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斗昆侖:、、、、、、、、、
九果和尚絲毫不懼,甚至還有些興奮。
任誰等了一年有余,總算等到快有結果的時候,都會興奮。肌肉膨脹,血脈舒張,渾身力氣用不完一樣灌注雙臂,抬腳一踢,插在地上的禪杖凌空飛起,他整個人像頭蠻牛,朝著秦昆沖去。
“千手如來!!”
竟然是和之前和尚同樣的招數,秦昆看的一愣,然后沒有任何猶豫,與對方斗在一起。
再也不像之前的纏斗,而且一瞬間爆發了所有力道。
“給我退!”
崩勁!
放勁和透勁同時運用,產生了第三種力道。
拳掌相觸的一剎那,九果和尚仿佛自己的力道被反震回來,同時在自己體內炸開,千手如來后續力道無法使出,身體直接彈開。
渾身都在麻痹。
秦昆直接用出昆侖骨。
澎湃的靈力灌入體內,比先前還要霸道幾分,九果和尚的禪杖也順勢落下,握在手中開始揮舞起來。
“千人千面不同法……”
“慈悲怒目兩面花……”
“三生九世無佛術……”
“就地頓悟度菩薩!”
九果和尚念念有詞,渾身佛魔虛影不斷變換,手舞禪杖潑水不進,就地刮出旋風掀翻了破廟的瓦片,狂風四起,那禪杖接連不斷向秦昆打去,秦昆以肉身向擋,每一下都覺得即將皮開肉綻,看的旁邊躲著的幾個隋軍心驚膽戰。
“秦爺的手是鐵做的嗎!”
“這和尚好生兇惡……秦爺不知道能不能擋住!”
幾個人為秦昆揪心,秦昆也發現九果和尚比先前那位強橫不少。
沒有破綻。
饒是斗戰經驗豐富的他,也看到對方招式滴水不漏,沒有太大的破綻,而細微處則被對方用粗暴的變招掩蓋,若是趁著細微處的破綻反擊,最多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完全討不到好。
九果和尚舞動禪杖,朝著秦昆當頭打下,秦昆閃身離開,身后一面墻被打碎,火星四濺,即便是對方出手未成的一瞬間,自己也找不到任何反擊的機會。
看似是個大老粗……實則不簡單啊。
秦昆雙腳一蹬,整個人奔襲而去,沒人看見他的脊骨開始出現變化,聯動著背上的肌肉,以驚險的角度躲過九果和尚擦耳一擊,凌空之時靈力暴漲。
“披星!”
“沐血!”
“破凡胎!”
“屠魔!”
“伏鬼!”
“紫氣來!”
“九州浩土九州變,九州江河覆海天!”
六式龍術,地龍!
“翻天神威!”
冒險一次,總算找到反擊的機會了。
秦昆凌空砸下,九果和尚先前帶著不屑,忽然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轟隆——
秦昆砸在地上,自己竟然被震飛起來!
九果和尚失了下盤,心神劇震,這根本不可能!對方的靈力波動憑什么能將自己震飛?!他是武僧,苦練下盤數十年如一日,只有地龍翻身才有可能下盤失守,那可是大地神威啊!
等等……
九果和尚一瞬間感覺到,秦昆的靈力正如地龍翻身一樣,使得大地動蕩,接著再用一股反震之力,將自己震起……
方寸之界?
他一瞬間想不了太多了,秦昆揚起砂鍋大的拳頭直接砸在他胸膛。
沒了下盤,就沒了一切從容,九果和尚和沙袋一樣被秦昆一拳破防!
這一刻,九果和尚一口鮮血噴出,突然爆喝。
“花開生兩面……佛魔天地間!”
背后大佛虛影出現,穩固住心神,九果和尚表情化魔,竟然憑空多出一分力氣,突然轉身!
秦昆一拳打下,將九果和尚打向地面,然后迅速落地,后發先至,在大地上借力,臂膀雄渾之力沛然,朝著上方落下的九果和尚大喝一聲。
“攔天炮!”
炮拳!
拳頭炮彈一樣轟出,只是剛出拳,九果和尚凌空竟然轉過身子,臉如魔頭一樣獰笑看著秦昆!
砰——
那魔頭瞬間被秦昆打中,然后九果和尚身體內,一個虛影直接飛出,砸在旁邊高大的樹干上滑下。
一拳之力用盡,九果和尚繼續落下,這次沒有拳頭等著他,而他趁機將背后大佛虛影融入體內。
九果和尚狗啃泥一樣落在地上。
秦昆愕然望著他,又望著剛剛被打飛的魔陀虛影,地上的九果和尚慢慢爬起,臉上再無之前的廝殺相,變得慈悲平和。
“阿彌陀佛……感謝施主,為我去魔。貧僧的佛輪……找到了。”
秦昆怔住。
此刻,他看見九果背后,真有佛光寶相!
旁邊,樹下爬起的虛影,也是魔陀一樣的九果,此刻寸寸碎裂,朝著九果咆哮:“九果!你借他人手打敗我,永遠也悟不到大乘佛法!”
魔陀不甘大叫。
九果則和顏悅色說道:“他不是敗你,而是度我。他都能度貧僧,貧僧一樣能自度。”
魔陀即將徹底消失,忽然感受到一股溫和的佛光,九果過去竟然攙扶起他。
魔陀驚愕,接著看到九果將魔陀,也慢慢融入體內。
魔陀低下頭,再抬頭時,冷笑一聲:“你假惺惺的救我一命,我可不會放過你,今后你休想擺脫掉我!”
九果笑著沒說話,徹底與魔陀融為一體。
此刻,九果身上寶相莊嚴消失,又像一個廝殺漢一般看向秦昆:“我敗了。”
秦昆低著頭,忽然一笑:“你那一瞬間借我手斬去心魔,明明因禍得福,干嘛又救了他?”
“佛是我,魔是我,我救了我,不應該嗎?”
“話倒是沒錯。”
“閻月城果然是個兇險之地,我既然沒贏,怕是要萬劫不復了,我會死吧?”
秦昆點點頭。
這是抹殺任務,要么自己死,要么對方死,否則就出不去。
九果和尚也光棍,他摩挲著自己的禪杖:“我畢生所悟都刻在上面,希望有后人能繼承。”
說著,將禪杖插入寺廟旁一處巖石中。
如同插進豆腐里一樣,禪杖徹底沒入,九果和尚才看了看天空,捻起一朵花,微笑著盤坐入定。
良久,秦昆手上骨灰壇一閃而逝,沒人看見一縷陰魂被收入其中。
幾個隋軍發現秦昆又回廟了,又等了片刻,才偷偷跑了回來。
“秦爺,那和尚還坐在外面呢……你們不打了嗎?”
伍長低聲問道,秦昆道:“他圓寂了。”
伍長瞪大眼睛。
死了?
可是他明明在笑啊……
幾人不信,出去后試探了一下鼻息,果然,九果和尚已經沒氣了。
幾個隋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吸一口涼氣。
秦昆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
已經十幾天了吧。
這段路水道縱橫,山路崎嶇,越來越難走了,沒了后世的建筑參考,秦昆發現即便有天眼,也是會迷路的。
自從九果和尚出現后,幾個隋軍不知為何有些迷茫。
他們發現那么厲害的大和尚都死了,開始思考從未思考過的人生意義。
那和尚若放在軍中,執掌一方不成問題。
他為挑戰秦昆而死,值得嗎?
幾人不知為何,征戰天下的心思淡了幾分,個別大膽的,向秦昆請教起了修行。
秦昆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反正自己也不知道多少修行法門。
體質是天生的,道術是系統教的,唯一擁有理論和實踐的個人法門,只有陣法和打鐵。
幾個隋軍也不在乎,反正世外高人的本事,能學一點是一點。
陣法聽的人頭大如斗,而且大多是對付鬼的,他們抓耳撓腮,很難學進去,只恨自己不識字,根本理解不了。打鐵還能好一點,只是學這個有什么用?他們覺得有用的是打鐵中練習本能的方法,只可惜目前只是理論,沒有時間實踐。
又聽秦昆說起生死道秘術,幾人才又有了些許興趣。
“秦爺,世上真有鬼啊?”
伍長叫李青羊,學的最快,人也最聰明,可惜底子還是太差了,秦昆教的東西,他九成九都聽不懂,只能強迫自己硬記。
秦昆點點頭:“信則有,不信則無。不過你們一個個氣血旺盛,又沒多少靈力波動,怕是見不到的。”
等閑小鬼,是不會找軍人盜匪的,這是基本。
李青羊不敢質疑,也不會質疑,秦爺是有大本事的人,自己才見過多少世面,肯定得信他。
繞了十八天,終于繞出這片群山時,秦昆見到了一處戰火紛飛的村子。
村民無家可歸,遭了兵災,大罵著隋狗,秦昆沉默,李青羊有些尷尬,連忙解釋:“打仗都這樣……隋國邊境也有被陳朝禍禍的村子,見過不少……”
秦昆在以前曾經想象過戰爭的殘酷,幼年時也有無數好奇,覺得兵災時的村民真逗,怎么不跑呢,現在回憶起來,覺得自己有些天真。
這群村民家業都在這,能跑到哪?
他帶的糧食早就吃完了,都是林中捕獵活下來的,村民怎么活?要拖家帶口背井離鄉,路都不認識,而且那么難走,一天能走多遠,一路上狼豺虎豹那么多,還有劫道的匪徒刁民,又怎么保證逃跑就能活下來?
一輛手推車算得上巨額財產了,村民有嗎?沒有的話靠背,又能背幾天的糧食呢……
所以大部分村民在戰爭來臨時,就只有等死而已,運氣好了,能撿回來一條命。
亂世人命不如狗,就是這么卑微。
走過這個村子,沿途秦昆叫鬼差殺了不少動物,如果運氣好的村民進林子找吃的就能找到,也算救人一命了。
離開那村子后,再往前走,被兵災禍禍的村子就多了。
戰爭過后,還要面對小股流寇趁火打劫,還要面對潰兵搶奪,還要面對被血味吸引而來的野獸,還要防著村里的人,還要養家糊口。
這時代的農民能有多少生產力供養這些人……
秦昆開始理解初代陪天狗的憤怒了。
一個修道之人,對天地自然都抱有敬畏之心,某一天突然連天都敢罵,連信仰都敢罵,那不是憤怒,那可能是極度的失望吧。
獨守扶余鎮八荒。
不拜三清又何妨。
守護這天下,靠的哪是神仙皇帝。
“李青羊。”
“秦上師,你說……”
伍長的稱呼從大俠變成了秦爺再變成了秦上師,對一個武人而言可能不是油嘴滑舌的奉承,或許是逐步的認可和尊敬。
“你們修道吧?”
秦昆頭一次,覺得自己得改變些什么。雖然這樣會違背了自己的原則。
李青羊訕笑:“秦上師您說笑了……我們幾個天資愚鈍……就算修道,也點化不了世人啊。”
“不需要修大道,修點小道就行,每逢大災,牛鬼蛇神四起,你們安撫陰陽即可。”
“啊?是不是太難為我們了……”李青羊搔了搔頭。
秦昆則什么話都沒說,從轎子上下來。
這是一個村子,天漸漸黑了,下起了雨,村里氣氛壓抑。
秦昆抿著嘴,朝著里面走去。
“我教你們。能學多少……就學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