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兩人現在的情形不像是沒有感情的樣子,一個盯的眼睛都直了,還不舍得移開目光。
而另外一個則含羞帶怯,臉色微紅,顯然是不好意思了。
她雖冷心冷情,可不至于連喜歡都看不出來,龍蕭每每看她時,也如蘇暖爹爹的眸光一樣,深情又專注。
這可不像妹妹信中所說的失了憶才成親,清醒后對那人沒有一點兒感情的樣子。
莫不是寫完信后就生出了感情,且深到那么多年了都沒有淡卻?
楚若知思來想去,就這么一個理由可靠些。
眾人心思各異,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飯桌上一時間安靜的可怕,仿佛這不是來吃飯的,而是來吃席的。
這吃的什么席,自然不言而喻了。
馨香四溢的菜陸陸續續上了桌,見沒人肯啃聲,本不該由蘇暖這個小輩來說開飯的。
可這個氛圍太過奇特,龍月安這個小不點都感覺到了不對勁,再這樣下去,得憋死人啊!
“哇,好香呀,可以吃飯了嗎?”蘇暖的話音才落,她的小肚子就非常配合的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在桌下暗暗給它束了個大拇指。
真乖,一會兒喂你超多好吃的。
由于屋里落鎮可聞,這個咕嚕聲就特別明顯,最后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楚國忠率先回過神來,他道:“好了,吃飯吃飯,可不能餓著了暖暖和月安。”
他沒有厚此薄彼,對兩個外甥女一視同仁,雖說龍月安不是親的,但閨女既已嫁為人妻。
還成了小丫頭的娘親,他這個做外祖父的,可不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讓閨女為難。
且小丫頭乖巧可愛,和暖暖一樣,瞧著就惹人憐愛,他是腦子秀逗了才會不喜小丫頭。
楚若知說道:“對,吃飯,兩個小丫頭應該餓壞了。”
隨著楚國忠落了筷子,其他人紛紛緊隨其后落筷,再有兩個小丫頭嘻嘻鬧鬧,飯桌間的氛圍逐漸熱絡起來。
蘇其慶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坐在角落里默默的吃著,飯菜雖香,他卻吃的索然無味。
他這輩子,下下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居然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他不僅和賢王同桌吃飯,還搬進了府中,甚至賢王對他以禮相待。
這話說出去估計都沒人信,不對……他現在也是不信的,以為自己在做夢,只希望快些從夢中醒來。
大腦被刺激的短了路,味覺也跟著消失了。
蘇其元如同蘇其慶一樣,吃的索然無味,他想吃快些,和楚凌香好好團聚,奈何不是他吃完了,飯局就可以散的。
蘇暖和龍月安充當調教品,緩和大人們之間的暗流涌動。
老爸那黏在老媽身上的線索,能膩死個人,蘇暖都替他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這人是自個老爸,得隨著。
飯局逐漸加入尾聲,蘇其元煎熬的度了過去,正當他打算去找楚凌香說說話時,又被人給截胡了。
這截胡的人是這個世界的老丈人,他偏生還不能拒絕。
就這樣,蘇其元帶著怨念跟楚國忠走了。
至于去干啥呢?
反正和老媽脫不了關系!
蘇暖吃飽喝足,窩在老媽懷里撒嬌。
用臉蹭了蹭了她的胸口,溫熱的體溫在彰顯著這不是做夢,而是真實發生的。
貪婪的參手懷住了她的腰,手雖斷抱不完全,但能抱上一小會兒,蘇暖就能高興上半天。
楚凌香抬手替閨女理了理靈靈的發絲,小聲笑道:“這么大個人還撒嬌,臉皮越來越厚了。”
兩人在一處庭院中消食,距離她們最遠的便是十米開外的下人。
因此蘇暖豪無顧忌,但聲音明顯比往常小了一個度,“我的靈魂跟著身體變小退化了,再說了,年紀小臉皮才厚,大了以后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楚凌香一時語塞,拿這個從小到大都古靈精怪,出口的話沒個正經的小丫頭沒有任何辦法。
與其說消食,不如說楚凌香抱著蘇暖散步,因為蘇暖整個身子都已經掛在她身上了。
兩只小肉腳在半空中小幅度的踢踹,和地面能有十幾厘米遠。
蘇暖開始惆悵,“媽,你是要和我回去呢,還是跟著老爸留在這里?”
“你爸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去呀。”
楚凌香這話一出口她就悟過來了,按照原身爹的思慮,是不可能會把她嫁給一個碌碌無為的男人的。
所以即使蘇其元不喜科考,這條路他必須得走下去。
為了楚凌香走下去!
見她頓悟,蘇暖不再開口。
她是非常想一家三口一起生活的,不容易團聚,她可不想分隔兩地。
可靈藥村有她舍不得的人和物,她還要回去和蘇老爺子學針灸呢!
再有那里的每個人都溫暖如夕陽,她怎么可能會舍得。
同樣,也舍不得爸媽,可現下面臨的選擇就擺在眼前,只能選其中一個。
蘇暖頭痛的很,不知道該回去還是留下。
楚凌香看出了她的猶豫不決,抬手撫去閨女眉眼上的褶皺,道:“倘若你爸不能跟我們走,那我們就自個走。”
蘇暖真的不想一家三口分開,可針灸術不是她可以割舍的掉的,再有那些神神色色的人。
“媽,要不……”
有那么一瞬間的妥協,話也艱難的出了口,卻被楚凌香打斷,“媽會這樣選擇是有原因的,雖然媽不知這個世界的科考制度是怎樣的,但也知定不會容易。”
“你爸在私塾里讀書,我們留在這里除了陪伴也無事于補,壓根就幫不上什么忙,還不如回去呢。”
楚凌香非常理智的分析出了這么一個事實。
“唉。”蘇暖輕輕嘆了口氣,老媽說的沒錯,她們呆在這里沒多大作用。
而被二人念叨的蘇其元此刻在屋中和另一人對峙著,屋內氛圍奇妙,帶著點壓抑。
飯桌上慈眉善目的老頭終于露出了真面目,他坐的端端正正,肅穆著一張臉,仿若即將奔上戰場的將軍。
“這是娶老夫閨女的方式,也是唯一一個。倘若你做不到,棒打鴛鴦的事老夫可親里力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