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兩兄弟也驚喜的不行，他們家暖寶向來聰慧，可聰慧成這個樣子是他們沒有預料到的。
碗已裝滿，水流了出來，反應過來的左丘心疼的要命，急忙拿木盆去接。
一滴兩滴水可重要的很，那可是命呀，哪能糟蹋了去。
王興也是一臉肉痛，可方才太過震驚，把這茬給忘了個一干二凈。
“暖丫頭，你可是幫了大忙了。”他喜極而泣，作為一方縣令，既就這樣在他們眼前啞聲嗚嗚哭出來。
至秋收過后，就沒有一件好事發生，他愁的頭發都白了。
眼下終于出了件好事，讓他瞧見那絲極小極小的希望的光，數月壓抑的情緒終于繃不住發泄了出來。
左丘也道：“是啊暖丫頭，幫了大忙！”
兩名衙役也紅了眼眶，憋著淚不讓其流下。
這些日子過的實在太苦，見慣了街上百姓的狀況，那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我也是偶然間發現的，嘿嘿。”蘇暖撓撓頭，笑的靦腆。
王興平緩心緒，揉了揉她的頭，感慨：“多虧了你，讓百姓免去許多苦。”
一側頭，看向兄弟二人，充滿了感激，“多虧了你們家，讓百姓們能多活些時日。”
兩兄弟搖著頭，笑道：“家父常說好人有好報，無論真假，問心無愧便好。”
“好一個問心無愧！”王興仰頭長曉，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若多一些這樣的人，世叫會更美好！
當天早上，府中架起鍋開始熬粥，水是清脆的，米是去年的很新，煮出的粥稀疏但香甜。
為了省糧，只能如此，不求吃飽，只求活命！
活命二字在當下變的如此艱難，當真世事無常。
“砰砰砰……”
鑼鼓聲響切整街頭，接著便是衙役的嘶喊：“大善人蘇家，送了糧食到衙門，粥了白粥，偶等可免費領喝，莫要著急，慢慢走，人人有份！”
“砰砰砰……”
像是怕有百姓遺漏角落聽不見，足足出動了十幾名衙役敲鑼。
聲聲同樣擲地有聲的話在大街小巷響起，怔的人們一陣恍惚。
一七八歲的小姑娘探頭窗后，眼睜睜看著那衙役走遠，明亮的眼睛低頭作勢思考，話中的可能性。
沒過一會兒，便見不少衣衫襤褸的老老小小拖著疲憊的身軀往衙門趕去，眼就人越來越多，她蹭的站起，眸子亮的嚇人。
蹬蹬蹬跑回屋內，來到床前，對著床上骨瘦嶙峋，奄奄一息的的人啜泣道：“爺爺，爺爺，等著眉兒，有吃的了，等著眉兒，您要等等眉兒。”
床上之人半分不動，她便不肯離去，過了半響，才響起嘶啞難聽的音，“好……好，爺……爺等著。”
小女孩喜極而泣，蹬蹬蹬跑了出去，因長時間不進食，體力跟不上，因此跑的有些慢。
但她一刻不停，氣喘吁吁也不肯停下，她累的差點暈倒，可家中有爺爺在等著，她不能到下，一刻也不能，就是這份毅力，讓她堅持跑到了衙門前。
同她一樣的人只多不少，為了活下去的那分信念，每個人都卯足了勁的跑，只求能活下去。
同一時間，靈光縣最偏僻的一坐院落，一家六口，兩老躺一大人躺于屋中榻上，一成年女子兩小孩坐于院中。
瘦小的小男孩扯著女人破爛的衣袖哭嚎：“娘，俊俊好餓，餓的肚子疼。”
小女孩也眼巴巴的瞅著她，懂事的沒有明說，緊捂肚子的手瞧著讓人心疼。
女人心疼的不得了，可一點辦法也沒有，裝了兩碗渾濁的水遞到二人蒼白的嘴邊。
“俊俊乖，美兒乖，喝水就不餓了。”
她拿碗的手一直抖個不停，顯然是拿不穩了。
小女孩十二歲，知曉娘親不易，乖巧的接過碗喝水，不哭也不鬧。
水很難喝，一股泥巴味，味道一點兒也不好，她卻像沒味覺般喝的嘖嘖有聲。
“難喝，娘親，好難喝啊！”
男孩不過三四歲，正是懵懂無知的年紀，可他也知這水來之不易，邊喝邊哭，眼睛都哭腫了。
黑漆漆的面容，是缺水長時間不洗導致的，腫成核桃的眼在那黑漆漆的臉上異常顯眼。
女人順著小男孩的頭安慰：“俊俊乖，不哭了啊，待會兒眼睛該疼了。”
男孩像是聽不見般越哭越傷心，刺的女人心中疼痛不已。
“弟弟乖，姐姐給你好吃的。”女孩喝完水，笑著把半塊紅薯塞到他手心。
男孩一愣，懵懂無知的他還不知道這半塊紅薯的意義，拿起就要往嘴里塞。
“俊俊！”女人大驚失色，把那紅薯拿過來，紅著眼看向女孩，“美兒不可，這紅薯你怎的沒吃完？”
這塊紅薯是家中最后的糧食，三天前剩下四個紅薯，煮了一大家子分，兩孩子一人一個，大人每人分一點。
三天過去，女兒才吃了半個，怎么可以呢！
美兒抿唇，眼中的渴望不言而喻，卻是鄭重的道：“我不餓，喝水飽了，這紅薯便給弟弟吃吧。”
小男孩也適時嚎啕大哭：“娘親，俊俊餓，要吃。”
女人不予理會，板著臉教訓他，“這是姐姐的，你的那份早已吃完，姐姐比你還要餓，卻一聲不吭，是心疼你，你也要心疼她才對。”
男孩哭聲瞬間止住，眼眶紅紅的似在思考話中意思，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被迫長大了。
“俊俊不餓，姐姐吃，姐姐吃。”
稚嫩的童音回響在女人心間，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俊俊乖，娘親一會兒出去找吃的。”
哪里還有吃的，街上空空如也，毛也沒有一根，能吃的都被翻完了，哪里還會有吃的。
這話不過是安慰孩子也安慰她自己。
“好，等娘親回來。”男孩破涕為笑，明亮的眼中皆是純凈。
女人低低嗯了聲，把半塊紅薯塞回女兒手中，“美兒吃，這是你的份。”
女兒的乖巧懂事讓她欣慰，但不能讓懂事的孩子失了心，該怎么樣就是怎么樣。
美兒眸子亮晶晶的，她把紅薯掰成好幾塊，嘴里念念有詞：“這是爺奶的，這是爹娘的，這是俊俊和我的。”
紅薯本就小，掰成六塊能有多少，一人一口都沒有，女人瞧著泣不成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