三子,這狼窩子溝后山那么復雜的地形,雜家聽說,那小道,也分好幾條呢。”
“這……”
李春來陡然一個機靈。
饒是丁公公此時是在笑,也并不過分與變態,可看在李春來眼里,丁公公此時那種感覺,簡直就是一頭白毛厲鬼啊。
忙用力磕頭道:“公公,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
“哈哈。”
丁公公這才是真正的肆意笑起來,親昵的過來拍了拍李春來的肩膀道:
“小三兒,你是個好孩子啊,又聰明又懂事。雜家有些事便也不瞞你,這些客兵,別管他們多尊貴,早晚不都是要走的嗎?
這沂源,包括這青州,以后,還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啊。”
一路狂奔,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小營地,來到了小帳篷里拉死了帳簾,李春來這才發現,他的后心,早已經被冷汗濕的透透的。
他雖早就知道,這名利場不是太好混,有很多東西都很殘酷,卻是沒想到,這玩意能到這種程度……
不過李春來清秀的臉孔上,很快便是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意。
任他丁公公奸詐如狐,歹毒狠辣,到頭來,不還是要喝他李三兒的洗腳水?
因為李春來此時已經知道,這狼窩子溝周圍,并不只有這三條路,而是四條路!
根據劉黑子的消息,過山風當年的確是在泥沼那邊的第三條路花費了不少力氣,想從地下打一條地道出來,防備以后出現變故。
但是因為泥沼底下泥土綿軟,地勢也復雜,過山風花費了很大的人力物力,都沒有成功,最后只能是放棄了。
而這第四條路,距離這第三條路并不是太遠,不過,卻是在山上的懸崖上,是通過繩索下來!
繞過泥沼地后,直通摩天嶺一線。
李春來白天時已經仔細觀察過這邊的地形,很明白,過山風這第四條路才是正確的。
否則,就算他能通過泥沼下的地道逃出生天,又能逃到哪里去?
八成還是要被官軍的騎兵虐成狗!
只有繼續往深山里繞圈,丁公公此時究竟無法把這片山脈全部包圍起來,他這才是有著諸多的逃生機會。
然而。
話又說回來。
丁公公此時儼然沒有死克過山風這山寨的心,還是想使‘巧勁’,麾下力量構成又極為復雜,真的就能把過山風逼到跑路這一步么?
有丁公公背書,次日凌晨時分,李春來便是將后山小路的事情,分別通傳給了童爺和符爺兩邊。
卻是一邊在南,一邊在北。
主要是這條路說是小路,實則根本就不是路。
過山風應該是早年用過這條路,但是后來有了新路,包括官軍對他也造不成太大壓力,他的物資之類,便不再走這邊,而是直接走正門了。
天亮后沒多久,李春來還沒吃早飯,便是接到了丁公公的命令,去大帳議事。
李春來此時心里雖是有了一定的譜,但依然不敢怠慢,他究竟是個正常人,怎能猜到丁公公這等人的心思?
來到主營地的中軍大帳,各人大多都是剛剛進來,也明顯是剛起床,臉上、身上,都有些止不住的疲倦、憔悴之感。
在外宿營,究竟是沒有家里更舒服。
唯有丁公公精神抖擻,恍如沒事人一般,精力依然是那么充沛。
這讓李春來也止不住的佩服。
這太監或許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是他這種狀態,真不是常人能比的。
丁公公稍微緩和了一下氣氛,便是直接進入了正題。
此時官軍主力雖是還沒有完全趕到,但秦軍、京營的精騎,包括沂源、萊蕪、新泰等地的戰兵,都是過來了一部分,說兵強馬壯也不為過。
丁公公直接便是下達了作戰命令。
連李春來這一小部‘捕快兵’也算上,雜七雜八的加起來差不多得有小三十部勢力,都是被派到了狼窩子溝偏南方向的正面戰場。
眾人對此早有一些預料,有不爽,卻是沒人敢反抗。
畢竟,丁公公此時這排兵布陣還是很公平的。
可就在軍議即將結束的時候,丁公公忽然拍了下腦門子,“不對,雜家還忘了個事兒呢。那誰,小李三兒呢?”
“額,小的在。”
李春來登時一個機靈,忙是恭敬出列。
雖是早有心理準備,可這種時候被丁公公提溜出來單獨點名,李春來還是直有問候他先人的沖動。
“呵呵。”
丁公公灑然一笑:“雜家差點忘了,小李子你可是這沂源的地頭蛇啊,人又這么機靈,把你放在正面,有點大材小用了啊。這樣,有能力的人就應該干更重要的事情嘛。你不要去正面了,便去東面的那些泥沼地,給我大軍好好探探路。”
說著,他陰聲笑道:“以小李子你的機靈,說不定,就算是去那泥沼地,也能立下功勞呢?”
“公公,這……”
李春來登時滿臉驚悚的看向丁公公,目光里滿是止不住的哀求。
可丁公公卻是肆意的桀桀怪笑,根本就不看李春來半眼。
“賀將爺……”
李春來忙是又急急哀求的看向了那位賀將爺。
“咳咳……”
這賀將爺清了清嗓子,似是要說什么的模樣,但轉而便是別過了目光,恍如他與李春來之間,根本就沒有前面的交易。
“我……”
李春來直有要吐血的沖動,忙是又看向了另一邊的張志遠。
張志遠眼皮子微微抽動幾下,也似是要說話,但轉而卻是略有不雅的打了個哈欠,根本就不理會李春來。
“符爺……”
李春來此時也是戲精附體,眼淚都快要掉下來,又看向符爺。
符爺此時臉色也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饒是他的心思,也是明白,這事兒,他們做的有點過分了……
可此時,丁公公明顯要打壓李春來,連他的頂頭上司張志遠和賀將爺都不敢說話,他又怎敢說話?
只能是垂下了頭裝鴕鳥。
“公公,公公,小的……”
見沒有一人為自己說話,李春來趕忙又求向丁公公。
“桀桀。”
丁公公意味深長的看了李春來一眼,怪笑一聲:“今日軍議便到此,各人各部,即刻按照命令行動,等待主力匯聚過來!”
話音剛落,丁公公便是瀟灑的一撫衣袖,率先起身從側門離開了大帳。
“是!”
眾人這才回神,紛紛恭敬行禮稱是,又紛紛出了大帳,卻是再沒人看李春來這邊一眼。
恍如,李春來已經是變成了死人。
丁公公這般針對李春來,縱然李春來去的那泥沼地,或許不會有直接致命的危險,但,里面環境何等復雜?
保不定就會出什么幺蛾子。
到時候,怕是能讓李春來比死更難受。
特別是丁公公的這種態度,即便李春來命大,能逃過此劫,難道,還能逃過下一劫嗎?
丁公公不有的是辦法活活玩死這個小混子?
很快,大帳內便只剩下了李春來一人,李春來依然是保持著跪地的姿勢,頭都沒抬。
但是!
李春來的嘴角邊,卻是止不住的翹起了一抹森然的弧度!
既然都他娘的不把他李三兒當成人看,那,也別怪他李三兒不把這幫人當人看了!
尋常人若是貿然進入狼窩子溝東的泥沼地,那必定是兇多吉少,九成以上的概率要出事。
可李春來卻并不虛!
俗話說:“萬物相生相克。”
這片泥沼地因為潮濕、又有某種地熱的關系,縱然外面很冷了,里面卻還是很悶熱,蚊蟲蛇類眾多。
但是這泥沼地里,也生著一種類似蚊香般的植物,不說遍地都是,卻是并不難采摘。
恰巧劉黑子小時候因為討生活,便跟隨長輩來過這邊偷采這種植物,很是熟悉。
只要采到一些這種植物的莖葉,涂抹在身上,便是可以避過蚊蟲的侵襲。
再加之李春來等人穿的用的都很扎實,只要小心防備泥沼、別陷入去,問題并不大。
而過山風之所以把后路設在這里,也是因為知曉這個秘密的緣故。
不過,饒是李春來準備周全,可除了他和劉黑子、洪斌等少數人知道,其他人不知道。
看著別人都在正面戰場那暫時并沒有危險的區域鋪展開來,他們卻是要進入這必定九死一生的泥沼地,有人終于是繃不住了,滔滔大哭著哀求:
“三爺,三爺,不是小的不想為您效力啊,著實,著實是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還不能死在這里啊。恰巧小的認識一位京營的大爺,三爺,對不住了哇……”
說話的是個跟馬五相熟的漢子,他一邊哭一邊脫著身上的棉甲,又把武器丟下,只穿著件單衣,根本就不理會李春來這邊,轉頭就跑。
“三爺,小的也不是不想為您效力,小的才剛剛成親啊……”
眨眼,有六七個人都是有樣學樣,紛紛的脫掉衣服丟掉裝備,扭頭就跑。
也讓不遠處的幾部正面的人手直笑著看熱鬧。
“這幫狗東西,竟然吃里扒外!看胡爺我不射死這幫雜碎!”
一時間,別說暴躁的陳六子、劉黑子、馬五等人了,便是老軍漢胡關山都忍不了了,就要張弓搭箭。
卻是被李春來一把攔住。
乃至,李春來的嘴角邊還露出了一絲笑意:“胡爺,莫要跟這幫下三濫一般見識,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