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湛塵離開的時候，蘇清歡換了一身衣服，雨已停，少女洗干凈的面容緩緩轉過來。
“咦，湛塵大師，你回來啦？”
她燦然一笑，笑靨如花綻放。
當看清楚小狐貍的模樣，僧人呼吸陡然一窒……
湛塵有見過柳媚兒，雖然湛塵很討厭那個水蛇一樣的女人，但從柳媚兒那絕色的容貌中，自然有猜到蘇清歡作為親姐妹，應該長相也差不了太多。
就算不夠好看，也該是個清秀佳人。
其實和尚并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可是此刻看見蘇清歡對他展顏一笑，才知道小狐貍殺傷力有多大。
尤其是那雙清澈又靈動的大眼睛，像是水波瀲滟的湖面，一絲不差地映出自己的面孔。
面對少女這樣干凈的眼神，湛塵反而有些拘束，如果小狐貍還像昨天那樣灰撲撲的打扮，可能更讓他自在一些。
白衣僧人輕咳一聲，用冷淡的面容掩飾自己的驚艷。
“清歡施主，你這樣太招搖了，還是換回原來的衣服更好一些。”
“這衣服很普通啊。”
蘇清歡狐疑地掃過自己帶的輕便男裝，同樣是一身黑，自己也只扎了個馬尾。
她盯著白衣僧人那微紅的耳尖，似有所悟。
“噢，我知道了，你是覺得我現在的樣子不合適吧？”
小狐貍抿唇一笑，眼睛宛如新月，看得人幾乎能溺斃在其中。
“我只是特地洗把臉想給你看一下而已，我會戴人皮面具的。”
聽到人皮面具幾個字，湛塵的表情一下子就不悅起來，可是想到小狐貍是特地給他展露真容，他忽然又有些不忍心苛責眼前這個少女。
只能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制作人皮面具到底是傷天害理的，以后不許去弄這些東西了。”
蘇清歡眨巴了下眼睛，神色無辜。
“我也不知道這人皮面具是什么做的呀，這是我爹爹留給我的，也許是豬皮做的呢？”
“反正我是不會親自給人剝皮剝下來蓋在臉上的，那朵恐怖呀，湛塵大師你是相信我的，對吧？”
蘇清歡討巧地回避了最核心的問題，不過她確實是不會親自做這種事的，那會有心理陰影的好不好？
但是她爹爹留下來的神器，不用白不用！
本來還有更好的人皮面具，但是那些云渺都見過，只有這一張，就連云渺都不知道。
湛塵也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小狐貍在避重就輕，但是面對女孩那甜美無辜的笑容，他到底說不出什么苛責的話語。
“……行，清歡施主，你也是為了自保，就戴上吧。”
湛塵打定主意，還要為這張人皮默默超度一番，如果小狐貍知道，大概會為他的倔強天真絕倒。
其實在小狐貍看來，湛塵是個很矛盾的性子，他并不是個墨守成規的真呆子，不會拘泥那些佛門不殺生的規矩，但又確實是悲憫慈心，真是個有趣的人。
蘇清歡很快換上了人皮面具，因為是人皮做的，比起豬皮之類的產物，對皮膚呼吸更好，輕薄沒有什么傷害，但也要每半月左右進行一次面具保養，不然容易損壞。
這是一張十分普通，扔到人海里都看不出來特別的面容。
儼然是一個十五六歲、十分單薄清瘦的小少年。
見蘇清歡打扮一下子歸于平凡，湛塵舒了一口氣。
“確實適合你。”
蘇清歡笑著點點頭，她五官黯淡，只有那雙湛湛然的眼睛格外清澈有神，才讓這平凡的面容多了一絲亮色。
“湛塵大師，在外人面前，以后你就稱我為胡施主，全名就叫做胡里（狐貍）。”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白衣僧人很快聯想到女孩唱的那首《女人是老虎》，而自己戲稱她為狐貍。
湛塵神色別扭，但是并不太愿意當著別人這么稱呼她，就好像狐貍這個稱呼，也只該自己享有一般。
“好的，小施主，走吧。”
蘇清歡不知道對方別扭什么，她歪了歪腦袋，也沒有反駁。
行吧，胡施主，小施主，都差不多，反正告訴別人自己叫胡里（狐貍）就可以了。
走到破廟院子外，蘇清歡才看到停在樹下啃草的一匹棗紅馬。
她眼瞳瞪大。
“就只有這一匹馬？”
白衣僧人言簡意賅地解釋。
“嗯，那個鎮子太小，沒有什么好馬匹，都是下等劣馬，只有這匹棗紅馬堪稱良駒。”
“我看清歡施主身形清瘦，小僧也不重，我們兩人一人一騎，還沒有共乘一匹更快速。”
如果不是白衣僧人神色太淡然，而且性格也確實清冷無塵，不然蘇清歡就要懷疑這個男人是想要占自己便宜了。
“好，那就這樣吧。”
蘇清歡坐在白衣僧人身后，她默默地伸出手，試探性地拽住了一片湛塵的衣角。
“大師，你騎快一點，我趕時間，但我怕摔下去，我牽著你好不好。”
見湛塵沒有說話，小狐貍愈發大膽，直接傾身向前，抱住了湛塵的腰。
——霧草，這男人的腰也太細了吧！
蘇清歡有點嫉妒，忽然懷疑這廝有沒有腹肌。
她浮想聯翩，腦海中驀地冒出湛塵公然解下僧袍，給自己秀腹肌的場景，女孩的臉也不禁紅了起來，將湛塵抱得更緊。
——她到底在瞎YY什么！
明明自己才是真神仙，但是想到那場景，小狐貍莫名有種自己在褻瀆神明的感覺。
少女輕輕淺淺的呼吸落在湛塵的背上。
白衣僧人拿著韁繩的手微微收緊。
他神色無奈。
“清歡施主，你退后些。”
“噢噢，好的！”
見蘇清歡真的照做，僧人心中又有種說不出的失落，唇齒發澀。
兩人腳程很快，離目的地不遠了，眼看已經天黑，蘇清歡餓得饑腸轆轆，便在一個路邊攤前下馬，讓湛塵一起陪她先吃晚飯。
攤主神色為難。
“呃，二位，真的抱歉，本店沒有素齋。”
她眼睛發亮，反正是要拉著湛塵還俗的，破戒多好啊！
反正都破了色相，那干脆也破了葷戒唄！
旁邊的僧人眉目冷淡。
“無妨，小僧可以先不用餐。”
蘇清歡拽了拽他的袖子，心中自有妙計。
“沒事，坐下來吧，老板！那就來兩碗純素面吧！”
她看得很清楚，那老板熬湯的水，全是骨湯，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