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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好，一會兒就去扯證。”
難得的章志洪喜形于色，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放。
突然之間，汽車一個起伏，沒有拉住支撐物的章志洪趔趄著沖向前方的一瞬間，他靈活的身形一扭轉，手長的優勢也一下子發揮出來，直接拉住了汽車頂部正敞開著的天窗邊沿。
郁北都被他驚險的一瞬間嚇得直接站了起來。
“沒事吧？”
“沒事，沒事兒，你快坐下，坐下。”
章志洪驚魂未定，卻顧不得平復，幾步走回來，扶著郁北坐下。
“真去民政局？不會反悔吧？”
章志洪小心的觀察著郁北的臉色，生怕她只是隨口一說。
“去啊，只要你不嫌棄白跑一趟的話。”
郁北抬頭，看向章志洪的眼神帶上了戲虐。
“你有單位證明嗎？扯結婚證可不是咱們說扯就扯的，沒有證明，沒有戶籍，我們還是別去白跑一趟了吧。”
“你怎么就知道我沒有？這樣吧，下了車，咱們第一站就去民政局。辦法我來想，你就不用管了，只需要配合我就行了。先說好，到了民政局你就沒有機會反悔了。我這人比較傳統，只要結了婚，那就是一輩子的事兒。除非我死了，要不然，你這一輩子都得和我綁在一起了。”
章志洪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整個人變得很是嚴肅。
看著這樣的他，郁北很是不適應。
有那么一瞬間，郁北都想要改口了。
可要這一刻，肚子里寶寶再次動了起來，讓她一下子忘了要說的話。
“寶寶今天怎么了？是高興了？還是不舒服了？”
郁北抱著肚子，有些擔心。
她想下了車是不是應該去趟醫院檢查檢查。
“怎么了？不舒服嗎？馬上就要到縣城了，你再堅持堅持，下了車，我們先去醫院。”
章志洪一直注視著郁北，自然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異樣。
扭頭看了看窗外越來越密集的住房和道路，已經來回好幾次的他，一下子就看出來，汽車已經到了城外。
“好，先去醫院。”
郁北第一次當媽，本就緊張，今天寶寶接連的胎動，讓她越發的緊張。
“說你們小年輕不會過日子你們還不相信，動不動就上醫院？那醫院是那么好上的？不用花錢嗎？而且現在的醫院真沒幾個有本事的，要是你們信得過老婆子我，我給你們看看怎么樣？老婆子我干了幾十年的接生婆，在我手上出生的孩子，沒有八十也有一百了。先說好啊，我不收錢，不用怕我訛詐你們。”
郁北身邊的老太太再次出聲，話雖然說得不怎么好聽，但心地卻是不錯。
她不等郁北回話，側過身，拉開郁北放在肚子上的雙手，伸出手，在郁北的小腹上來回的摸了幾下。
老太太的手法很輕柔，一會兒左，一會兒右的，看似沒有章法，卻又亂中有序。
“肚子痛不？有下墜的感覺嗎？你的肚子也不硬啊，沒覺得有什么問題。這孩子一看就健康，這么能動，一定是個皮小子。”
“不痛，也沒有下墜的感覺，就孩子今天動得有些多。平日里，一天也不動一回。可今天，就這樣動已經是第二次了。”
郁北咽了一口唾沫，有些緊張的看著老太太。
“那有什么可著急的，肚子不痛，也不往下墜，這就很好了。孩子調皮，多動了動，也很正常。你這肚子應該有五個月了吧，五個月的孩子，要不動，你才該著急了。”
老太太說話一如即往的不好聽，但道理卻的確是那么個道理。
“真沒事兒？”
郁北有些不放心，這個時候，郁北就特別的想念后世的B超機。
有事沒事，往那兒一躺，什么都照了出來。
可現在，即使她上醫院去，不說B超機沒有，就是有真本事的大夫也不見得能遇到。
“說了沒事兒，你這小媳婦是信不過我嗎？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矯情，懷孕而已，是個女人都能干，別太當回事了。你要真不相信我，就上醫院去看看吧，真是錢多燒得慌。”
老太太被郁北質疑，有些不高興了。
她抽回被郁北拉住的手，轉身直接以背對著她。
“我……謝謝。”
郁北訕訕的道謝。
旁邊一直緊張的看著的章志洪，抬手輕輕的拍了拍郁北的肩頭，以示安慰。
“謝謝奶奶，我們知道了。”
幾分鐘后，汽車停在了張江縣的客運站。
下了車前，章志洪和郁北兩人再次和身后下來的老太太道了謝，得到老太太一個大大的白眼兒。
等車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章志洪和郁北才一前一后下了車。
此時的汽車站的停車場里，車多人也多。
幾輛前后幾分鐘從不同公社回來的客車，和被客車帶回來的人流，堵滿了停車場四周。
“我們還是去趟醫院吧，不管怎么說，找人看看也能心安一點兒。”
一下車，面對面前人潮涌動的人流，章志洪有些著急。
“算了吧，我沒事兒。辦好了事兒，咱們回隊里找郭大夫看看更好。”
郁北想了想，還是搖頭拒絕了。
她倒不是怕花錢，而是真不信任現在醫院里“醫生”的水平。
特別是當她看到一群穿著軍綠色軍裝，手臂上戴著紅袖章，氣勢洶洶的少年們，正推搡著一個頭發花白，身穿白大褂的老人從汽車站的售票大廳那邊出來的時候，更不敢去醫院了。
“出了什么事兒了？那些人抓的是……是鎮寧公社的張醫生吧，我妹子就在鎮寧公社，這位張醫生是她的鄰居。”
一個正排隊排在郁北身前準備出站的旅客，看見被推搡著出站的老人，驚呼出聲，引來無數人的關注。
“你認識那個醫生啊？他為人怎么樣？”
旅客身邊的游人，好奇的問道。
“聽人不僅人好，醫術也好。鎮寧公社的人，都很尊敬他的。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兒，怎么會被抓起來呢？”
旅客墊腳伸長脖子想要再看幾眼張醫生，最終卻受困于人群，什么也看不到。
反而是郁北，就剛剛看那么一眼，心情變得很沉重。
一直伸著胳膊護在郁北身前的章志洪，自然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整個人像一把出鞘的劍，變得尖銳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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