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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北今天的所做所為并非一時心血來潮,來自“網絡”時代的她,見多了關于那十年的相關報道。
特別是現在她肚子里這顆“種子”,不知道是何時何地何人放進去的情況下,郁北越發的有緊迫感。
按照套路,她現在這種情況,將來一定會是個“坑”,而且會是個大大的坑。
郁北并不想被埋坑里,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她覺得一個承諾還是很有必要向張家人要到的。
“小北,你說的那里話。本來就不是你的錯,你放心吧,誰也不能把離婚的臟水潑你身上。相反,嬸子也要求求你,真有人調查的時候,請你高抬貴手,幫幫仲清,好不好?”
周立勤伸出手握著郁北的雙手,重重的捏了兩下,看著郁北也點頭答應,她也松了口氣。
她并不傻,這些年的政策一時東一時西,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有變化。
雙方都有顧忌,也都不是什么大兇大惡之徒,這次的談話自然友好結束。
各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雙方和平分開。
郁北跟著米小娟去公社的街上逛了一圈再回來路邊等車時,張家人已經不在原地了。
母女二人招手攔了一輛汽車,坐了上去。
一上車,母女倆就來到車尾的空位置坐下,售票員大姐跟過來,收了錢給完票很快又退回到她的專屬坐位坐下。
車上人并不多,加上米小娟和郁北,一共才10個人。
故此,大家坐得比較分散,也方便了米小娟和郁北小聲交談。
“你剛剛為啥要答應周立勤?為啥還專門問她要什么承諾?本來就是他們的錯,他們亂說也沒人會信啊。真是白便宜他們一家人了,要按我的脾氣,非得去趟學校找姓張的領導。我就不信了,還沒有說理的地方了。”
米小娟不是很服氣,特別是在郁北疑似懷孕的情況下,她更是火冒三丈高。
郁北當日離婚回來,一聲不坑就暈倒了,后來更是只字不提。
但就算這樣,郁樹林也通過二兒子的岳家打探到不少的消息,再加上張有生和周立勤那心虛又愧疚不安的樣子,要不讓她多想都不行。
這事本不該這樣便宜張家人的,可她卻苦于郁樹林不讓鬧,郁北明顯不想鬧,只能苦苦的壓抑著她的爆脾氣。
“你這個肚子的事兒,剛剛為什么不和姓周的說?她兒子辦的缺德事兒,就應該讓她解決,憑什么就得咱自己吞了,難道不是她張家的種了?”
米小娟抬手就點在了郁北的額頭,重重的嘆了口氣。
“照我說,這孩子咱干脆不要。你還年輕,一輩子還長著呢,再嫁也是時間問題。可真要再嫁,有沒有孩子那可就天差地別了。留著他,只能是你的拖累。小北,咱這回就聽媽的,成不?”
米小娟祈求的看著郁北,眼里的流露出來的擔憂像化不開的霧,將郁北整個人包裹住了。
郁北扭轉身體,側坐在位置上,拉過米小娟的手,緊緊的握在手心里。
“媽,我……我沒想好,你容我想想好不好。我想好了,會第一時間找你和爸說的。你們放心,不管我做什么決定,將來我都不會后悔。”
郁北是真的沒想好,突然來到這里,成為現在的郁北,她以為能很快適應并進入角色好好的生活。
可現實卻給了她當頭一棒,肚子里可能多了個孩子,最重要的是,還是個父不詳的孩子,真是要了卿命了。
當然,也許原主是清楚的,只是傷心太過,一時忘了;抑或者原主也不清楚,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件事;還有種可能就是這個孩子就是張仲清的,原主不能接受,只能假裝不記得了。
反正不管是那種原因,原主關于這個肚子的事兒,是一點沒給郁北提示。
越想這些,郁北就越頭痛,一頭痛,就更想吐了。
“嘔……”
郁北捂住嘴,把頭扭向了窗外。
“小北,怎么樣?很難受嗎?算了,算了,不說了。你想吧,想好了再說。媽不催你了,啊。”
米小娟撫著郁北的背脊,輕輕的拍打了幾下。
“好,嘔……”
郁北回頭對著米小娟笑了一下,只是她的笑里全是苦澀。
“來,先漱漱口。”
米小娟從腳邊的背簍里拿出一個軍綠色的水壺遞給了郁北。
郁北接過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漱了口,又吐出了車窗。
“好在早上我沒敢多吃,要不然這一路難過了,我還是挺有先見之明的對吧。”
郁北難得的對自己的機智做了一翻夸獎,只是卻沒有捧場的觀眾。
米小娟抬手就敲打了郁北兩下,不輕不重的巴掌下,包含著她對她無盡的擔憂。
后來的路程中,母女倆再沒有交談。
張江縣是個大縣,縣人民醫院自然也不小。
兩棟六屋高的大樓,就是縣人民醫院的門診和住院部。
米小娟帶著郁北進了門診大樓,直接掛了婦產科的號。
母女倆拿著掛號號碼上了三樓樓道左邊第一間診室,大夫是一個中年婦人,看見兩人進門,對二人點了點頭,接過米小娟遞過去的掛號碼。
“誰看病,坐下說吧。姓名,年齡,那里不舒服?”
女大夫翻開病歷本,開姓一點一點的記錄。
“大夫,我閨女老是泛惡心,我……我懷疑她是有了。”
米小娟的聲音越說越小聲,說話時還不時回頭看了看門口的方向,生怕遇上熟人。
“多大了?結婚沒?結婚證帶了吧?介紹信有沒有?除了惡心還有沒有其他的病癥?”
女大夫抬頭看了母女二人一眼,又低下了頭,繼續填病歷表。
“結了,結了,就是……就是,又離了。不過大夫,剛離的,離婚不到一個月,這是離婚證,這是我們隊上開的介紹信。”
米小娟從包里掏出兩張紙攤開放到大夫面前,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這年頭對離婚的人,特別是離婚的女人更是不太友好。
即使過錯不在女方,但大眾還是會下意識的覺得是女方錯得更多。
郁北并沒有這種心理,但她不能代表大眾。
不過現在的郁北顧不上這些,她反而被桌面的離婚證給怔住了。
頭一回見識,上婦產科看病還得帶上離婚證的,這又是為那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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