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這日,朝中官員除了當值的,其他人都是可以休沐的,所以季卿在午膳時間之前就見著了賀章,自然也就不會覺得有什么意外。
看到賀章的時候,季卿的眼中不自覺的就浮現出了笑意。
賀章的心里其實是不無感慨的。
比起前面幾個月,如意對他的態度無疑有著極大的改變,想想他們在同一個屋檐之下生活了十年,卻始終未能靠近對方,卻在短短幾個月內就走到了對方的近前,賀章又豈能不感慨?
季卿的心里,其實也有著同樣的想法。
有時候,季卿也忍不住會想,若是沒有系統的存在,那么,當她離開了賀府之后,她與賀章之間,又會怎樣呢?
雖然季卿也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個假設而已,但她仍忍不住會想。
當初最開始得到系統的時候,季卿對于系統的存在,其實是帶著抗拒的,尤其是系統那一個個莫名其妙的任務,若不是有懲罰在,她是一定不會去做的。
但現在,季卿卻有些感激起系統的存在了。
若不是有系統,她不可能這么容易的得到那些重要的證據,與賀章之間也不可能會有現在的親近。
當初心生去意的時候,季卿確實沒想過再回頭,但那并不意味著她在那時候就能將賀章放下了,那時她只是沒能看到與賀章名正言順在一起的希望而已。
好在,那些迷茫,那些傷懷,最終還是過去了。
季卿沖著賀章抿了抿唇,“你來了。”
賀章笑著走向季卿。
季卿想起昨兒給賀章拿月餅的時候,賀章那副僵硬的表情,笑著問道:“怎么樣,月餅味道還不錯吧?”
語氣中帶著揶揄。
賀章倒也不難為情,“如意你親手做的月餅,當然味道不錯了。”
“那要不趁著今兒是個好日子,我再做幾個菜給你嘗嘗?”季卿問道。
賀章:……
倒也大可不必。
見著賀章這副表情,季卿忍不住笑了起來。
賀章的眼里也跟著含笑。
過去的這十年,他每次見著季卿,哪怕她是笑著的,她的眼里也是帶著輕愁的,而現在,那些愁苦總算是從季卿的眼里消失了,賀章又豈能不高興?
打從四歲那年起,小小的賀章就已經將那個由他取了乳名的嬰兒當成了他的責任,而在后面十年的相處之中,他對她的感情,從只有責任與憐惜,一點點有了轉變,最后將她深深的烙進了他的心里。
明明心里有著這樣的感情,卻是一個字也不能說,即便是見著了人,也要將自己所有的感情遮掩起來,生怕會被發現。
現在回想起來,賀章對自己的演技,居然也是極為嘆服的。
他從前,是怎么將這樣熾烈的感情掩飾下來的呢?
最幸運的事,無非就是他心儀的那個人,正好也心儀于他。
賀章想到此處,眼里的笑意又加深了些許。
被賀章這飽含著濃烈的感情的眼神注視著,季卿只覺得面上有些發熱。
就在這時,季卿的耳邊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叮,新任務‘人月兩圓’發布,在中秋這個人月兩團圓的日子,宿主與賀章當然要彼此相伴,請宿在今日之內都伴在賀章左右!”
“叮,完成任務獎勵第二個好消息,若未能完成任務,宿主你懂的!”
聽完這個任務,季卿要炸了好嗎?
今日之內都要伴在賀章左右?
這是什么任務!
也就是說,就連今天晚上,她都得與賀章待在一起,可真的到了晚上,賀章總得回賀府啊,就算她如今知道了她和賀章是未婚夫妻,但他們畢竟還沒有成親,這要是一整晚都待在一起,到時候傳出去了,外人又要如何看她?
雖然說,經歷了這十年,季卿對于外人的眼光其實也不是太在意,但她也沒辦法過了自己心里這道坎兒啊。
“系統!”季卿在心里怒聲道,“你給我出來!”
沉默。
還是沉默。
系統貫徹了一有事就裝死的方針,不管季卿在心里怎么怒吼,都再沒說過一個字。
季卿:……
但很快,季卿就有了主意。
反正系統所說的懲罰,也就是將她小時候的糗事說給賀章聽而已,從前她會在意這個,但現在她與賀章只差沒捅破那層窗戶紙了,對于彼此的心意也都極為了解,這些小時候的糗事而已,等到他們將來成親了,說不定她自己都會主動說與賀章聽,又如何能威脅得住她?
所以,季卿決定,等用過晚膳賞會兒月,就將賀章攆回去。
至于懲罰……
呵呵,懲罰就懲罰吧,她才不怕呢。
這樣一想,季卿的心頭自然也就放松了下來。
賀章對于季卿這一會兒擰眉一會兒又放松的有些不解,但既然季卿的眉頭已經舒展開了,他當然也不會多問。
但緊接著,他就見著季卿的眉頭再次擰緊。
季卿的耳邊再次傳來了系統的聲音。
先前無論季卿怎么呼喚,系統就是不出聲,就跟根本就沒有系統的存在一樣,但這會兒,大概是發現自己定下的懲罰已經不能拿季卿怎么樣了,系統立即就出來找存在感了。
“本系統提醒宿主一句,這次的懲罰并不是將宿主小時候的糗事告訴賀章。”
不是?
那是什么?
“咳!”系統大概也知道自己有點損,但為了讓季卿積極完成任務,他還是將接下來的話說了出來,“若宿主沒能完成任務,宿主的親人們抵達京城的時間將會往后推一個月。”
季卿:!!!
這樣的懲罰,確實是現在的她無法接受的。
對于親人們的歸來,季卿本就無比的急切,她是恨不得家人們現在就出現在她的眼前,推遲一個月,這自然是讓她難以忍受的。
可是……
不想接受這樣的懲罰,就意味著她要完成系統發布的這樣可惡的任務?
季卿覺得,她應該收回之前對系統的感激。
這個系統,真是太可惡了!
季卿想了想,問道:“你所說的相伴左右,是指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