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昊委屈道:“我只是個沒有收入的學生能夠包二十塊錢已經不錯了,你還嫌少!
你知不知道,這二十塊錢全都是我從牙縫里省出來的,彌足珍貴。”
楚云害羞的接過陸明軒遞過來的那個紅包,問陸明昊:“你怎么來江城了,不上學的嗎?”
“我已經畢業了,分到江城鋼鐵廠上班,所以就來江城了。”
說到這里,陸明昊拍了拍陸明軒的肩膀:“我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楚云笑了笑,真沒想到,陸明昊這么黏他哥哥。
兄弟兩個在楚云家吃了一頓豐盛的生日宴,和邱大叔一起離開。
在路上,陸明昊告訴他哥,魏瑤已經到了他學校。
他有點洋洋得意道:“幸虧我溜得快,不然準被她給抓住了。”
陸明軒微蹙著眉不說話。
陸明昊問:“你要不要在旅館里躲幾晚?”
陸明軒冷笑:“躲有用嗎,她今天找不到我,明天會繼續找,難道我為了躲她,連班都不上了?”
“那怎么辦?”
“讓她走唄。”
陸明昊抱怨道:“你倒是干脆,媽肯定又要怪我不護著魏瑤了。”
陸明軒挑眉道:“那你就護著她唄,我連你一塊趕!”
“我不會為了一個女孩得罪我哥的。”陸明昊表明立場,“媽要念叨隨她去,我又不會少塊肉。”
兄弟兩個回到陸明軒的宿舍,看見魏瑤正坐在行李上等著他倆。
一看見陸明軒,魏瑤立刻站起來跑到他身邊,伸手就想拉他的手,撒嬌道:“大表哥,人家肚子餓了,你帶我去吃飯。”
陸明軒躲開她的手,冰冷道:“你是沒錢還是沒腳,要我帶你去吃飯!讓開,我要進屋。”
魏瑤的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大表哥,人家千里迢迢的從京城來到江城看你,你就這種態度對我嗎?”
“是!所以你別再來看我,不然我怕你會更受傷。”
陸明軒把她放在他家門口的行李全都扔在了一邊,然后掏鑰匙開門。
魏瑤淚眼婆娑道:“你變心了是不是?剛才有個自稱你同事的女孩子告訴我,你和一個十幾歲的夜校生在處朋友。”
陸明軒停止開門,十分嚴肅的盯著魏瑤:“我和你處過朋友嗎?你就來句我變心了,你再這么不知廉恥的造我的謠,別怪我無情!”
在這個看重個人作風的年代,即便陸明軒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一旦作風上有問題,學校是不會再扶持他的,他的前途也會大大受影響。
所以魏瑤那句話,殺傷力不可謂不大。
陸明昊也冷著臉對魏瑤道:“你什么意思,想毀掉我哥的前途嗎?
只要你敢毀掉我哥的前途,我就毀掉你全家!你可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姑姑在海外呢。”
魏瑤一聽這話臉都白了:“明昊,我們可是嫡親的表姐弟,你怎么能夠這樣對我?”
陸明昊氣憤道:“那你怎么要那樣對我哥?你怎樣對我哥,我就怎么反擊你!”
魏瑤喃喃道:“我和你可是嫡親的表姐弟……”
陸明昊反問道:“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覺得我不該站在我哥這邊?
我和我哥可是嫡親兄弟,我不幫我哥難道幫你?你夢沒睡醒吧!”
魏瑤面紅耳赤,陸明軒對他態度不好也就罷了,沒想到陸明昊也沒個好言語。
她憤慨道:“你舉報我們家有海外關系對你家有什么好處?
別忘了你媽媽也是我們魏家的人,我們不好過,你媽媽也不會好到哪里去,而且還會牽連你爸!”
“那又怎樣?”陸明浩挑起眉毛,“就算我爸媽全都卷進去了,他們要怪的人只會是你,不會是我。
不是你要誣陷我哥,我會那么做嗎?所以,你想要陸魏兩家結仇,就放馬過來吧。”
魏瑤呆住了,她沒想到為了擺脫她,他兄弟兩個居然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陸明昊提起魏瑤的行李:“走吧,我送你去住旅館,你呢,明天早上就回京城,別再來騷擾我哥了,咱們還是好姐弟。”
魏瑤卻不肯就這么離開,哭著問陸明軒:“大表哥,我哪里不好,你這么嫌棄我?”
杜明軒依舊若冰霜:“你沒哪里不好,但我就是嫌棄你,懂嗎?”
說罷,打開家門走了進去,一進去就把門給關上。
陸明昊耐著性子道:“走吧,別在我哥身上浪費感情和時間了。
他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你越纏著他不放,他就越討厭你,給自己留一點尊嚴吧。”
魏瑤只得不情不愿的跟著他走了。
第二天早上,萬教授帶著一群實習生查房,在視察一個病情復雜的危重糖尿病人時,萬教授問那群實習生,有誰了解這個病人這幾天的數據。
雖然楚云知道那個病患的各項數據,但是鑒于萬教授對她有偏見,她不打算開口。
對于討厭你的人而言,連呼吸都是錯的,更何況回答問題。
杜娟舉手道:“這個病人由我負責,他的情況我全都清楚。”
說罷,把記錄的數據交給萬教授,還不忘譏諷楚云一句:“別人都說笨鳥先飛,你卻連病人的數據都不去了解,是來混日子的嗎。”
楚云不吭聲。
萬教授拿著杜鵑給的數據正講的口若懸河,看見楚云欲言又止的看著他,不高興的皺了皺眉:“江楚云同學,你有什么盡管說,別吞吞吐吐的。”
楚云這才道:“教授,有一個數據是錯的,所以……不能這樣治療。”
萬教授愣了愣,讓一個實習生把那個病人這幾天做的檢查結果拿給他看,果然有一個數據是錯誤的。
當場就把杜娟給批評了一頓,說她太粗心。
當醫生是不能粗心的,會出人命的。
杜娟被訓得抬不起頭來。
又過了兩天,楚云在內分泌科的實習期滿,要換新科室。
一想到以后不用和杜娟再見面,她就心情大好。
不是怕她。
這世上沒有人會怕一坨屎,但是大家為什么見了屎會繞道走?因為屎很惡心呀。
上午實習完后,楚云從住院部出來,一個穿戴的時髦,長得漂亮的女孩子攔住她的去路,語氣不善的問:“你是江楚云吧。”
楚云反問:“你是誰?”
女孩倨傲道:“你不用管我是誰,跟著我走就對了。”
楚云猜測的問:“你是魏瑤吧,明軒已經再三叮囑過我,如果你來糾纏我,讓我別理你,告訴他就好,他會處理的。
所以我是不會跟你走的,我這就去找明軒,讓他來處理。”說罷就走。
魏瑤一時愣住,她沒想到陸明軒居然這么護著楚云,都不讓她和自己接觸。
如果讓陸明軒知道自己來找楚云的麻煩,說不定會震怒。
魏瑤扔下一句“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便跑了。
楚云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這姑娘智商堪憂,以為不承認就沒事了?
陸明軒上午有一臺手術,直到中午都沒結束,所以午飯楚云是一個人吃的。
下午陸明軒接她下班時,她把魏瑤來找過她的事告訴了他。
那是他的爛桃花,當然得讓他自己解決。
雖然魏瑤沒能傷害楚云,可是陸明軒心里還是很不舒服。
昨天晚上他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他們兩個不可能在一起,她居然還不死心,竟然想從小姑娘這里打開缺口。
士可忍,孰不可忍,陸明軒當即帶著楚云去找魏瑤。
魏瑤住在學校招待所里,見到他倆,一點都不慌張,還擺出主人的姿態,要請他們吃飯。
陸明軒冷冰冰道:“不用了,我來就是為了警告你,別再騷擾我未婚妻,否則別怪我無情!”
魏瑤在心里腹誹,你本來就很無情好嗎。
可這話她不敢說出口,裝出一副含冤莫白的樣子:“大表哥,我知道我沒什么心機,不討人喜歡。
但是你也不能這么冤枉我,我什么時候騷擾過你未婚妻了,我連認都不認得她!”
“你沒什么心機?”陸明軒嗤笑,“你沒心機就不會說這番話了,不過你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你的確不討人喜歡。
你騷擾我未婚妻是我親眼目睹的,如果不是你跑得快,當時我就要攔下你警告你了。”
說罷,絲毫不理會魏瑤是個什么反應,拉著楚云就走。
楚云天他為了她說謊怒懟魏瑤,心里十分痛快。
兩個人還沒走出十步之遠,魏瑤就在后面大呼小叫:“大表哥,我肚子好痛,你別走,你送我去醫院檢查一下!”
陸明軒在心里冷哼,剛才和他們說話還好好的。
現在他一走她肚子就痛,擺明了想用這招拙劣的招術把他留下來,他可不會上當。
連頭都沒回,牽著楚云的手繼續走。
楚云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魏瑤,見她捂著肚子,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靠在門框上,不太像是在演戲。
如果演戲演成這樣也太逼真了,不去當演員實在是浪費人才。
于是對陸明軒道:“萬一她真的肚子疼怎么辦,我們還是把她送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陸明軒卻不為所動,腳步未停:“就算她真的不舒服,可以自己去醫院。
不然讓招待所的服務員送她去醫院也行,為什么必須是我們?”
他扭頭看著楚云:“我只要對她有一絲惻隱之心,她就會纏著我不放的,你想讓她纏著我不放嗎?”
當然不想!
楚云果斷的搖了搖頭,和他一起離開了。
在楚云家吃過晚飯,陸明軒這才回宿舍。
陸明昊正在小區門口焦灼的走來走去,看見他,連忙迎了上來:“你總算回來了!”
陸明軒清淡的問:“怎么了?錢不夠花了?”
“不是。”陸明昊搖了搖頭,道“魏瑤住院了。”
“關我屁事。”陸明軒繼續朝宿舍走去。
陸明昊跟在他身后問:“你就不問問她得的是什么病嗎?”
“無論她得的是什么病,她現在已經在醫院了,有醫生給她治療,我知不知道有關系嗎?”
自家大哥有一項特殊的本領,那就是只用一兩句話就可以把天聊死。
陸明昊砸了砸嘴巴:“魏瑤得的是急性闌尾炎,明天就要動手術,不然就會穿孔,危及生命。”
陸明軒淡淡的“嗯”了一聲。
雖然醫者仁心,他不會因為討厭魏瑤就不管她的生死,從人性方面他是做不出這種事的。
可問題是急性闌尾炎是司空見慣的手術,并不需要他出馬,很多醫生都能完美的做這個手術。
魏瑤住的是整個華中醫療最先進的普濟醫院,區區一個闌尾炎手術不在話下,所以他才表現的那么冷漠。
陸明昊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魏瑤說……她不想要別的醫生給她開刀,她想讓你給她動手術。”
陸明軒停下腳步看著他弟弟:“我明天要講課,還要做兩臺大型手術,你覺得我還有精力有時間給她動手術嗎?”
這種常規手術他早就已經不做了,他做的都是那種難度特別大,別的醫生教授做不了的手術。
就那種大手術,人家排隊等著他做他都做不過來,又怎么可能在魏瑤這種小手術上浪費時間!
他浪費不起!
陸明昊只得閉了嘴。
想到昨天陸明軒做手術太辛苦,楚云一大早就煮了瘦肉粥,在路上買了鍋貼,興沖沖的給陸明軒送去。
才走到他辦公室門口,就見一身病號服的魏瑤正在和他說話。
楚云氣不打一處出,昨天陸明軒那么強硬的警告了她,讓她不許騷擾他的未婚妻。
魏瑤現在不來騷擾她了,卻纏上了她未婚夫。
這家伙能不能要點臉?難道她的臉只是裝飾嗎?
楚云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不善的看了一眼魏瑤,問陸明軒:“怎么回事?”
陸明軒臉色微沉:“她得了急性闌尾炎,不說在病房里好好躺著,等著醫生給她安排手術,卻來找上我,非要我給她做手術。”
楚云扭頭問魏瑤:“為什么要提出這么無理的要求?”
魏瑤沒好氣的爭辯道:“什么叫無理要求?我不想讓別的男醫生看光我,所以讓我大表哥給我做手術,這也有錯?”
“當然有錯!”楚云懟道,“你怕別的男醫生看光你,難道你大表哥就是女的,你就能讓他隨便看?”
魏瑤被懟的無言以對,惱恨的瞪著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