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殛嶺盆地當中,幾方眾修已立四周。
對于君山的力保自清之舉,洛羽又豈能讓他這么容易就擺脫掉麻煩?
只見他雖然身纏蛟骨鞭,卻依舊倚靠鐵銹巨劍,矢口否認:“你君山的話若可信,那當年五行宗又怎會覆滅?少拿我布牛鳴某說事,我可不認識你。”
君山自然不屑一顧。
可此刻,龍丘羲和長老則在飛皇少主地攙扶下,來到了洛羽的身旁,澄清道:“吾~本不欲開口,但君家未免用心險惡,老夫不得不出言左證。”
說著,他指向了洛羽,嘆道:“嗨~布牛鳴其實乃我龍丘氏著力栽培的客卿長老,他化身散修入這秘境,也不過是我幻天宮的一張底牌罷了。在此之前,他很少與外界接觸,幾乎在族內隱修,試問君少主又如何在不久前與我龍丘氏的客卿有得過節?”
龍丘羲和這一補刀,可謂久逢大旱,天降及時雨。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恍然,原來這布牛鳴是龍丘氏的客卿,難怪其體質強悍,應該是得了龍丘氏的秘傳修煉之術。
如此說來,這君山少主是睜眼說瞎話,想要誆騙他們啊!
顯然,龍丘羲和是得了天女白戀星的暗中授意,前來相助洛羽。
君山與君家三位長老自然了解,這龍丘羲和分明就是與洛羽一丘之貉。他們可不想引起眾怒,成為第二個銀甲劍衛,正解釋不斷!
而眾人已經不想再聽君家之人的解釋了,是紛紛怒目相向。
當然,向來與君家穿一條褲子的秋水宗等宗門世家,并不在這之列。
只見龍丘飛皇已怒容顯現,老氣橫秋的喝道:“君山,老夫奉勸你速速放了我族客卿,否則我龍丘氏必與你不死不休!”
白戀星則顯得處變不驚,靜懿聲出:“君少主,若不放人,恐怕你出不了這盆地。”
說著,她抬手一掐陣印,那盆地周遭本該將要熄滅消散的四階炎甲陣,竟然再次升騰而起,紛紛如龍鱗逆轉般,翻動朝向了盆地之內!
火光熊熊,周遭陡然升溫。
顯然,白戀星的這一手,是他君山沒有想到的!
見得形勢已然逆轉,洛羽便笑看向了青花長老:“喂~蛇精臉,還不松綁?”
“你...!”青花長老銀牙緊咬,面容扭曲,恨不得勒死這嘴欠的小子。
君山則抬手制止,在凝視洛羽片刻之后。
他揮了揮手,悶哼道:“放人!”
顯然,向來老成隱忍的他不會失去理智,選擇兩敗俱傷、玉石俱焚。
沒多久,洛羽便被松了綁。
他沒想到,自己剛入這秘境沒多久,就被君家發現了自己的身份。不過,好在對方暫時也不會將自己的身份告之他人。
此時贏蕩已是興奮地來到他身旁,上下打量著洛羽,眉飛色舞地給了洛羽胸口一拳:“老弟~你行啊!難怪會出手救天女,原來是幻天宮龍丘氏的客卿,真是藏得夠深啊?”
洛羽莞爾一笑,而正當他準備繼續將戲演足,向身旁樂呵呵的龍丘羲和長老道聲謝時。
忽然,在那銀甲劍衛的殘骸一側,云家長老云中雁已蹲在金石堆中,拿起一塊閃爍銀白的金屬塊,激動得顫抖道:“地晶鐵!這竟然是...四階靈材蒼銀地晶鐵...!”
此言一出,四方修士是雙目暴睜,紛紛鎖死在這滿地的銀白之物上,而外圍散修更是蠢蠢欲動!
蒼銀地晶鐵,位列四階靈材之首。其質地堅硬無比,乃煉器的絕佳材料。尤其是煉制防御型法寶和劍器,是不可多得的稀缺靈材之一。
此刻這銀甲劍衛殘骸之中,少說也有千斤的蒼銀地晶鐵。如此之量,簡直價值連城,莫大機緣啊!
此時千金蒼銀地晶鐵在前,眾修自然心動萬分。有此靈材,不說能煉制成器,就是拿去拍賣,也能換得天價收益啊!
但...很顯然,各宗門世家并沒有打算均分眾人的意思!
只見玄天宗長老龍師皇,霸絕道:“此乃擊殺銀甲劍衛所得的機緣,自當均分。然...”
說著,他不屑地看了眼外圍人數眾多,面露欣喜期待的散修,傲然道:“然...擊殺銀甲劍衛,乃我等拼死所為,與爾等又有何干?”
“不錯!龍師皇長老言之有理。”各大宗門世家之人自然紛紛響應。
那些也參與合擊的散修強者,亦隨之附和:“蒼銀地晶鐵當歸我出力者等分之。”
畢竟千斤蒼銀地晶鐵雖然很多,但也架不住這近千的修士分啊?
外圍眾修一聽,自然是極力反對,大有群起而奪之的態勢。
眼見如此,各宗門世家自然不屑一顧。
別看散修人多勢眾,近十倍于己,但大多修為低微。畢竟先前大戰銀甲劍衛時,散修中的不少強者亦參與其中,自然也能或多或少分得美羹。
如此,他們人數雖少,卻各個修為頂尖,試問此間又有何懼之有?
不等中宗門世家開口,只見一鼠須三角眼、頭插飛羽冠的中年散修強者,已邁步而出一震虎軀,掃視四方,尖聲斷喝道:“秘境機緣本該強者坐擁,若無我等拼死力戰,爾等焉能茍活至今?嗯~?”
見此人目露寒芒掃視而來,離得較近的散修已紛紛后退,面露畏懼:“是...是子神郎君!”
此人正是散修中的佼佼者,凝星大圓滿的子神郎君。
子神郎君名動散修界,以狠辣果決著稱。其有一能令人聞風喪膽的能力,便是驅鼠!
這鼠可不是一般的老鼠,而是能噬金嚼石的二階妖獸風金鼠。風金鼠鐵齒鋼牙,鋒銳異常,縱使金剛鐵石,亦可在其口中化為齏粉。
雖然風金鼠品級不高,一般無垢修士就能應對。但勝在其行動迅速,成千而動,狀如銀海翻涌,所過之處皆寸草不生,尸骨無存!
縱使凝星之中的強者遇到,亦要退避三舍,暫避鋒芒,更別說無垢期了。
先前大戰之際,這子神郎君就曾一度喚出數百風金鼠。雖未能撕碎銀甲劍衛,卻也在其金剛不壞之軀上留下無數可怖的咬痕,可見風金鼠群起之威!
見眾人畏懼,子神郎君越發傲慢,他身高近八尺,正身著御風灰袍,瞇眼滿意地捻動著自己稀疏的胡須。
雖然眾修大多畏懼隱忍,但亦有年輕氣盛者,不識子神郎君狠辣。
只見一年輕修士,竟躍眾而出,指向了子神郎君:“子神郎君是吧?你也算得散修中的佼佼者,卻反幫著宗門世家,欺壓我等...?”
不等其說完,只聞得大袖獵獵招展之聲驟然響起。
子神郎君已揮動衣袖,百道銀色殘影,已飛射而出。
頃刻間,就將那年輕修士給包裹如銀人。
凄厲的嘶吼聲,正伴隨著風金鼠亢奮的嘶鳴響徹盆地上空。
周遭散修在見得那年輕修士,已被一只只風金鼠包裹如巨繭一般。他們是驚恐地紛紛后退,生怕這兇殘成性的風金鼠向他們沖來。
而子神郎君則面帶邪異的笑容:“本修說過,蒼銀地晶鐵只有強者才配擁有,而你...顯然不是!”
蠕動的巨大銀色蠶繭,只持續掙扎了不到三息,便迅速消退,顯露而出一地的血污!
對,是血污,只有斑駁的血污。
應該說除了那一地血污之外,年輕修士已尸骨無存!
見得眼前空空如也的殷紅地面,眾散修可謂睜目欲裂。心中恐懼至極的他們,甚至都不敢去看一眼傲慢的子神郎君。
洛羽見得這一幕,眉頭已然皺起。
對于這蒼銀地金鐵,他自然是贊成少數人分,畢竟外圍之人確實也沒出什么力,眾宗門世家提議也無可厚非。可這子神郎君為了震懾眾散修,手段...未免有些過于殘忍了。
雖然子神郎君的狠戾手段確實殘忍,但效果卻很明顯。
外圍散修再也無一人敢出言反對。
此刻各宗門世家,還有參與最后大戰的一眾散修強者,正在商討劃分著比例。
因為擊殺銀甲劍衛主要還是靠洛羽與木閆邪,所以在分配比例上,幻天宮與秋水宗要稍微多些,一家各拿了近百斤蒼銀地晶鐵。而剩下的,則由其他各家與散修強者分得。
當然,相對各宗門世家,散修強者要拿得少得多,不過這也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如今,各宗門世家與散修強者皆分得一杯美羹,自然是志得意滿。
可銀甲劍衛雖然被擊敗了,卻遲遲不見通往它處的通道入口或星門。
如此一來,眾人便開始四散尋找。畢竟誰也沒有忘記,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為那赤雷尊者的傳承。
此時,洛羽依舊徘徊在巨劍之側,似乎是在觀察四周尋覓入口。
他依舊選擇與贏蕩結伴而行,并沒有歸入幻天宮中,畢竟越多人知道他的身份,越容易徹底暴露。
雖然現在君家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想必君山一時間也不會公之于眾,畢竟君家一直圖謀不小。
在轉悠了一圈后,贏蕩納悶的問道:“這銀甲劍衛都被滅了,怎么就不見星門入口?難道不在這盆地內?”
洛羽望著這安靜的盆地四周,隨著銀甲劍衛的倒下,烈風消失,就連那沖天螺旋光柱也慢慢絕跡了,露出了一處巨大的漆黑坑洞!
見幾名修士正在探頭觀察巨坑深淵,洛羽沉思回道:“你說...入口會不會就是那巨洞?”
“呃...”贏蕩遲疑搖頭道:“不至于吧?我先前投石而下,久久無聲,定是無底洞。此間我等皆無法御空而行,那坑洞又光滑無比,如何下去?”
洛羽想了想覺得也是,于是他收回目光,看向了身側的巨劍,伸手拍了拍銹跡斑斑的劍身,贊道:“夠大,有氣勢!”
贏蕩也摸了摸,在沾染了滿手銹塵之后,他一臉嫌棄道:“一堆生銹的廢鐵,大有屁用?”
洛羽卻擺手不以為然:“誒~有時候大也有大的好處嘛,正好可用來煉器,與我練練手。”
說著,他便在贏蕩驚愕的目光下,是揮手一招,便將這巨劍給收了!
贏蕩愕然無語:“老弟你這...別人都專挑好的,你倒好,是好賴不分,全部通吃啊!先前拿了赤雷尊者小祭臺不說,現在這品味,連廢鐵都不放過!”
說著,他嘟囔道:“這秘境闖得,怎么有點撿破爛拾荒的感覺?”
而就在贏蕩愕然無語,洛羽堪堪收了巨劍之際,那漆黑的深淵坑洞中,竟然傳來了一聲悶雷般的呼嘯聲!
隨即無數道光影,竟從坑洞內沖天而起,驚掣四方!
那光影如虹,在沖上半空之時,忽然四散八方,如雨點般散落在坑洞四周。
隨即大地微微震動,光影如雨滴般墜落之處,竟紛紛破土漂浮而出一面面銀白的圓臺。其直徑約莫丈八左右,剖面赤色電光流轉,其上銘文環繞浮動,銀光璀璨顯得仙氣凌然。
而就在眾人不知這突然冒出的一座座銀臺為何物時,那深淵坑洞中,竟再次響起了赤雷尊者座下引道人的滄桑之音。
“恭賀諸位小友通過金殛嶺試煉,汝等可乘此七十二封金臺,入下一境,蓬萊林。”
一時間,眾人紛紛看向了那一座座虛浮的銀臺,果然七十二數。
原來,通往下一境,需要乘此封金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