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煞河北岸,雪谷冰原前。
此刻,兩股無形的強大威壓,正爭鋒相對。
珈男、彌樂雖皆未出手,但威壓已宣泄四方,至天地間狂風大作,山崩地裂。
但見北面,梵文如極光金鴻流轉波動,恍如仙界神國顯現人間;
再看南面,邪風呼嘯縱橫穿梭,紫玄云氣如潮翻滾妖異凝結,似九幽冥界侵染天地。
如今,不得不選擇罷戰的無心、慈海老祖四人,在望見眼前令天地色變的景象后,已各自遠遠退避開來。
他們知道,此時此刻這大覺地仙層次的爭鋒,已不是他們所能插手的了。
恐怕只要其中一人出手,便可毀天滅地,至一方空間崩塌!
而就在珈男攜圣魔影,準備與展現百丈法相的彌樂尊者交手時。
忽然!
唳~!!
九天云空之上,似有雄鷹盤旋長鳴,經久不衰。
伽南尊者何其強大,他只仰望天穹一霎,便知云空之上景象,竟露出了開懷的笑聲:“雄鷹長鳴鯤鵬志,振翅高飛九萬里呀,歸來吧...”
說罷,他向天一揮衣袖,便叫愿力宏光如柱沖天撥云冠。
霎那間,九天云端之上,一道疾馳的鳥人殘影,已沐浴灼灼金輝俯沖而!
同時,這鳥人還大笑高喝:“喂~善哉老頭,我雄鷹烏阿來也。”
不錯,來人正是地頭鳥烏阿。
此番,他一路乘風破浪,翱獵云巔,雖虛耗疲憊不堪,但也出奇的順利。不僅如此,他這一入北地,便感受到了身下忘煞河北岸威壓陣陣。
透過云層,其一雙千里眼,瞬間就瞅見了那善哉老頭正在與圣女對峙!
好家伙,烏阿心中暗贊——還真是那什么...飛斷鐵翅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見此強者相斗,他可不會傻傻地直接沖下去。
如此,便機智的鷹嘯長空,嚎嚎了兩嗓子,也好提醒善哉老頭兒,好助他安全而下完成大哥交待的任務。
不過此刻,見得那自報大名的山精鳥人正垂天俯沖而下,珈男瞬間驚醒,已猜出了來者定是那曾護送洛羽過黑山的鳥人小弟!
霎那間,她怒起震臂,直指蒼穹半空還在咋呼嘚瑟的烏阿鳥人所在。
頃刻,身后無相圣影千手扇開,道道戾氣刃影,已逆風穿梭而上,直刺向了烏阿。
身處半空金柱光輝中,正俯沖而下的烏阿,見得千刃索命而來。
他毫無畏懼,反而哈哈大笑:“~本地頭鳥有善哉老頭罩著,還怕你這魔...!”
可話未說完,他便瞅見眼前金光在對方千刃戾影轟擊下,竟在不斷消減潰散!
見此,他霎那笑容盡失,竟加速俯沖,同時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連連驚呼討好。
“這...這這!大...大大嫂,別動手~!我是大哥的小弟...自家人啊!大哥有話告之...”
此言一出,可謂傳遍了忘煞河北岸。
無論是河畔的魔修萬眾,還是無心、慈海等人,皆嘩然一片,甚至面露震驚之色。
也不知這突然出現的山精鳥人,一會兒囂張,一會兒馬屁的到底是什么來頭,又是哪一邊的?
顯然,求生欲極強的鳥人烏阿也知道一些洛羽朝圣的故事,更知眼前這珈男圣女的厲害。
他雖然不知洛羽朝圣的具體細節,但也能從只言片語中猜出,大哥與這圣女之間定是發生了什么...嘿嘿。
若非如此,這么看著高貴、冷艷、強大的圣女憑什么放了大哥?又為何派遣冥衛只一味捉拿,而不傷性命呢?
哎~這又愛又恨的...分明就是有什么嘛...說不得還是大哥負了嫂子!
好嘛,看來這地頭鳥一路無聊,也沒少瞎琢磨,眼下就直接喚了稱呼,叫起了嫂子。
只是這貨為了保命,竟口無遮攔,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可還別說,此刻已嗔癡念深,墜入魔道的珈男,聞聽這小小山精竟然稱呼自己作大嫂,她頓時收了萬千刃影!
只悶哼了一聲,警告地嗔望了眼已安全落在伽南尊者身旁的鳥人,冷艷而喝問:“他...有何話要說?”
烏阿此刻到了伽南尊者身旁,已是心下大定,恢復了往昔社會鳥模樣,便笑著漫天胡扯道:“呵~嫂子可莫急呀,這兒畢竟人多嘴雜嘛,有些話兒,也不方便...。”
不等其說完,珈男已沉面,一揮紫玄云袖,至身后煞影連璧成了結節,隔絕南北內外,嬌喝道:“說!”
見此,烏阿只得硬著頭皮,瞎掰道:“額...那個,大哥...大哥說,他一日不見你,就像隔了三四個山丘,額...所以命小弟來這啦,叫嫂子在此等他。”見珈男圣女蹙眉,不解,他便來了精神,口無遮攔道:“嗨~有倒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咱都是自家人、自家事兒,什么都好商量...無非床頭床尾睡覺的事兒嗎?大不了,倒時小弟再叫大哥整個大床,咱們一起合計合計...”
此言一出,就連伽南尊者都翻了個白眼,暗嘆一聲真是極品!
如此,就更別說珈男了。
望著眼前還在滿嘴胡言亂語的山精鳥人,珈男豈能看不出這該死的鳥人是在戲耍于她?
她頓時面染緋紅,被氣得七竅生煙,雙眸乍現寒芒,興怒戾喝:“找死~!”
烏阿一見這兇嫂子不聽好鳥言,還要發飆,頓時縮到善哉胖老頭身后,大聲呼救:“善哉老頭,快罩我!”
伽南尊者那個郁悶啊,洛羽怎就叫了這么一個奇葩來呢?這不是添亂嗎?
與此同時,無相修羅魔影已裂展千刃戾影,撲殺而至!
只看這滔天怒威,便掀起了八方云煞,所到之處摧枯拉朽,盡數崩裂。
此刻,伽南百丈法相亦單掌前推而出,那在瑟瑟發抖的烏阿眼中,看似緩慢的推掌動作,卻至空間劇烈摩擦震動而生云火獵獵,竟至空間扭曲變形。
一霎交鋒,天地轟鳴,金、玄兩道爆裂云環,已電掣波散至恐怖的數千丈,至長空云散,左右冰川峭壁盡數崩塌,所過之處雪崩如傾,河水逆流遮天!
兩人之間的空間更是崩裂塌陷,冰面難堪重負,已乍現一道深淵鴻溝!
空間亂流呼嘯奔馳,讓人望而生畏。
見此驚天動地威勢,地頭鳥烏阿已嚇得面色煞白,呆若木雞。
如此毀天滅之能,恐怕也只有仙神可為了吧?
此刻,珈男一擊不成,已速起揮袖于身后,其身后高大無比的無相魔影已隨之收了千手。
她瞪目凝視著正氣定神閑的伽南尊者,冷戾而喝:“釋尊~!你法相萬千,可敢視我無相真顏?”
顯然,此刻的珈男已動了真火,準備全力以赴。
此言一出,其身后面目模糊的修羅影,已霎那閃現寒芒,迸射道道紫玄之戾影,恍若道道黑蓮盛開,照射向了伽南尊者。
要知這無相魔影一旦顯威,戾影便會照射而來,只要生靈看上一眼,便叫身化雕傭,魂墜九幽。
即便珈男只半步無相,但其威力也不是尋常之人可以抵擋。
而此刻的伽南彌樂尊者,竟毫無顧忌的睜開了雙目!
他掐指成法印,催法相罩金身,同時祥和聲出道道金輝:“我心不動,則萬相如夢幻泡影。觀之何妨?應之又何妨?”
話音未落,蜷縮在其身后惶惶不安的烏阿,便望見眼前這罩護自己與善哉老頭兒的百丈法相,竟然在極速的石化!
他頓時指著法相,驚呼大叫:“善哉老頭啊~你可別再吹啦,都要化石頭了...!”
不消片刻,在珈男無相圣影之下,百丈法相竟化作了石雕!
遠處觀戰的無心、慈海二位老祖霎那失色。
“祖師...!”
而萬千夜游衛,已山呼雷動,士氣高漲。
可山呼聲還不到三息,珈男圣女已蹙眉,顯驚容。
突然,‘咔咔’石裂聲響起!
那百丈石雕,竟然乍現無數裂紋,其間金光穿破各處裂縫,如烈陽般灑照天地,不消片刻便轟然崩散!
只見法相百丈雖有少許暗淡,卻依舊巍峨不動地挺立谷口前。
其內伽南尊者和那探頭探腦的烏阿,亦毫發無傷!
而伽南尊者的手中已多出了一塊玉簡。
他正微笑地看著珈男,抬手只一召,便于身旁開啟了一道金色的空間之門!
同時,吩咐烏阿道:“去吧。”
此刻心有余悸的烏阿,恨不得馬上消失,遠離這恐怖的是非之地。
他連忙沖向空間之門,竟還不忘向二人揮手道別:“善哉老頭,還有大嫂啊,后會無期...。”
話音未落,這破嘴鳥人已一溜煙的竄入,消失得無影無蹤。
顯然,烏阿已將洛羽的玉簡順利帶到,完成了此行任務,屁顛顛地打道回府了。
此刻的伽南尊者自然也知曉了玉簡中的內容,并送烏阿回去傳訊洛羽。
而這短暫的空間之門,對伽南尊者這等已掌握空間之力的大覺地仙來說,可謂如伸臂展,并非難事。
只是這傳送的距離,恐怕就沒有星門遙遠了,頂多千里之遙,且無法久持。
不過千里之距,也足夠烏阿離開此地,遠離危險了。
而此刻,伽南彌樂尊者已再次看向了珈男圣女,樂呵呵的詢問道:“敢問圣女殿下~是否欲摧毀星門?”
“是又如何?”珈男圣女冷傲依舊。
她望了眼伽南尊者周身有些暗淡的法相,說道:“釋尊應該清楚,您不可能一直阻攔我的腳步。別人不知,我卻知,若非此界沒有界力護持,您也不會參悟那大愿宏力,來代替界力。”
說著,她已成竹在胸,篤定道:“所以...在這神罰大陸中,你的實力難以完全發揮,更無法持久愿力。若釋尊再橫加阻攔,小心毀了一身修為,難登極樂。”
伽南彌樂尊者微微點頭:“不錯,伽南不打誑語,你所言的確不差。但我...實是無意阻你,只會渡你苦海。”
“渡我...苦海!?”珈男圣女霎那目光冷戾至極!
她滿是怨恨道:“伽南尊者啊!你雖法相萬千,不生不滅,但你涅槃在即,恐怕到時不用我出手,你留在人間的惡念法相,也會毀了你的凈土!
屆時凈土化作地獄,渾如滅世,這...就是你的慈悲普渡眾生?這...就是你的大乘涅槃之道嗎?
哼~看來,你也不過是自私自利之輩,滿臉粉飾慈悲,又何苦做作,拖延時間呢?”
伽南尊者卻搖頭,說道:“不~我之所言...自當得真。此界雖與我有礙,可你我也不過伯仲之間。但有我在,定可鎮十載之內,叫你見不得星門。”
見珈男圣女嬌哼無言,便知對方也知曉此點。
于是,他接著道:“與其如此相持不下,你我不如定下十年之約......”
“十年之約?”珈男不解。
彌樂尊者則點頭微笑,娓娓道來。
一個時辰后。
極樂界,距忘煞河八百里處,一座陡峭入烏云的山巒下。
此刻,洛羽與霸波兒正被一群偶遇的惡面伽南三面圍困于山腳下。
原因無他,乃是貪圖霸波兒這小妖精的美色。
如今被人圍困,洛羽卻無事人一般坐于石上,視周遭數十名邪眾如無物,只顧仰頭咕嚕咕嚕飲著酒水。
而霸波兒則靠在他身前石邊,滿眼輕蔑含笑掃視眾人,視眾邪如草芥。
只見一名光膀惡伽南,滿眼欲、火中燒,整貪婪地望著身材勁爆的霸波兒。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咯咯蕩漾而笑,還有模有樣的雙手合十道:“~本修觀女施主與我...我道有緣,不如隨本修而去,也好雙修極樂啊?哈哈哈~”
眾修聞此贏蕩之言,亦紛紛邪笑連連。
那一只只如餓狼般噴火的雙目,正毫無顧忌地上下掃視著霸波兒前凸后翹的每一寸玉體,連一根頭發絲都不愿錯過...。
仿佛只這么一看,便能叫血脈噴張,人想入非非...妙不可言。
霸波兒何許人也?
她當年可是將身后見美如云雨的洛羽,挑逗得‘怒火難消’,險些破了君子防線!
只看她此刻正換做嫵媚而笑,三分楚楚可憐,七分秋波暗度,酥音繞山,羞得滿山失色,便知她此道天賦無雙。
此刻,山巔云端處忽起雄鷹長鳴!
正仰頭自顧自喝酒的洛羽,則瞅了眼烏云遮蔽的山巒,隨即悄無聲息地向上空打出一道識念,便緩緩起身。
石下霸波兒正笑看一眾惡面伽南,笑靨如花兒:“嘻嘻~奴家見了諸位好哥哥,也是覺著有緣呢?”
眾色匹邪眾聽了,那個美啊~像吃了蜜糖一般紛紛點頭,蕩漾而笑。
只見霸波兒接著嫵媚道:“嗯~雙修極樂也不是不行啦~只要好哥哥們,告之奴家去往忘煞河渡口的路徑,再放我家公子離去,奴家便從了哥哥們便是嘛...”
“哦~好說好說!”那光膀惡伽南頓時癡迷,險些流出噴泉般的哈拉子,一副豬哥般抹了下口水,笑道:“~你家小白臉自去便是,只此向西北百里過了環山城,再向北行六七百里,便是了...哈哈哈。”
說著,這光膀伽南便視洛羽如無物般,猴急地撲向了霸波兒。
霸波兒卻媚笑著閃身躲開,同時回眸一笑,如春花綻放。
那光膀惡伽南撲了個空,本要發怒,卻見得美人笑靨如花兒,他頓時滿臉堆笑,本就步大寬裕的雙眼,已瞇成了一線天:“呵呵~我的美人兒,快到本修懷里來呀,你我也好共度極樂啊?”
霸波兒風情萬種,故作嗔怪。
她瞅了眼石上微微點頭示意的洛羽,隨即聲音酥麻地對著光膀惡伽南說道:“哎呀~奴家公子還在嘛。”
那光膀惡面伽南頓時怒瞪向了石上沒用的小白臉,沒了好臉色,喝道:“臭小子!還傻愣著作甚?快給道爺麻利的滾!”
一時間,猴急的眾邪修們驅趕呼喝連連。
顯然,這一眾惡面伽南,根本就沒有看出洛羽和霸波兒的深淺,只當是路過的普通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