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惠貴人,榮妃不禁嘆了口氣,“惠貴人這一回可是走了一步臭棋吶!前些年,皇后的厲害還沒領教夠么?這幾年皇后性子是平和了不少,那不過是皇后自持身份貴重,不愿與她們計較罷了,可她們還真以為皇后便成了軟柿子不成?”
言及此,榮妃搖搖頭,“真真兒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松芝帶了幾分羨慕又帶了幾分惋惜,“只是.............這一回,皇后娘娘這般做法只怕是有傷天和,若是傳了出去..............皇后娘娘這些年攢下的好名聲只怕是也要喪失殆盡了。”
一提及這一回若幽的大手筆,榮妃面上劃過一抹淡淡的畏懼,眼中則是帶了深邃。
沉默了片刻,榮妃方才微微搖頭,“那可不一定。”
松芝給榮妃按揉的手,微微一頓,“娘娘緣何這樣說?”
“今兒個景仁宮的境況的你也瞧見了,”榮妃緩緩睜開雙眼,“據說是皇后在到景仁宮之前還去了一趟延禧宮,那么咱們不妨猜猜延禧宮又會是何種境況呢?”
“依著今兒個見到的情景,只怕是景仁宮伺候過瑾嬪娘娘的人全都被杖斃了,所以才會是那鮮紅遍地的樣子。”松芝略略思索道,“惠貴人與皇后娘娘的關系也不過是面上還算是平和,皇后娘娘沒道理在嚴懲了瑾嬪之前會放過惠貴人這個元兇首惡,如此推算下來,延禧宮定也是如景仁宮一般,但凡是和惠貴人有關聯的.............雞犬不留。”
“是啊,”榮妃微微頷首,“雖說這宮里面有哪一天是不死人的,可是如此大手筆地直接杖斃了兩個一宮主位身邊兒伺候的所有人,一個是志得意滿的皇長子之母,另一個則是皇帝母家的親表妹、且還有著身孕,這可就不簡單了,況且這延禧宮加上景仁宮沒了性命的,只怕是已經超過了五十之數。”
說著,榮妃聲音帶了幾分自己也感到吃驚的遲疑,“如此數量龐大的宮人一夕之間全部暴斃,只怕是這也算是大清建國一來的頭一遭了吧。”
“即便她是皇后也不能無緣無故地便直接杖殺了這么多人,否則前朝的那些個御史的折子就能將皇后淹沒了。聰慧如皇后又怎會想不到這一層?”
“娘娘的意思是...............”松芝輕聲道,“皇后娘娘杖斃了幾十人,乃是留了后手的?”
過了這許久,榮妃也緩過勁兒來,慢慢兒地坐起身來,“依著這些年皇后做過的事兒來看,皇后所行向來是光明正大的陽謀,自然這也是這些年皇后執掌后宮雖然做事兒有些偏激,但卻是并無惡名傳出,甚至是時日已久便會有人忘了皇后的雷霆手段。”
“至于這一回,若是本宮所料不錯,”榮妃將因著起身兒滑落身前的青絲別至耳后,“過上兩日此事兒的定義許是:皇后娘娘杖殺了幾十名宮人乃是事出有因,為了維護皇家體統,不得已而為之,雖是手段凌厲了些,卻也是可教后宮之人引以為戒。”
松芝倒吸一口冷氣,“皇后娘娘竟能這般的厲害?”
榮妃意味不明地輕輕一笑,“且等著看吧。”
松芝好半響方才回過神來,“若是果真如此,那咱們以后..............”
榮妃微微垂了眸子,“松芝啊,這些時日下來,本宮也算是瞧明白了,萬歲爺根本就沒有讓胤祉繼位的打算,如今胤祉的處境就同那恒郡王五阿哥一般,是與大位無緣啊!”
榮妃雖有了不甘,但是情勢逼人,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呢?沒有康熙的支持,胤祉根本就不可能登上那個位置的。
榮妃嘆息,“咱們便好好兒地過咱們的日子便是,那些個爭斗,不摻乎倒也沒什么不好的。”
永和宮。
僖妃帶著一臉驚惶未定進了內殿,“趕緊地給本宮準備香湯,本宮要沐浴,好好兒地去去晦氣!”
坐在了寬大的浴桶之中,僖妃面上的表情和緩了不少。
待伺候的宮女退至屏風后,靠坐在浴桶邊緣閉目的僖妃豁然睜開雙眼,眼中清明一片,不復方才的驚惶不安。
僖妃瞧著皓腕之上的如意石榴云紋翡翠玉鐲子,微微有些出神,那個人....................
過了半響,僖妃嘆了口氣,眼中又恢復了僖妃娘娘一貫的恃才傲物,只是這眼中的擔憂之色卻是怎么也抹不去。
換上一身芙蓉色鳶尾花里衣,僖妃由著彩霞用了干凈的巾帕擦拭她濕漉漉的長發,“娘娘,一會兒可要去請了太醫來?”
僖妃帶了幾分凌厲的眉眼暗光一閃,揚了聲道,“自然是要請了太醫來的,本宮受了驚嚇可是要太醫來好好兒瞧上一瞧的,若是太醫不來,本宮又如何安枕呢?”
彩霞擦頭發的手不停,脆生生應了。見著頭發擦拭的差不多了,彩霞轉出了內室,將手中的巾帕扔給了屏風邊兒上候著的一名青衣宮女,“下去吧,對了,去小廚房吩咐一聲,娘娘受了驚,要喝盞蜜豆牛乳羹壓驚。”
青衣宮女微微一愣,隨即恭恭敬敬應了聲,后退兩步,轉身離開。
彩霞回了內室,僖妃已經不在了,彩霞倒也不意外,合上內室的門,回了內殿,果不其然,僖妃正坐在紫檀木的妝臺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拿著一柄紫檀木梳子通頭發。
“走了。”僖妃打鴛鴦如意銅鏡之中瞧見彩霞自后邊兒出來,放下手中的梳子,“明兒個讓那丫頭去給瑾嬪送個辟邪的擺件兒吧。”
“是,明兒個奴婢定會好好兒挑一個擺件兒的。”彩霞上前拿過雕了四君子圖案的木梳,自覺地站在僖妃身后為僖妃通頭發。
“皇后娘娘今兒個這一出兒,還真真兒是嚇人。”彩霞心有余悸道,“那院子里流淌的可是要有寸許高了。”
僖妃眼中帶了莫名的神色,“皇后娘娘哪一次出手不是驚天動地的?”
彩霞略略一思索,好似倒也是這個道理,“娘娘說得是。”
“總是有人不長記性,想著要摸摸老虎的須,卻是不知道這老虎須可是萬萬摸不得的!”僖妃瞧了鏡中明媚的女子,微微勾了唇,“你且瞧著吧,這后宮呀,還有得熱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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