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舟渡月:、、、、、、、、、
每一個孩子,都是帶著期待來到這人世間。
迎接他們的人,有的是天使,有的是魔鬼。
小孩兒叫裴熙,死的那年五歲,天生自閉癥。
“他們各自有了家庭,生了孩子,幸福美滿,呵。”
宗璽第一次情緒有些失控,幼兒是純真的,他盡管不說話,不表達,可是內心里,仍然期待父母接他回家的那一刻。
裴熙的父母因為他的病,期待逐漸變成失望,漸漸地,成了厭惡和不耐煩。
兩人不約而同計劃著怎么扔掉這個拖油瓶。
事故發生的那天,周五的傍晚,幼兒園人群熙熙攘攘,小孩兒們找到父母,都在家人懷里撒嬌,說著周末的安排。
那個歹徒原本也是一位父親,因為孩子在幼兒園期間不幸猝死,他得了失心瘋,這一天突然闖入這里,變故發生得太突然。
所有孩子都感知到了危險,朝著四面八方奔跑,只有裴熙,他像一個局外人,觀看著對他來說可能只是一個游戲的危險事件。
“你為什么不跑?”
裴熙一動不動,只是盯著手里的玩具車,歹徒一把拽過他,痛覺讓他皺緊眉頭,可是依舊沉默著。
“你是不是也在嘲笑我?笑我是個失敗的人?”
歹徒自說自話,表情兇神惡煞。
所有人圍在外面,擔憂的老師,驚恐的孩子,準備幫忙的家長,還有遠處漸漸而來的警車。
“他的父母出來,想要他活命,就爬跪下來。”
所有的家長都在張望著,可過了好幾分鐘,裴熙的父母依舊沒有出現,此時離放學,已經過去十五分鐘。
“這孩子是孤兒嗎?”
“應該不是,我以前看到有個女的送他上學,不過看著有點兇,這孩子長相太過優越,我不可能認錯人。”
“裴熙的父母不接電話,怎么辦?”
幼兒園的老師快急哭了,她舉起手,慢慢走過去。
“你別傷害他,我來做你的人質,我隨你處置。”
歹徒哈哈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我就要一命抵一命,我的孩子在這里不明不白喪命,憑什么死的不是別人?”
幼兒園的老師這才驚覺,只是眼前這個男人,半年時間,居然蒼老成這個樣子。
老師直接跪了下來,哀求道。
“鄭先生,我記得你,你家孩子不幸離世,我們深感遺憾,可這一切,和裴熙無關,他還小,你不要嚇到他。”
歹徒一把拎過裴熙,從后腰的位置,抽出一把水果刀。
“他還小?我兒子不小?他不明不白失去生命,只給我一句急性心肌梗塞,他一直很健康,我不信,我誰都不信,罷了,我只要一個人賠一條命,他應該很孤獨,那就送一個小伙伴下去陪他吧。”
“不要,鄭先生,你千萬不要沖動,你兒子看到你這樣,也不會開心的,鄭繁星小朋友很善良,他不會允許自己的父親去傷害無辜的小朋友。”
歹徒大叫,崩潰痛哭。
“你閉嘴,我讓你閉嘴,不許說了,誰是他的父母,出來,只要一命換一命,我立刻放了這個孩子。”
又過了一分鐘,警察已經把四周圍了起來,歹徒已經失去耐心,他低頭看著裴熙,語氣軟了幾分。
“你愿意和鄭繁星做好朋友嗎?”
鄭繁星?
裴熙記得這個名字,可是有一天,鄭繁星突然不來上學了,他想知道為什么,可是那天媽媽心情很不好,一路上罵他是討債鬼,他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看見你就煩,真后悔生下你,累贅,真煩,怎么不去死。”
裴熙眼珠一轉,看著歹徒,輕輕點頭。
他喜歡鄭繁星,因為那個孩子,曾經給他偷偷吃過糖,很甜很甜。
歹徒愣了一下,隨后,眼底劃過一絲狠戾。
外面的警察,還在喊著讓他放下刀子,老師還在撥打裴熙父母的電話,被掛斷幾次以后,老師發了信息,可是卻沒有收到任何回復。
她以為很忙的那對父母,此時此刻,已經商量好離婚,而兩個人,正在計劃怎么把這個孩子扔到鄉下。
刀子插進去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哭喊,手里緊緊抓著那個小汽車,那是他唯一收到的禮物。
歹徒被當場爆頭,可是裴熙的生命,也救不回來了。
這次事故,在社會上引起強大反響,不僅僅是可憐的裴熙,連同鄭繁星的死亡,又一次放出來重新調查。
幼兒園賠償裴家不少錢,得知裴熙是個自閉癥,社會好心人士,還給裴家熱烈捐款。
金額超過五百萬,分這一筆錢,成了最大的煩惱。
裴熙沒有墓地,當時裴家的說法是,他從來沒有去看過大海,要把骨灰撒入大海,讓孩子得到自由。
骨灰去哪里了?
因為雙方都覺得晦氣,隨手在郊外挖了一個坑埋了進去,很不巧,那里后來蓋了植物園,骨灰盒被挖出來,當成垃圾處理。
裴熙的父母因為財產分配不均,后來還打了官司,半年后,雙方各自成婚,兩人各自生了一兒一女。
被遺忘的裴熙,從來都沒有離開。
從死亡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被禁錮在幼兒園的游樂場,那是他最喜歡的地方,也成了他三年的棲息地。
“你要怎么做?”
看著憤怒的宗璽,傅縉頤問道。
“詛咒。”
“詛咒?”
宗璽點頭,“詛咒,不僅僅可以巫族用,魔族用,我們也可以拿它來懲罰世人。”
傅縉頤不會同情那對父母,生而不養,何以為人?
“裴熙的生母不在國內,她也移民了。”
宗璽笑了笑,“我可以召喚她回來。”
宗璽把資料收了起來,兩人聊天結束,宗璽走出書房,門外,裴熙和小瓜頭頂著頭較勁,看到宗璽出來,都撲了過來。
宗璽一只手拎起一個,把他們分別送進房間,反手關門,一氣呵成。
“晚安了,小朋友們。”
宗璽回到自己房間,換了新的熏香,味道濃烈,香味濃郁。
她洗了澡,坐在蒲團上,撥弄著古琴。
如何召喚,那就入夢吧。
場景一換,宗璽以旁觀者的身份,進入裴熙母親,方蕾的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