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初舞
韓大爺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的親弟弟,那眼中的意味,實在是再明顯不過。
這一刻,他不知是該高興爹能恢復,還是該心疼二弟即將顏面掃地了。
可惜的是,韓二爺并沒有注意到自家大哥的神色,他撲到了床邊,直接把老爺子給晃醒了。
“爹,你還好嗎?”
“混蛋小子,不知道擾人清夢是要被天打雷劈的嗎?”
睡得舒舒服服的韓老爺子被人強行弄醒,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郁悶的氣息,幾乎是想也不想,一個鯉魚打挺,利落的耳刮子便準確地落到了韓二爺的臉上。
老爺子雖然是讀書人,教訓兒子的時候,也會出口成臟的。他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不再是以往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虛影,這一刻,他甚至清楚地看到了兒子臉上浮起來的紅印!
“我,我能看到了!”
雖然老爺子嘴上說著相信,其實心里也已經抱了最壞的打算。眼前忽然一片清晰,此刻再也忍不住神色激動起來。雖然是傍晚時分,光線沒有白天的那么強烈,可他真的能看清楚四周的一切了!
不僅如此,他的腳也好了!
韓老爺子站了起來,在屋子里跑了幾步。腳傷痊愈,他終于能正常走路了!
“神醫,真是神醫啊!小姑娘,謝謝你,你是老夫的救命恩人!”
韓老爺子喜不自勝,忍不住夸贊了起來。
“老人家客氣了,我就只是個普通大夫而已,當不得神醫之名,還有如此大禮。而且,你這病不能根治,若是不注意受了傷,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還是會繼續復發的。我這里有一張紙,上面寫了消渴癥的禁忌,以及以后的食療,最好照著上面的做。往后每隔七日,來復診一次便可。”
蘇長樂的目光落到了旁邊的韓家二爺身上,隨著她話音一落,便將方才準備的東西,朝著對方遞了過去。
韓二爺在看到老爺子行動自如的時候,是又驚又喜,雖然被老爹打了一個耳光,可他并不生氣。然而,徹底回過神來之后,他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過一樣,僵硬住了。
那張密密麻麻寫滿了注意事項小字的紙,看起來薄薄的一層,此時此刻對于韓二爺來說,卻是有千斤重。
“我聽說讀書人最講究一諾千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耍賴皮呢?”
蘇長樂狀似好奇地開口,韓二少的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白。他悶不吭聲地走到了醫館的大門外,張了張嘴,好半響,才艱難地發出了聲音。
“汪——汪——汪!”
醫館里面的幾個人,都憋住了嘴,極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但是,偏偏韓老爺子不客氣地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叫得好,這才是韓家男兒,言出必行!老二,過來,給小神醫賠禮!”
韓二少黑著一張臉,到底還是上前,對著蘇長樂開口道。
“方才是我多有冒犯,還請姑娘勿怪。姑娘的確醫術高超,是我目光短淺,輕視了姑娘,抱歉。”
“沒關系。”
既然對方老老實實地道歉了,蘇長樂自然不會得理不饒人,緊抓著不放。她把紙條放到了韓二少的手上,隨后忽然開口道。
“對了,你臉上這個疤痕,已經很多年了吧?我家醫館有專門祛疤的藥膏,三個月內的傷疤七日見效,時間長一點的,保管半年內淡化,要不要來一份?”
推銷的舉動,簡直不要太直接。
韓二爺下意識地神色一變,捂住了自己的下巴,那道傷口,是他十幾歲的時候意外造成的。也因為五官有損,他錯過了那年的秋闈,從此之后再也不能入朝為官。
對于一個書香世家的子弟而言,幾乎是斷絕了前程。韓二爺暴躁的脾氣,便是在那之后養成的,這么多年來,他已經認了命,在鹿鳴書院任教,替老爺子打理書院上下的瑣事。
而為家族爭光,入朝為官,有大哥和其他兄弟去完成。
他臉上的傷疤,幾乎是個禁詞,提起來便是犯了他的忌諱。換做旁人,他怕是當場要惱怒的,只是剛剛才被眼前這小姑娘打了臉,韓二爺咬了咬牙,點了點頭。
“來一份吧。”
“老爺子的這個藥膏每晚一次,三日后腿傷就會徹底痊愈。這一罐敷在眼睛上,半個時辰之后洗掉,也用上三日即可。這段時間盡量多休息,不要長時間看書和注視強光。至于你的是這瓶,每天早晚一次,用光來再來啊。醫藥費合計三百兩,去柜臺繳費吧。”
她抬起手,指了指白宣在的位置。雖說不計較了,可她還是要索取一定的精神損失費的,畢竟京居大不容易嘛!
住在烏衣巷的人,應該不缺這點銀子。
果然,韓二爺沒有說什么,把銀子交了。三百兩的確不少,這價格和打點那些太醫都差不多了,但是能治好老爺子的病,那就值得這個數。
“醫館關門了,幾位請吧。”
“辛苦了小大夫,老夫告辭,過幾日再來。”
韓家人攙扶著老爺子上了馬車,起身開始回去了。因為天色較晚,此刻也沒人注意到,有家醫館居然接待了一個來自烏衣巷的病人。
此時此刻,韓家父子三人,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一個新開的小醫館,坐診的大夫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對方竟然治好了連太醫都束手無策的消渴癥!
老爺子上車之后就昏昏欲睡,沒一會兒就靠在軟榻上睡著了。
韓大爺趕緊把那方子接了過來,看了看,上面的內容和太醫留下來的有部分相似,但是更詳細。而韓二爺則是拿著一瓶藥膏,神色古怪。
“二弟,我看這小大夫的藥應該挺管用的,你不如試試,說不定真能祛疤呢。反正這東西擦在臉上,也不會掉塊肉,你說是不是?萬一有什么不適,就停下不用,扔了就行。”
看著自己弟弟猶豫不決的樣子,韓大爺忍不住勸說了起來。
“咳咳,我就看看,又不是女兒家,一道疤而已,反正都習慣了。”
韓二爺淡淡地開口,要不是他把那藥瓶抓得緊緊的,還真以為他一點都不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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