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大強子最終還是捏著鼻子接受了李春來的條件,馬上派人去尋好手助拳。
而為了保證事情的公允,小盧捕頭、京營親隨、包括劉黑子這三方,一起去衙門里報備,通知各位大佬。
此時,小盧捕頭、京營親隨這邊,已經是被李春來給‘摘出來’,他們就算對李春來有不爽,卻也不敢怠慢李春來交代的事情。
而有了今天這一出,從骨子里,他們便是對李春來有些膽寒了。
犯不著啊。
他們都有家有業的,誰又犯得著去招惹李春來這種‘亡命中的真亡命’啊。
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嘛。
小盧捕頭等人離去,酒樓迅速開始清場。
大強子這邊雖是本身不能走,但手下人已經是出去了許多。
而隨著先把二樓清理出來,李春來等人也有了獨立的空間。
洪斌此時卻有些痛心疾首,無語道:“三兒,三兒,你,你咋就這么沖動呢。這事情鬧的,你,你太高看咱爺們了啊。須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陳六子雖是沒說話,但也止不住的有些心虛,都有點不敢抬頭看李春來了。
山子、小金子、虎頭這邊卻是充滿斗志。
見洪斌居然說這種喪氣話,山子忍不住懟他道:“姨夫,你若害怕,不上便是,我和小金子上!何必長他人志氣,滅咱爺們的威風?金子,敢不敢跟我一起上?!”
小金子非但不虛,反而是嘿嘿一笑:“有啥不敢的?我的命是三爺救的,早就賣給三爺了!別說眼前了,便是刀山火海,只要三爺一聲令下,又何懼之有?”
“你們,你們幾個小崽子閉嘴!”
洪斌炸毛了,掄起一巴掌便是要扇在山子頭上,卻是被山子靈巧的躲過去。
山子和小金子雖說武力還不太行,但都正值最意氣風發的年紀,這幾天跟著李春來又吃的極好,洪斌這倉促之間,也沒敢發太大力,竟沒有得手。
“姨夫,你,你為啥打人?”
山子登時便不干了,瞪著一雙牛眼便是不爽的看向了洪斌。
他吃的是他舅李春來的飯,而不是吃的他洪斌的,而且‘姨娘親不是親’,洪斌這個做姨夫的,顯然打不著他。
倒是小金子尊敬洪斌救治了他的手臂之恩,而且此時明顯不適合內斗,忙是拉了山子一把。
洪斌老臉也有些掛不住了,剛要說些什么,卻被李春來笑著打斷道:“姐夫,你先別生氣。還有六子你這邊,也別慫著了。我李三兒既然敢答應下這件事來,便自有我的打算與把握!”
“三兒,你,你啥把握啊,你知道那大強子,到底會招來啥好手嘛?”
洪斌急急看向李春來。
陳六子也緩過來些,忙是看向李春來。
李春來不由一笑,掃視過兩人,卻是并未著急說話。
到此時,他已經很摸洪斌和陳六子兩人。
陳六子無需多說,充滿了華夏最經典的農民式狡詐,偷雞摸魚行,真正的硬仗,至少在此時,還是指望不上他的。
洪斌這邊倒是實誠。
但他這人,按照老百姓的俗話說,就是有點‘囔’了。
空有一身好體格和本事,心,卻是完全配不上這身體格和本事。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人的環境、思維、心性,終究是不同的。
“姐夫,我知道你啥意思,不過,你現在想,咱爺們,還有回頭路嗎?”
李春來恍如沒事人一般,笑嘻嘻的看向了洪斌。
“額,這……”
洪斌登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對啊。
已經這般了,場子都鋪開來,難道,還有回頭路嗎?
覆水難收啊。
“哎……”
洪斌止不住長長嘆息一聲:“三兒,你放心,該出戰,我姓洪的也不會慫的。還有六子,你也吃了三兒的飯了,總不能,讓幾個毛孩子上陣吧?”
“哎,大哥,我啥時候說我不上了啊,不是,不是現在不知道對手是誰,有點心虛嘛……”
陳六子趕忙訕訕笑。
李春來看到這場面卻不著急,一切盡在預料之中罷了。
畢竟,牽扯到切身利益,乃至是小命兒的時候,誰又不能慎重呢?
“姐夫,有你這話,我便是放心了。而且,我覺得吧,事情也沒有姐夫你想的那么壞。你想,你常年進山射虎射豹,手段豈是常人可比?咱退一步說,就算那些打手很溜,手段高明,可,哪個不是天天燈紅酒綠,趴在女人肚皮上?就算他們手段高,你覺得,他們身體能好?”
李春來這時不疾不徐的道。
“這……”
洪斌和陳六子登時都是一個機靈。
這話,似乎很有道理啊。
但凡是能在各家混成大打手的,哪個的生活,不是舒服又愜意?
如此,他們的身體能好嗎?
而大強子若是找新出頭的愣頭青來,他們又虛個毛線?
“呵呵。”
給幾人一些時間消化,李春來又穩穩的道:“姐夫,六子,你們應該都聽過一句話,富貴只在險中求!姐夫,你這邊,想不想咱們的日子越過越好?想不想咱們能買座好宅子?讓我姐不用再那么辛苦,跟著你受那么些委屈?你想不想給虎頭和小二子置辦一份好家業?你想不想給丫兒置辦一份豐厚的嫁妝?以后,別讓婆家小瞧了她?”
“這,我……”
洪斌想要說些什么,李春來卻直接不再理會他,轉而看向陳六子道:“六子,咱爺們,我也不跟你遮掩啥。也不是我夸你,六子,就你這體格身手,若是真出去混,那些一般的打手、打行算個屁啊。可,為啥那些雜碎,明明都不如你,卻是能每天喝酒吃肉,睡漂亮娘們兒?你他娘的,吃的住的就像是狗一樣?”
“三爺……”
陳六子一時也止不住的激動起來。
李春來這話,儼然是說到了他的心坎兒上。
對啊。
他陳六子人熊一般的體格,不比人家差啊。
“呵。”
看陳六子意動,洪斌那邊也是臉色漲紅,李春來又繼續補刀道:“六子,你的身手、力氣,我李三兒還是知道的。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碰硬茬。你就搞前面幾個軟腳蝦就成!事成之后,多了我不說,至少給你十兩銀子!這沂源城的酒樓、窯子,隨便你耍,隨便你玩!但是,你若想拿三十兩乃至五十兩,包括在沂源城打出你陳六爺的名氣去,這賬,咱可就得另算了!”
“三,三十兩?甚至五十兩?”
陳六子的喉頭登時止不住的來回聳動,無比干澀的咽著唾沫。
被李春來這番話一說,一鼓動,他哪還管大強子請來的是什么好手、高手的?滿眼滿身,早就盡是那白花花的銀子,以及窯子里那一具具白花花的身子了。
而洪斌這邊,被李春來這么一刺激,已然也找到了斗志。
他何嘗就想一輩子這么‘囔’,這么苦兒吧唧的過下去呢?
更何況,此時,他已經是沒了選擇……
見火候差不多了,山子、小金子、包括虎頭,都快要炸裂一般。
李春來這才慢斯條理的擺出了他的殺手锏:“這事兒,你們不用擔心,我之所以讓大老爺那些大人物的人過來觀戰,就是為了搞大強子請來的高手!”
就在李春來成功調動起這幫‘雜牌軍’的士氣的時候,迎香居這邊的事情,也像是風一般,迅速傳遍了整個沂源縣城。
大老爺知道了。
劉縣丞知道了。
王主簿知道了。
盧大捕頭知道了。
黃大捕頭知道了。
藺大捕頭也知道了。
符爺,楊德山,包括城里的豪紳、大戶、能人,以及普通的老百姓,全都是先后知道了。
午后,天空中不知何時陰了下來,開始飄起了細細碎碎的朦朧秋雨。
但縣城內外,到處都是議論此事的聲音。
特別是‘李三兒’、‘李三爺’這個名號,簡直就是炸裂的橫空出世一般,已經是響徹了整個沂源。
“劉爺,劉爺,您聽說了沒?咱們沂源新出來個狠人啊。那位李三兒李三爺,這是要立棍啊。您,您知道他是何方神圣嗎?”
“喲,老楊,這事兒我咋能不知道呢,那還在不在沂源混了啊。只是這位李三爺,我以前是真沒聽說過啊。不過,聽小道消息風傳,這位李三爺很年輕,可能都沒弱冠,就算是加入衙門也才沒幾天啊……”
“哎,你們是沒見啊,那位李三爺,虎背熊腰,銅鈴般的大眼,那真的是一看便是關二爺在世啊,太狠了啊……”
“爺們們爺們們,來來來,瞧一瞧看一看了,咱沂源好多年都沒這么熱鬧過了,壓李三爺這邊的在這邊,壓強爺的在這邊……”
一時之間,整個沂源簡直比過年都還要熱鬧。
此時,沂源縣衙,大老爺的外書房里。
一身白睡袍、似是剛睡醒的大老爺,懶洋洋看向了眼前一個留著兩撇八字胡、約莫四十出頭的瘦師爺,慢斯條理的道:“求功啊,這事兒,你如何看那。”
叫‘求功’的瘦師爺忙陪笑道:“東翁,這一切,不盡在您的預料之中嘛。只是,沒想到這個小李三兒,這么著急,這一會兒都不想等了啊。不過,東翁,這小子既然敢擺出這個場面來,還要把您都拉下水,想來,底氣怕還是很足的。說不定,就能成為咱們的一支奇兵呢。”
“呵呵。”
大老爺慢斯條理的品了一口茶,笑道:“求功啊,你真是本官肚子里的蛔蟲。風乍起,已是吹皺這池秋水。既然事情已經挑開了,而且鬧得這么大,你便去看一眼吧。這小李三兒,既然如此拼命的在本官面前表現,若他真有本事,本官提攜他一把,又有何妨?”
“東翁英明啊,學生馬上就去準備……”
相關
__歷史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