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要逼陸明軒給她做手術,就是想要他看光自已,這樣才能光明正大的賴定他,讓他娶她。
他是她從小的夢想,她不會那么輕易放手的。
別說楚云跟他只是訂婚,哪怕兩人已經拿了結婚證,她也要不遺余力的破壞他們,取代楚云,成為陸明軒的妻子。
楚云見她無話可說,這才臉色稍緩:“你不用擔心做手術時會被男醫生看光光,在醫生眼里沒有男女之分,只有病人。
而且做手術時雖然把衣服都給脫光了,但是會蓋上無菌布,所以不存在走光一說。”
魏瑤惡狠狠的譏諷道:“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騙?我當然知道做手術時身上會蓋上無菌布。
但是闌尾炎的部位接近下身,做手術時那里的布會被揭開,你跟我說我不會走光,你也太陰險了吧。”
“夠了,別吵了!”陸明軒壓低聲音喝道,“不就是怕手術時走光嗎,我會安排女醫生給你做手術的。”
身為外科科室的教授,這點特權他還是有的。
魏瑤怔了一下,隨即不滿道:“女醫生的水平都很差,我要男醫生給我動手術。”
“也行,但這個男醫生不可能是我,你如果不同意其他男醫生給你動手術,那你就等死好了。”
陸明軒絲毫沒有想過要慣著她,接過楚云手里的早餐便進了辦公室。
魏瑤剛要跟著進去,就聽陸明軒吩咐從門口經過的兩個護士,讓她們把她送回病房。
那兩個護士立刻一邊一個架住魏瑤,勸說著把她給拖走了。
魏瑤的急性闌尾炎有些嚴重,得盡快手術,所以手術安排在上午。
是她自己嫌棄女醫生的醫術不行,陸明軒后來也就沒有給她刻意安排女醫生了,最后是男醫生給她動的手術。
雖然手術很成功,但是魏瑤卻氣得半死,不想讓別的男人把她看光,卻還是被看光了。
更讓她生氣的是,在她住院期間,陸明軒從來沒有出現過,只有陸明昊偶爾來看她一眼。
一周之后,拆了線,魏瑤也該出院了。
她自己支撐著病體辦理了出院手續,然后找到陸明軒。
陸明軒那個時候剛剛上完課從大教室里出來,冷漠的看了一眼佝僂著身子,手里提著住院用品的魏瑤,繞過她就走。
魏瑤委屈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大表哥,我出院了。”
陸明軒淡漠道:“祝你早日康復。”
如果不是有不少學生紛紛看了過來,陸明軒連一句話都不想敷衍。
“可我沒有去處,我想住在你家好嗎?”魏瑤可憐巴巴的問。
“我們兩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你住在我家好嗎?”
陸明軒停下腳步,涼涼的看著她:“你也不是沒有去處,明昊跟你才是嫡親的表姐弟,你可以住他那里。”
魏瑤喜笑顏開:“好啊,好啊,我這就跟他一起住!”
陸明昊住在陸明軒家,陸明軒讓她和陸明昊住在一起,那不就是讓她住他家嗎?
繞這么大個圈,是想給她驚喜嗎?
她向陸明軒伸出一只手:“把你家里的鑰匙給我。”
陸明軒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我為什么要把我家的鑰匙給你?”
魏瑤睜大眼睛間:“不是你讓我去你家住嗎?”
“我什么時候讓你去我家住了,我讓你去明昊那兒住。”
陸明軒皺了皺眉,“你是不是不知道明昊已經去單位報到了,他單位根據人才引進條例,給他分了房,他早就不住我這里了。”
魏瑤一愣,眼淚撲哧撲哧的往下掉,好像陸明軒欺負了她似的。
“明昊從來都不會照顧人,我和他住,還得我這個病人照顧他。
再說他單位離普濟醫院這么遠,我來做個復查都不容易。”
陸明軒見不得她找理由,冷冷道:“既然你不滿意,那你就自己找住處好了,反正我是不會收留你的。
你不怕別人說閑話,我還怕呢,如果被我未婚妻誤會了,我堂堂一個醫學教授是會跪搓板的。”
說罷,不再理會她,徑直走掉,哪怕她在后面聲嘶力竭的喊他,他都沒回頭。
魏瑤氣的直跺腳,可是跺了兩下她就不敢跺了,因為會震的傷口疼。
她咬著嘴唇想了想,提著住院用品向學校領導的辦公室走去。
找到校領導,哭哭啼啼的說,她千里迢迢從京城來到江城看望大表哥,卻不料突發闌尾炎。
自從她住院起,她大表哥就對她不聞不問,她考慮到他工作繁忙,因此也沒計較。
可現在她出院了,沒有去處,她大表哥卻不愿收留她。
說到這里,魏瑤聲淚俱下:“我不是想麻煩我大表哥,我也知道他工作很忙,只是我沒養好身體,經不起旅途奔波,怎么回京城?
求求你跟我大表哥說說,讓我在他家里住半個月我就走,絕對不會給他添任何麻煩。”
那個校領導立刻找人去查陸明軒的工作安排。
如果現在他沒什么重要的事,就讓他暫停手中的工作,來他辦公室一趟。
陸明軒那時剛去病房查看病人。
負責傳話的那個同事很有耐心的等他查看完了病人,這才把校領導要找他的事告訴他,讓他立刻去一趟。
陸明軒還想回辦公室做下科研,根本不想去校領導那里,于是問那個同事:“校領導找我有什么事?”
“具體什么事我不清楚,就看見有個女孩子坐在校領導辦公室里哭哭啼啼。”
那個同事說這話時,探究的打量著陸明軒。
那眼神分明在懷疑他在外面是不是招蜂惹蝶了,人家女孩子找上門了。
甚至聯想到他把人家女孩的肚子搞大了,所以那個女孩子才會在校領導辦公室哭成那樣。
陸明軒一下子就猜到那個女孩子是誰,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一言不發的去了校領導那里。
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到魏瑤的一剎那,完全證實了他的猜測。
他臉色越發陰沉,走到校領導面前面,面無表情的問:“汪校長,你找我有事嗎?”
“坐。”汪校長對這個年輕有為的后輩青睞有加,態度非常溫和。
等陸明軒坐下之后,汪校長指了指魏瑤,道:“是這樣,你表妹魏瑤向我反映,說她出院了,想在你家借住半個月養養身子,你卻不肯。
我把你叫來,是想了解情況究竟是怎樣的。
如果你沒有什么實際困難,能收留她就盡量收留吧,也就半個月,很快就過去了,你表妹一個女孩子大老遠來看你不容易。”
陸明軒冷若冰霜道:“首先我要說明一點的是,我跟這個表妹半點血緣關系都沒有,收留她住在我家并不合適。
其次,她也不是沒地方可去,她跟我弟弟是親表姐弟的關系,她完全可以住在我弟弟那里,但她不肯。”
魏瑤痛哭流涕道:“你弟弟不會照顧人,而且剛才你領導聯系了你弟廠里的領導。
人家說,的確分給了你弟房子,但是只分了一間,你叫我怎么住?太不方便了!”
陸明軒冷哼了一聲:“我弟弟跟你是嫡親表姐弟,你卻要考慮兩人住一起方不方便,我跟你毫無血緣關系,你卻非要賴著住我家里。
你這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嗎?不就是想當第三者破壞我和我未婚妻的關系嗎?
我明明知道你的險惡用心,還留你住在我家,除非我跟你一樣豬狗不如!”
魏瑤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領導面前說出這么一番話來,頓時覺得無地自容,可又要挽回面子,哭喊道:“你冤枉我!”
陸明軒冷冷的質問道:“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非要千方百計的住進我家來?就算你不肯住我弟弟家里,旅館不能住嗎?”
魏瑤強詞奪理道:“住在旅館里沒人照顧我。”
陸明軒不屑道:“說的好像你住在我家就有人照顧你似的,我工作這么忙,難道還要圍著你團團轉?”
魏瑤徹底啞口無言。
陸明軒轉頭對領導道:“如果汪校長真的為我考慮,就別讓她住進我家來。”說罷,站走來就走了。
汪校長百般無奈之下,只好安排魏瑤住他家。
他家房子大,能夠騰出一間小房給她住,而且他老伴已經退休,可以照顧她。
魏瑤只好委委屈屈的在他家住了半個月,然后返回京城了。
不知不覺中,楚云在普濟醫院已經實習了有一個月了,早就已經換到了心血管內科,并且已經值了好幾個夜班。
今晚又該她值夜班。
不是第一次值夜班了,所以楚云已經很有經驗了。
晚餐不僅有魚有肉,還背著人喝了純牛奶,還給自己準備了一個紅臉的大蘋果。
晚餐準備的這么豐盛,是為了讓自己保持良好的體力。
不當醫生永遠不知道醫生有多辛苦,特別是這種醫療先進的大醫院,每天來自全國各地的危重病人多得不得了。
所以在小醫院病人不足,有空病床的情況,在這所知名大醫院里從不可能發生。
許多病人住進來連床位都沒有,只能在走廊或者病房里臨時擺一張單人行軍床,把病人暫且安置下來先。
等一有床位空出,再把病人安排到病床上。
所以在這家醫院從來就沒有病好了,還讓患者多住幾天院的情況發生。
通常病情一穩定,可以切換到吃藥的模式,就立刻讓患者出院,好騰床位給等候住院的危重病人。
內科醫生已經這么辛苦了,外科醫生就更辛苦。
特別是陸明軒這種專做疑難大手術的外科教授,通常一臺手術下來至少得五六個小時,七八上十個小時也很常見。
這不僅需要高超的醫術,還需要體力支持。
總不能一臺手術還沒做完,主刀醫生就已經累暈在手術臺邊吧。
鑒于外科醫生這么辛苦,楚云現在每天都讓陸明軒吃到足夠的魚肉蛋,喝幾杯牛奶,吃些水果,讓他營養充足,保持足夠的體力。
不過她不敢給他喝鮮奶,只敢給他喝奶粉,怕露餡。
剛吃完晚飯沒一會兒,不斷有護士跑進來匯報情況。
“江醫生,二十八床新病人要來了,你去接收一下。”
“江醫生,十床蛛血那個病人左側瞳孔光反消失了,你趕緊去查看一下。”
“江醫生啊,快來看看十二床吧,血壓飆升的厲害!”
“江醫生,昨天那個開胸的病人皮下氣腫啦,頸胸腹部和左手臂全都是啊,你看要不要叫胸外科啊!”
“江醫生,你快去勸勸吧,那個翠花非說自己沒病,要拔身上的管子,快點啊!”
在護士姐姐們此起彼伏深情的呼喚聲中,楚云忙的像個陀螺。
在這期間,還要疲于奔命處理護士姐姐匯報的其他突發狀況。
這個醫院住的全都是危重病人,哪個病人都耽誤不起。
哪怕只耽誤幾分鐘,可能就是耽誤的一條人命。
雖然楚云只是一個實習醫生,可是這些情況在她值夜班時就得她自己應付。
如果超出了自己的應付范圍之內,就得立刻通知二線或者上級。
值夜班的醫生并不只她一個,不過是由她進行常規處置。
她只是個實習醫生,并不能獨立給病人醫治的。
比方病人呼吸困難,在二線沒有趕來之前,給病人上個氧氣還是可以的。
又比如病人血壓飆升,給他做個全面的基礎檢查也是可以的。
等二線或者主治醫生趕來了,可以為患者嬴得一些時間。
一直忙到快凌晨了,總算只剩一位病人需要查看了。
那個病人主要是胸口悶,楚云給她吸氧支持加靠坐在床上之后已有所緩解。
安頓好那個病人,楚云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病房,無意中看了一眼一個老太太的輸液管。
見點滴滴的飛快,連忙快步走過去把點滴調慢。
冷著臉問老太太的看護,也就是她女兒:“這點滴是你調快的?”
老太太的女兒點點頭,不解的問:“是的,怎么啦?”
楚云問跟在身旁的護士姐姐:“你們沒有跟她說,她母親的心臟病非常嚴重,不能把點滴調快嗎?”
一個護士心有余悸,小小聲道:“說了,但是沒想到她居然沒聽。”
那個護士扭頭嚴厲的把老太太的女兒給批評了一頓,說她那么做,很有可能把她親媽送走,可是責任卻歸她們這些護士背。
“沒那么嚴重吧”老太太的女兒道,“我又不是沒住過院,我上次住院就把點滴調的很快,我這不好好的嗎?”
楚云最煩這種不遵醫囑,一天到晚想當然的病人家屬。
“那我問你,你有沒有心臟病?”
老太太的女兒搖了搖頭:“沒有。”
“你沒有心臟病,把點滴調快,有可能不出事,可是有心臟病的病人,點滴只要調快,出事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就像一個會游泳的人,你把他扔在水里,他被淹死的可能性不大。
可是把一個不懂水性的人扔在水里,他活下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這么說你明白了嗎?”
那個老太太的女兒這才醍醐灌頂般連連點頭道:“明白了,明白了!”
楚云這才放心地離開,回值班室補個覺,如果有什么突發情況,護士姐姐是會來叫她的。
還沒睡上兩個小時,一個值夜班的護士姐姐就慌里慌張地跑來,把值班室的門拍得震天響:“江醫生,不好了,三十二床病人突然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