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疎狂?”
洛羽獰笑著轉頭,側望向君山。
他抬指龍脊,沙啞著喝問道:“背宗逆子!...我疎何妨?狂...又何妨?”
話音剛落,洛羽竟然不顧虎視在側的玄天宗等人,身形已化作血色殘影,悍然殺向君家!
君家之人凝星者不過數人,且都是凝星初期,又如何能擋得住猶如修羅殺神般的洛羽?
“砰!”骨器碎裂聲響起!隨即三尺槍錐穿破脆弱的護體銘紋,貫刺而入一名驚恐萬狀的君家門徒咽喉之中!
霎那間四方攻來,洛羽看也不看正圍殺而來的君家之人。他只單臂一震,龍脊之上便龍卷絞動,那君家門徒瞬間化作血霧濺灑長空!
只見洛羽盡沐血雨之中,手持龍脊仰天長嘯,周身氣血便洶涌而出,真龍威壓罩蓋四方!君家數人攻勢瞬間瓦解,更有幾名門徒心神不穩,跌落長空!
唯有君山與君崢,受過化生池洗禮,依舊支撐著!
與此同時,玄天宗眾人亦夾擊而來,法器呼嘯間,神通彌散長空,轟鳴陣陣。
而瘋狂中的洛羽,竟然對肆掠而來的攻擊置若罔聞!那呼嘯而至的神通法器,無一不被其強悍的身軀,給硬抗了下來!哪怕皮開肉綻,鮮血飛濺,他亦未有半點退縮之意!反倒越發的瘋狂...!
隨著長空之上,金鐵轟鳴生不斷響起,虎嘯龍吟聲振動八方。那摔落的身影,也從未停止過...!
片刻之后,眾人終于發現異樣,這鬼面生的身體竟然強悍到變態!明明已經是皮開肉綻的重創,可竟然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那飛濺的鮮血,亦詭異地不斷回歸其體內,簡直是不死之軀!
雖然此刻的鬼面生受傷嚴重,看著虛弱不堪,但眾人看待他的眼神,卻顯得有些畏懼...!此等詭異的身體,只有邪魔才能擁有!
“轟!”拳爆轟鳴聲響起!洛羽與君山身形雙雙震退。
君山只覺右手麻木失去了知覺,右臂更是不住地顫抖著,顯然已暫時失去了戰力!他心中震驚,這鬼面生不久前,肉身還不及自己強悍,可如今卻勁力強大,穩穩壓他一頭!自己可是返祖之象,得妖王精血洗禮,難道其在秘境之中獲得了奇遇不成?
正如君山所想,洛羽確實有奇遇。煉化真龍精血,又豈是區區妖王精血可以比擬?
此刻,君山堪堪止住了爆退的身形,他抬頭望向卻依舊后退獰笑的鬼面生。
見此,君山顯得有些驚疑不定!鬼面生明明肉身強過自己,可自己都止住了身形,這鬼面生為何依舊爆退?
就在這時,君山忽然越過鬼面生,竟然望見君崢正竊喜著祭出鷲骨靈刺,欲要背后偷襲鬼面生!
見此,君山驚呼道:“君崢快!”
話未說完,還在君崢聞之愕然之際,只見鬼面生已腳踏玄龍脊背,翻身回槍向著君崢爆射而出。
眾人只見鬼面生那旋轉穿梭的身影,猶如螺旋錐刺一般,絞動血煞玄光,向著君崢胸口刺去!
恰在此時,堪堪趕至的燕飛雪,見鬼面生向著君崢悍然出手,他連忙于側前方低喝而起:“飛雪無痕!”
神通光華四射,化作無痕劍梭,飛掠向鬼面生!
可鬼面生卻渾不在意,依舊挺槍轟擊而出!無盡的白色劍梭顯露,穿割在洛羽身上,發出‘呲呲’的皮開肉綻聲!
“噗!”一聲銳器貫體身響起!三尺槍錐洞穿了措不及防的君崢!
低頭看著已沒入自己胸腔的血色槍刺,君崢一臉驚愕地抬頭,看向正被無盡白色劍梭轟擊穿戮的鬼面生。見這鬼面生雖然滿身傷痕血濺四方,卻依舊獰笑著望著他。仿佛那副殘破的身體,根本就不屬于他一樣!
面對這樣一個不死的怪物,君崢恐懼了,發自內心的恐懼!他開始后悔這瘋子為敵,后悔沒有早早的離開。
而此刻,只見洛羽身形一定,腳下玄影閃現已化作龍影。他單臂一抬,將正口吐鮮血的君崢,頂在了三尺龍脊槍頭,擎在了空際!
見此,圍獵而來的眾人紛紛止住了身形,君山更是望了眼掛在槍頭,正痛苦掙扎的君崢。隨即他望向鬼面生,凝眉道:“鬼面生,放了他,否則你今日必死。”
在君家子弟中,君崢修為不錯,且與君山最為親近,君山自然也不愿看到君崢折在此處。
而此時,燕飛雪亦來到近前,他可以感覺到,鬼面生已是強弩之末。因為,那變態的超強恢復力,已不像先前那般神速了。
見鬼面生,周身創傷恢復變緩,鮮血正不斷溢出。他知道只要再堅持片刻,鬼面生定然殞命此地。
此刻,洛羽不看那正掛在槍頭的君崢,只凝視著君山,低吟著:“君家?...不與我為敵?呵~。”
見鬼面生滿身戾氣言語不屑,燕飛雪勸說君山道:“他已入魔,怎會聽你之言?莫要前功盡棄。”
顯然,燕飛雪是不愿君家就此退縮,否則他玄天宗不知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誅殺鬼面生。再者,仙靈宗依舊未有動作,若是魏無傷無恙而出,那時他玄天宗人人有傷,又如何應對?
就在此時,那被龍脊挑在空中的君崢,卻痛苦的哀求著:“放了...我,我再也不與你為敵,否則...君家...不會放過.!”
君崢話未說完,一聲狂笑已響徹長空:“殺的就是君家!”
只見鬼面生,槍挑奄奄一息的君崢,狂笑道:“我本青山...桃谷郎,天將道德惱疎狂;他年...若登青云榜,定踏飛燕...笑長衫!云渺渺,水茫茫;匹夫歸路幾多長?”
說著,洛羽已一震手中龍脊,血色玄影瞬間化作龍卷,自痛苦殘嚎的君崢胸膛內乍現!霎那間,便將君崢絞殺于長空之上!
山海神賜大陸西極,云梁州。
在云梁州浩渺云海,無過山群巔之中的道音池畔。正有一身著寬松白衣長衫的蒼髯老者,獨對池水上浮現的金字,喃喃著...。
“我本青山桃谷郎,天將道德惱疎狂;他年若登青云榜,定踏飛燕笑長衫!云渺渺,水茫茫。”
隨著白眉老者幽幽念完,那池水之上的金字,竟然紛紛化作電弧游離消散。
老者迎風沐金陽,長發輕浮飄蕩,抬頭望向遙遠的東南方云海天際。那雙深邃的雙目,仿佛能洞察天地萬象。
他隨意地抖了抖手中的青竹魚竿,似是自言自語著:“萬丈迷津蹉跎,仙、魔,不過一念”
“主人。”白眉老者身后不知何時,已站立著一位邋遢老頭子。
白眉老者也不回首,依舊出神地望著東南方,略帶疑惑的喃喃著:“他...是誰?”
邋遢老頭撓了撓蓬亂的黃發,樂呵呵的隨口回道:“主人說他是誰,他就是誰,五祖不也是此意?”
“是嗎?”白眉老者似是有些猶豫:“以吾心中鏡,道音清明,亦照不見他因果輪回...。”
邋遢老頭掏出酒葫蘆,喝了兩口,便咂巴著嘴道:“不在輪回,不辨因果,那自然是不在本道中。”
“不在本道中...?”白眉老者淡笑道:“以你之見,他已悖離大道?”
邋遢老頭一聽,連忙止住喝酒的動作,擺手否認:“老奴可沒說,天地三大道,不在我道,或可它道?”
“難哪~!”白眉老者感嘆著。
不過片刻,他便收回遠眺的目光,看向眼前的道音池水,淡淡的說著:“五祖遺愿未果,他應該完成。”
邋遢老頭子聞之,瞬間一收懶散模樣,恭敬行禮:“老奴明白。”
可還不等他轉身離去,白眉老者卻忽然微笑而贊:“這孩子不錯,像他...。”
聞聽此言,邋遢老頭渾身一震,隨即神色緊張地消失在了道音池畔!
潭淵水畔,仙靈宗一眾弟子內。
望著長空之上癲狂斬殺君崢的鬼面生,吾靈雪驚顫道:“他真的成魔了?”
身旁茹芊兒卻堅定地說著:“不!他在復仇!君家之人都該死。”
轉頭驚訝地望向,正咬牙切齒的茹芊兒,吾靈雪只覺眼前這位大師兄的新紅顏知己,仿佛很希望看到君家人被殺...!?
見鬼面生竟悍然出手殺了君崢,君山已是雙目暴睜,劍指鬼面生。而燕飛雪在聞聽鬼面生狂言之后,更是驚怒難平!這鬼面生竟然放言,要踏著他登上青云榜?簡直狂妄至極!
一時間,玄天宗與君家共計十數名凝星修士,已再次圍攻向了洛羽,勢要將這狂傲邪徒斬落長空。
此時的洛羽,也的確如燕飛雪所猜測一般,已是強弩之末。在斬殺君崢之后,隨著他氣血消耗甚巨,體內真龍精血反噬也愈演愈烈,可謂內憂外患。此刻他只不過是憑借本能反擊著,幾乎對燕飛雪等人構成不了威脅。
“轟!”一聲巨響,洛羽倒卷砸落長空,殘體轟入山巒之內。那強大的沖擊力,竟然將兩丈寬的山峰瞬間摧斷!
雖然身陷碎石斷峰之中,洛羽周身血氣依舊升騰,但他卻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了!在掙扎著想要站起,卻最終無果后。猶如血人一般的洛羽,無力地仰躺在了殷紅的碎石堆上,粗重地喘息著。
龍脊長槍斜插在他身旁,其上血色正慢慢退去。玄色光影則不斷匯入龍脊之內,那是玄龍之尾流淌而出的玄光‘絲帶’!
越發暗淡的玄龍影盤恒環伺殘峰,正向著長空之上的燕飛雪等人,仰天怒嘯!
望著玄龍的身影,正在慢慢消散融入那龍脊之中,燕飛雪等人震驚不已!
他們一直以為,這玄龍乃是一條真龍,卻不曾想如此真實的玄龍,竟然是那龍脊的器靈所化!
此刻,眾人看待龍脊的目光變了,變得越發炙熱了起來。如此利器寶物,其內竟然藏著一條龍靈!這簡直勝過了他們在秘境中得到的所有重寶!
想到這,燕飛雪已迫不及待地踏空而來,顯然是要奪取龍脊。
可就在此時,“啪!”一只鮮血淋漓的手掌,握在了龍脊槍桿之上!隨之,碎石破裂聲響起,洛羽咬牙緩緩拔出龍脊。
隨即他撐著龍脊踉蹌著站起身來,望著三丈外御空傲立的燕飛雪,譏笑道:“燕飛雪,青云榜翹楚,呵~也不過爾爾。怎么?...終于按耐不住,想要奪我龍脊了?”
燕飛雪俯望依撐龍脊而立的鬼面生,哼聲道:“鬼面生,若不是你占著龍脊法寶犀利,燕某又暫時耗盡氣運之力,你豈能是我燕飛雪的敵手?”
洛羽聞之仰天大笑,他嘲諷道:“所以...沒有了山海氣運的你,什么也不是。”
“狂妄!”燕飛雪頓時大怒,飛雪劍瞬間祭于胸前三尺外,靈力洶涌而出,同時怒喝道:“飛雪無痕!”
剎那間,雪花光紋于燕飛雪身前旋轉匯聚而成,眼看著其內就要飛梭而出無盡白芒之際。
潭水之畔的茹芊兒頓時驚呼而出!顯然,若是燕飛雪神通施展而出,此刻虛弱不堪,傷橫累累的洛羽,定然無法抵抗...。
與此同時,潭淵中心突然光華閃爍,傳送門內瞬間便穿梭而出兩人,正是眾人遲遲不見的魏無傷與蘇醒后的白戀星。
聞得長空之上,殘峰之巔傳來燕飛雪的斷喝聲,魏無傷與白戀星頓時側首仰望,驚呼道:“燕飛雪,住手!”
白戀星更是不顧虛弱的身體,欲要飛身前去阻擋。可此時二人離得甚遠,又如何來得及阻止勢在必行的燕飛雪?
無盡白芒穿梭罩射而出,瞬間遁空于無形,隨即于洛羽周身半丈之內,顯露而出森森白色劍梭寒芒,向著一動不動的洛羽穿刺而下!
劍鳴呼嘯聲,響徹殘峰之巔。碎石飛濺,煙霧彌漫四方,目不能視!
本就殘損的山峰,在飛雪無痕神通下,瞬間化為齏粉,草木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