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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怎么扯到風水上去了?你不是不信這些的嘛。你這話可不能在外面亂說,現在什么時事?破除封建迷信的口號高音喇叭里天天說著,要是讓別人聽了去,沒咱的好果子吃。”
米媽雖然也對郁東有心理準備,但真正離了,也有些不得勁兒。
再聽到郁爸的這翻風水論,說實話,她也有同感。
一個郁北離婚還可以說是她不聽老人言,自討苦吃。
可再添一個郁東,米媽就不能有這翻理論來安慰自己了。
只是現在不提倡說風水,要不然,她第一時間就準備找人去山上看看了。
“也對,這不能說。我這也是急糊涂了,你聽聽就算了。行了,睡吧,也不早了。”
一時間郁爸沒有了再聊天的興趣,扭身轉向床邊,伸長手,摸上栓在自家床頭的燈線,輕輕一拉,屋里一下變得漆黑一片。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看小北的日子現在不就越來越好了。咱們少操些心,說不得郁東也能遇上個好人家。”
郁爸影影綽綽的看見米媽還坐在床上的身影,知道她還在擔心大兒子,最終還是出聲安慰了她兩句。
“嗯。睡吧,一切都會好的。”
米媽最終還是躺下去了,只是這一晚對于他們夫妻來說,都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兩老口翻來覆去一晚上,幾乎都沒怎么睡著。
天不見亮,郁爸還是忍不住就先起來了。
他剛一起身,本來也沒有睡著的米媽,也跟著起來了。
兩口子相對無言,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行了,你在家看著小玖吧。這孩子越大越調皮,照顧他一個也累人得很。我就先走了,早飯我到城里去吃。”
郁爸不想和米媽這樣相對無言,最終等不及天亮,直接推著自行車出了家門。
好在現在正是月中,月色不錯,郁爸的視力也好,他就著銀白的月光也能看清面前的道路。
等月亮落下去時,天也快亮了。
郁爸就是在天蒙蒙亮的時候進的縣城,此時縣城在經過一夜的寂靜后,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喧鬧。
一大早,做飯的,上公共廁所,洗漱的,各種聲音很快就這座不大的縣城帶得有了生機。
郁爸來到機械廠的大院時,院子里的兩排水龍頭前就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洗漱。
他沒有停留,直接把自行車鎖好停在了樓下,直接上了樓。
還沒有走到郁東家的大門口,郁爸就和大孫子郁向暉相遇了。
小伙子正端著一盆新接的水,顫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
“爺爺?你怎么來了?”
看到郁爸,小家伙來不及剎車,水盆的水晃蕩著直接撒在了兩人中間。
郁爸蹙著眉頭,接過他手上的水盆。
“怎么你來接水,你爸呢?”
“我爸昨天晚上上夜班,還沒有下班呢。爺爺,你吃了早飯沒?走,回家,我做早飯給你吃。”
郁向暉已經十歲了,也懂事了。
特別是從年初開始,他媽時不時在他們兄弟身上發泄怒火的時候,他就一夜之間長大了。
別說做一頓早飯,現在就是讓他做一桌家常菜那也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這些在郁爸看來,卻并不覺得欣慰。
“不用你做,爺爺來了,自然爺爺做給你們吃。向旭那小子呢?還沒有起床嗎?一會兒吃了早飯,跟爺爺回老家去吧。”
郁爸沒有問孫子,兒子和兒媳的事兒。
他端著水盆,走在大孫子身后,看著他明顯瘦了不少的身板,眼眶有些泛紅。
“啊?我就不去了吧。爺爺,你帶小旭回去吧。我爸最近天天上夜班,我得留下來照顧他。幫他做做飯,洗洗衣服,要不然,他太累了。”
郁向暉并沒有因為聽到爺爺要帶他們回鄉下老家而高興,相反,他覺得很困繞。
最近郁東工作太忙,幾乎天天要干16個小時。
除了吃飯睡覺,他根本沒有時間做飯,洗衣服。
要是他和郁向旭都走了,郁東的日子不知道會過成什么樣子。
“怎么回事兒?你爸不是上常白班嗎?怎么現在還要上夜班了?”
郁爸平時雖然不怎么多關注大兒子的生活,但還是有基本的了解的。
郁東為人是不怎么出彩,但他有學歷,有技術,早就已經轉崗做了技術員。
技術員雖然也在車間,但他在機械廠的資歷長,早就不上夜班了,好端端的,現在又要上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這個……這……這個是我爸答應我媽的離婚條件之一。他和我大舅調了工作崗位,現在他在我大舅那個車間干活兒。”
說到這里,郁向暉頭一下子就低了下去。
他媽鐘艷干的事兒,做為她的兒子,他天然的覺得抬不起頭。
“啊?行了,爺知道。走,咱們回家做早飯先。”
郁爸看著孫子那樣子,雖然心里不舒服,但卻沒有再問。
爺孫兩人回到家,郁向旭這個小子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郁爸將水盆送到廚房,第一時就拿出鍋,簡單的清洗了一下,就開始煮稀飯。
“向暉,你去洗漱吧,做飯的活兒,我來干就行。”
郁爸將稀飯煮上了,轉身就在一旁的廚柜里開始看有什么菜可以做。
只是當他找遍了廚柜也沒有找到一點菜時,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唉……”
一個家庭完不完整,這些小細節就看得出來了。
“爺爺,我……我昨天忘了買菜。要不……我現在去買吧?以后我一定記得買菜,再不會有今天這種事兒了。”
郁向暉膽怯的看著郁爸,生怕他覺得他不會做事,照顧不好爸爸,把他帶回老家去。
“不用,不用。一天不吃菜沒事兒,要不爺爺給你和向旭炒個雞蛋吧。快去洗漱,一會兒就有得吃了。”
郁爸推著郁向暉出了廚房,將門從里面關上,一個人對著亂七八糟的廚房再次嘆起了氣。
“唉……這日子,怎么就過成這樣了?”
郁爸糾心著大兒子的生活,屋外的郁向暉也同樣在糾結著爺爺的突然到來。
爸媽離婚,自家算是吃虧的那一方。
他媽不僅帶走了家里所有的錢票,也帶走了他爸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她還把他們兩兄弟留下了。
她說他們兄弟都姓郁,是郁家人,和鐘家沒關系。
可郁向暉知道,媽媽做得不對,說得也不對。
越是如此,郁向暉越覺得對不起爸爸,對不起這個家。
那么當爺爺知道了她媽媽做的那一切,他會不會也像媽媽一樣嫌棄他和弟弟,從而不要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