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菓給小舅舅調整好狀態后，便到了第二場。
第二場考的是五經，梁禾與子鹿在經過葉老相國摧殘后，對這項的把握提升到了八九分。
梁禾一邊想起葉老相國與菓菓的叮囑，一邊在草稿紙上落筆。
他自從娶妻，運氣就似乎極好。
這次碰到的題目居然又是被菓菓給壓中的，雖然不是十成十，但也大都沾邊的，將之前改過的文章，增增減減落筆就可以了。
小丫頭完全是錦鯉的化身，旺夫！
第三場，是時政題。
這些對于他這類幾經沉浮的人來說，簡直是再拿手不過，連素來苛刻的葉老相國都幾乎挑不出他此項的毛病。
梁禾發揮了十成十的功力，將每個問題都寫出詳細的處理方法，而且思路都是照著孝顯帝的走。
對于時政題，越是接近帝王的想法，那越是有脫穎而出的希望。
擱筆，晾干墨跡，倏忽聽到隔壁號房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梁禾下意識的抬頭瞄了一眼，果然是葉朝那處。
葉朝咳嗽的無法自抑，連握筆的手也一直在抖，只能勉強擱下筆，用袖子捂住口鼻。
他喝了一口水往下壓了壓，可水是冷的，這一喝下去，就激得嗓子咳得更厲害了。
巡邏的軍士聽到聲音，盡責地提著大銅壺過來，給他添了些熱水。
葉朝連道謝都說不出了，借著溫水咽下喉嚨上的癢，等到喉嚨舒服些，才繼續答題。
由于時間有些緊迫，只能字跡潦草的謄抄上。
這時，日光已經黯淡，葉朝點燃僅有的一支蠟燭，借著最后的火光抄寫，寫下最后一字時，銅鑼剛剛敲響三聲。
“當當當！”三聲鑼響，考場散。
登時，所有舉子停筆，無論是否答完。
倘若考不過在三載后尚有機會再來，但如果強行動筆被判定為作弊，那才是真正的身敗名裂。
軍士挨個的來封查試卷。
考完之后，葉朝匆匆離開。
梁禾在門口等著子鹿。
子鹿神色有些沮喪，自覺考的不好，但總歸已經考完了，再想考試的結果也無濟于事。
梁禾還記得自己寫過的文章，撿核心點說了一些。
經過這一對照，子鹿才重拾信心。
也許這次的成績他還能混個中等，雖然不及主子出彩，但也不差。
梁禾興奮勁兒一過，才發現子鹿身上臭烘烘的，問道“你身上怎么這般臭？”
“屬下挨著臭號，熏死人那種！”子鹿嗅嗅衣袖，干嘔了幾聲，道“我現在是不是整個人都是臭的？”
隨著子鹿這一抬手，一股股的異味就朝外面呼呼直冒。
“整個是從茅房里游出來的。”梁禾直捂鼻子，嫌棄道“你快去沐浴更衣，可臭死個人了！”
“那我要用小嫂子煮的柚子水，那個香！”子鹿還不忘討價還價。
梁禾也趁機撒一波狗糧，道“你小嫂子那般賢惠，肯定早早地就給你們備好了，趕緊回去！”
二人回到家中，葉菓果然將柚子葉的浴湯，都給備齊了。
葉菓一見人回來，趕緊把大菜準備上。
在炒勺里點入素油，再放入花椒、大料炸，撈出扔掉。放入魚翅和扇貝炒一下，醬油爆鍋，撒上自制的十三香，下入高湯，加鹽，再把這些通通都倒入砂鍋。
微火燉一刻鐘后，放入剛買的小白菜的菜心，再加入一小碗雞湯，水開后放入過了素油的蝦仁，入砂鍋后撤去油，使極精腴。
隨即，用筷箸將砂鍋里面的食材，稍微規整一下，配上紅櫻桃，碼在魚翅周圍。
關火后，盛好香噴噴的大白米飯，連著砂鍋一起搬上食案。
掀開砂鍋蓋，露出嫩綠的小白菜心，圓潤的紅櫻桃，如水晶般清澈的蝦仁，白胖的扇貝，晶瑩剔透的魚翅，簡直就是從畫卷里走出來的佳饒。
梁禾和葉菓剛剛坐下，子鹿和虎頭便提著米鍋和碗筷進來了，還順手關上門窗，嘀咕道“這味也太香了，可不能讓外人知曉來蹭飯！”
當下，虎頭也不用招待，自顧自的坐下，率先加了一筷爽口且有彈性的魚翅。
吞下才道“不僅看著晶瑩通透，這魚翅肉燉得也軟爛，柔軟糯滑有彈性，比御膳房的魚翅好吃多了。”
子鹿也隨之又開始大快朵頤，手上的筷箸不停。
葉菓拿過梁禾的飯碗，從砂鍋里舀了四勺湯，又撈了點扇貝、蝦仁、魚翅，覆蓋在香米飯上面，碗邊擺上小白菜心，幾顆紅櫻桃立在碗邊。
這才把這碗遞給梁禾，道“魚翅撈飯的營養，可都在這湯里。”
她又給自己原樣盛了一份，享受的瞇著眸子。
虎頭也學著葉菓行云流水的動作，舀著湯汁，慢慢吃了起來。
但結果告訴她們天底下就沒有吃獨食的，門外傳來李鎖和李栓的聲音。
葉菓笑了笑，道“我給你們都留了一份，在灶臺旁的砂鍋里，去吃吧！”
“謝謝，菓菓姐！”李鎖隔著門扉喊了一嗓子，就顛顛地跑去廚房了。
很快就到了會試放榜的日子。
這日一大早，葉菓便給梁禾搭配了好新衣。
月白色的直綴，繡著藍竹葉玄色滾邊，發髻插上羊脂白玉發簪，更加映著梁禾身軀凜凜，謫仙般氣質展露無遺。
葉菓又給自己換上金線繡芙蕖的妃色襦裙，外披白色紗衣。
待她和梁禾都打扮好了，這才出了屋子。
梁禾靜靜地跟在葉菓身旁，時不時偷瞧一眼心尖尖上的小丫頭。
葉菓很少打扮自己，如今這稍稍一收拾，就美得出塵，好似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
虎頭湊了過來，笑道“大哥，這等好日子，還姍姍來遲，聽說外面的舉子們，都等不得了，紛紛去看榜啦！”
因為舉子離著進士不過是一步之遙，那些舉人老爺們連面子和架子也都顧不得了，紛紛都親自跑去看榜。
可梁禾知道小丫頭最是懶得應酬，他哪里舍得累著她？
“我便不觀了，咱們若離開，待過會兒報錄人過來，院落可就要亂了，就在此等便好。”
這時，鄰里間的百姓，也上前討好道“梁公子，這回可定要做東，請我等大吃大喝一頓，一起沾沾喜氣！”
頓時，葉菓眸子一亮，笑道“晌午我家在紹興酒樓，定下整個二樓，大伙們都去捧場。”
眾人也是笑著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