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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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巍峨聳立于長安中軸線之上,太極宮被裹在其內,從外只可見飛檐一角。
默啜一行人在天還未亮的時候,便被四方館內嘈雜的聲音驚醒。
冷眼看著蘇延碩和褚姓舍人,在他們面前宣讀大魏皇帝的旨意,意思是陛下今日會在含元殿接見默啜,晚上宮中亦會有宴宴請吐蕃使團。
“默啜王子先休息一會。某去準備車馬迎幾位入宮見君。”蘇延碩皮笑肉不笑地道了一句。
聞言默啜朝二人一拱手,“有勞兩位。”
一盞茶的功夫后,館中仆役趕來一輛大小合適的馬車。見馬車到了蘇延碩看向默啜,囑咐他抱著延贊登車前往皇宮。只余其他侍從則需跟在車后,步行入宮。
見默啜上了馬車,蘇延碩微微勾唇。朝一旁的褚舍人頷首,二人一塊翻身上馬。在金吾衛的護送下往皇城而去。
默啜坐在車上對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只覺得路程格外漫長。掀簾詢問的時候,褚舍人也只回答他,陛下的意思是時間尚早。他們可以乘車先游覽長安風光,等時候到了,再入宮見駕也不遲。
雖然對于這樣的安排心存疑惑,但是他實在找不到錯處,只好作罷。反正坐在馬車中的他感受不到一絲疲倦,反倒覺得長安繁華迷人。
隨車一路步行的柳綦等人,卻是苦不堪言。老是被人指指點點不說,走得極累。而去蘇、褚二人帶他們去的皆是長安繁華之地。
一聲勒馬聲后,馬車終于停了下來。默啜掀簾往外看去,首先撞入眼中的是朱雀門三字。
“默啜王子,本朝規制除非有特例,否則大小官員皆需在朱雀門停轎下馬,步行入宮。”看著一斂疑惑的默啜,蘇延碩放緩了聲音道。
知曉大魏規矩繁多,默啜并沒有表現出太大意見。反倒是點點頭,拉著延贊和他一塊從馬車上下來。
看著巍峨皇城,默啜不由感慨。至于侍立在一旁的柳綦,抬頭望了眼這座闊別多年的皇城,眼中激動難掩。倏忽斂眸,掩去了眸中厲色。垂首站在默啜身邊一言不發。
正當他們打算步行入城的時候,突然聽得身后傳來一陣呼斥聲。眾人齊齊回頭看去,只見一匹黑色駿馬飛馳而來,策馬者是一個紫袍玉帶的男子。
“下官拜見裴中書。”
蘇延碩和褚舍人在來人勒馬之前,齊齊斂衣作揖,態度尤為恭敬。
“默啜王子。”裴重熙朝默啜一拱手,目光轉而看向蘇、褚二人,“延碩、元嘉這幾日你們辛苦了。”
“裴中書,這是哪的話。此事是我等分內之事談不上辛苦。”
聞言裴重熙頷首,眼露鄙夷地看向仍舊戴著鐵面的柳綦,嘴角勾起玩味笑意。繼而揚鞭在眾人詫異目光下疾馳而去。
“此人……”
見默啜眼露疑惑,褚元嘉虛眄一眼柳綦,捋了捋胡須,“默啜王子,那位是本朝的中書令亦有攝政王之尊。先帝特許他可以騎馬乘轎入皇城,參朝見君。”
一旁的柳綦聽了面上憤慨更重,這些東西本該都是屬于他的。都是裴重熙奪走了屬于他的一切,包括桓儇在內。
延贊對周圍景色好奇不已。不過還是畏懼地躲在默啜身旁,時不時探頭出來看一看。
所行路上時不時可以瞧見各色袍服的官員從他們身旁步履匆匆的走過,偶爾會停下幾個朝蘇延碩和褚元嘉打招呼,大部分都是默不作聲地從他們身旁走過。
這條路柳綦比默啜熟悉不少,偏首看了眼不遠處的中書省公房。在他眼中掠過厲色。當年他也是在這條路上走過很多回的。
說話的功夫一行人已至承天門附近。
正在原地踱步的謝長安,看見蘇延碩面露喜色。快步走向他們。
“蘇舍人來了。那謝某今天總算有事情可以干了。”說著謝長安朝隨行的南衙禁軍一揮手,含笑點頭,“宮中規矩。入宮之人皆得按例搜查一番。”
“這是自然。不過謝公怎么舍得你來親自來此啊?”打量眼謝長安,蘇延碩笑著詢問起來。
聞問謝長安面露無奈,“我也不想啊。可我初任司門侍郎,不來體驗一下,日后要怎么辦事呀。你們搜仔細點,可別在鬧出上次那樣的笑話來。”
聽了謝長安的話后,禁軍搜查的更加仔細起來。這樣一來柳綦臉上的面具,變得頗為引人注目。畢竟誰會沒事帶個面具出門呢?
“還不把面具摘了,若是你在里面藏了利器怎么辦。”為首那個禁軍看了眼默啜,對著柳綦怒斥道。
“在下相貌丑陋,唯恐嚇到諸位。”柳綦在默啜冰冷的目光下,緩緩躬身,“還望幾人將軍莫要為難在下。”
為首那人聽了面上鄙夷更重,“我呸。相貌丑陋可算不上什么,要是你包藏禍心怎么辦你要是自己不摘,咱們兄弟可就替你摘了。”
話落耳際蘇延碩含笑不語,而褚元嘉更是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意思。謝長安則抱臂看戲。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焦距在柳綦身上。在眾人戲謔的眼神中,柳綦心中怒意騰起。攏在袖中的手握得咯咯作響。
分明是有人想要借機扯掉,他身上最后一塊遮羞布,把自己骯臟卑微的一面,赤果果地暴露于人前。讓所有人都可以嗤笑他。
“真不動手啊。來兄弟們把這小子的面具摘了,仔細檢查檢查。”
默啜轉頭掃了眼柳綦,“慢著。木卯你自己把面具摘了。這既是魏廷規矩,你就得遵守。”
聞言柳綦一怔,顯然沒有想到默啜會有這樣的命令。眼看著默啜的目光越來越冷,柳綦深吸一口氣隨即扯下來覆在臉上的面具。
面具后的臉皆是凹凸不平的口子,一道道的長滿整個臉,遮住了本來的樣貌。
忍受著神色各異的目光,柳綦冷眼看向圍觀的人,艱難地吐出字眼,“可以了么?”
“恭請默啜王子入宮見君。”謝長安朝著默啜做了個請的姿勢。
等待默啜進了承天門后,謝長安若有所思地望了眼,柳綦離去的背影。
他還是不明白為何大殿下要他這承天門攔下吐蕃使團,并且要他們想辦法摘下柳綦的面具。難道就是為了讓人看見柳綦那張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