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說榮妃娘娘,”映畫瞧了一眼瑾嬪,“這些日子,三阿哥的表現還不夠明顯么?”
胤祉在哪里都想著要出出風采,在前朝可謂是極盡活躍,如此做派,為的是什么,大家俱是心知肚明;至于誠郡王府的那位三福晉烏拉那拉氏不是今兒個舉辦個賞花宴,便是明兒個去參加什么吟詩會、游園宴的,夫妻兩個一個忙著在朝臣面前刷存在感、一個活絡于貴婦之中,為的還不是那個位置。
“兒子兒媳都是這般的行徑,那么作為額娘的榮妃娘娘,豈會與自己的兒子不一心?”映畫面上帶了幾分輕嘲,“娘娘乃是皇上嫡嫡親的表妹,即便是與皇上差了些歲數,但卻是并不能改變娘娘與皇上之間那份來自血脈的深深的羈絆。”
“這幾年,即便是皇上與皇后娘娘帝后恩愛,但對于娘娘這一位出自母家表妹的妃嬪也是多有照顧,十四阿哥又得皇上看中。如今好容易有了機會,難保榮妃娘娘不會有了旁的心思,到底娘娘與惠妃娘娘才是明面上的一派呢!”
“你說的極是。”瑾嬪眼含贊賞地看著映畫,“之前是本宮有些狹隘了,本宮與皇后雖說勢成水火,但是不論是哪一方倒了,對她們而言自也是去掉了一個極為有力的對手。”
映畫微微垂了眼,“只是,奴婢卻是有些分析不出僖妃娘娘在這其中的角色。”
“僖妃?”瑾嬪眼中帶了幾分幽光,略略思索了片刻方才啟唇道,“這一次決不可能與僖妃有關,且不說十五阿哥如今還遠不到要娶福晉的地步,便是赫舍里氏一族也絕非和僖妃是站一起的,太子雖說是被廢了,可到底人海好好兒地在咸安宮待著呢,赫舍里氏一族也一直未曾放棄對太子的營救。在太子沒有徹底被皇上廢棄之前或者說,只要太子好好端端的在一日,僖妃與赫舍里氏是不會有什么牽連的,畢竟如今赫舍里氏一族說了算的還是索額圖。”
索額圖,太子絕對的鐵桿實力支持者,太子不倒、索額圖不倒,赫舍里氏便輪不到嫡系一脈以及僖妃做主。
瑾嬪沉吟片刻,“給慶元去個信兒,讓他查查這一次坊間的傳聞是否與直親王和誠郡王有關。”
映畫點點頭。
瑾嬪深吸了口氣,自軟榻上站起身,理理衣領,“行了,咱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靠自己,其余的等到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吧。”
乾清宮。
“啟稟萬歲爺,瑾嬪娘娘求見。”梁九功壓低了聲音對著上首正在練字的康熙行了一禮。
康熙拿著狼毫的手頓了一頓,“不見,讓她回去。”
書案右側站著磨墨的和貴人抬了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金龍座鐘,“萬歲爺真的不見么?這個點兒瑾嬪娘娘求見,許是真的有事兒同萬歲爺說呢。”
“瑾嬪慣來是個嬌弱的,一見了面兒保準是要哭上一哭的,哭得朕頭疼。”康熙手下不停,“朕如今不想見著她,沒得愁得慌。”
和貴人輕輕點頭,復又垂了頭繼續認真磨墨。
殿外。
“瑾嬪娘娘,萬歲爺而現在真的不得空兒,不如您先回去?”梁九功笑著對瑾嬪道。
瑾嬪微微搖了搖頭,一撩衣角,跪在了乾清宮外。
“哎呦喂,瑾嬪娘娘,您這是做什么?”梁九功上前便要去扶瑾嬪,“娘娘玉體若是受了損,萬歲爺心疼不說,奴才也是擔待不起的呀。”
瑾嬪輕輕避開了梁九功的手,“梁公公的好意,本宮心領了,只是..............本宮今兒個是一定要見到萬歲爺的,若是真的有個什么萬一,本宮自會一力承擔,斷斷不會連累到了公公的。”
梁九功面上一噎,訕訕收回了手,見著一副“我就是要跪到康熙出來”的堅定神色的瑾嬪,甩了甩拂塵,“既然瑾嬪娘娘堅持,那奴才也只好先進去稟報萬歲爺一聲了。”
瑾嬪微微頷首,“梁公公請便。”
梁九功看了一眼瑾嬪,搖搖頭,轉身進了殿。
“怎么了?”康熙瞥了一眼梁九功,“瑾嬪還沒走?”
梁九功微微苦了臉,“可不是,瑾嬪已經跪在了大殿之外的青磚之上,直言要見上萬歲爺一面。”
康熙皺了皺眉。
和貴人嘆了口氣,“萬歲爺不如見見,瑾嬪娘娘一向身子嬌弱,若是跪出個好歹來可如何是好。”
康熙沉默了片刻,“梁九功,你去告訴瑾嬪,朕今兒個不會見她的,讓她先回去,等朕有空了自會去景仁宮看望她。”
梁九功應了聲,又轉身出去傳話。
瑾嬪聞得康熙之言,也只是淡淡一笑,淡淡點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繼續一動不動地跪在原地。
梁九功見此情景,搖頭嘆息一聲,囑咐了乾清宮殿外的小太監幾句,便甩了拂塵回了殿內伺候。
還未到午時,乾清宮外便傳來了一陣騷動,梁九功奔到殿外一瞧,原是跪在殿外的瑾嬪暈倒了。
梁九功有些頭疼指揮著小太監將暈倒的瑾嬪挪到了偏殿,便趕忙和康熙稟報了此事。
康熙心下一嘆,站起身抬腿向著殿外行去,“去請太醫過來給瑾嬪瞧瞧。”
太醫倒也來的快,康熙與和貴人方才坐下不到一刻鐘,太醫便到了。
“奴才參見皇上、貴人小主。”
康熙抬抬手,“去給瑾嬪瞧瞧。”
太醫應了聲,自藥箱之中拿出一方帕子搭到瑾嬪的手腕上。
過了近一刻鐘的時間,太醫方才收回了帕子,對著康熙一禮,“瑾嬪娘娘昏厥買時因著連日以來悲傷過度、精神不濟,加之自產后并未好好調養,今兒個又被熱辣的太陽曬了許久,身心俱疲之下方才昏厥過去。”
康熙微微蹙了眉,“那可是會傷了底子?”
太醫斂目道,“瑾嬪娘娘身子本就孱弱,本應借著此次生產加以調養,卻是在月中勞力傷神,這以后............只怕是這身子更是要弱上三分。”
頓了頓,太醫帶了幾分遲疑道,“依著脈象看,瑾嬪娘娘身邊兒當是有著懂得藥理之人在為娘娘調理,否則只怕是如今娘娘的身體還要更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