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
無論是白帝神甲和神血,還是這些少昊苗裔聯合,背后都意味深長。
老者和老嫗越想越感到脊背發涼,所有少昊苗裔加起來,這股勢力在巫族所有氏族里能夠占到十之二三了,足以左右整個巫族的局勢!
更為關鍵的一個問題是,究竟是幾個氏族的巫祝私下結盟,還是得到上面授意。倘若少昊苗裔的大能們放棄成見,結成聯盟,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這時,虞靈又取出一物,是一個巴掌大小的木偶,眉目宛在,像是用木根雕成,表面甚是粗糙,還保留著樹皮和那些細小的根系,全身布滿黃須。
看到木偶,兩人又是一驚,老嫗驚呼,“天楄靈樞!”
此寶看似木雕傀儡,威能遠非尋常傀儡可比,材質是用的祖樹之根,經過天愚氏無數年祭煉,乃是天愚氏至寶,平時供奉在神殿,巫祝大人都不能輕易動用,竟被虞靈帶了出來。
“你們這是什么表情!”
虞靈撇了撇嘴,“這是爹爹給我的,可不是我私自帶出來的。”
說著,虞靈將天楄靈樞懸在身前,直面自己,口中念念有詞,便見天楄靈樞身上黃須飛舞,散發出黃色的靈光,木偶的神情隱隱多了幾分靈動。
虞靈凝視天楄靈樞,忽然逼出一滴精血,飛向天楄靈樞眉心,立刻被它吸入體內。驀然黃光大放,似是受到精血氣息牽引,黃光向虞靈狂涌而去,將她包裹。
黃光愈發濃郁,虞靈的身影卻逐漸變得虛幻,并逐漸縮小,最后竟化作一道流光,被吸進天楄靈樞眉心。黃光驀然一收,接著天楄靈樞眉心一閃,射出一道黃光,在半空化作一道人影,正是虞靈。
只是虞靈此刻外表大變,身軀略顯虛幻,皮膚都變成了黃色,氣息幾乎不存在,就像一塊干枯的木頭。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滿意地點點頭,手指一引,將天楄靈樞交給老嫗。
“柒爺爺、柒奶奶,天楄靈樞對真元消耗極大,須由你們聯手方能維持。你們留在這里掌控此寶,我前去探查……”
“少主不可!少昊苗裔必定防備森嚴,少主自己過去太危險了,請讓老身替少主……”
老嫗話未說完,被虞靈擺手阻止。
“柒奶奶,你們都不如我的血脈契合此寶,否則爹爹不會特意派我過來。在天楄靈樞庇護下,我的氣息徹底被閉鎖,可以穿過禁陣,只要小心些,不會被發覺的。即便不慎暴露,只要你們及時催動天楄靈樞,我便能脫身。現在秦長老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時機稍縱即逝,不是爭辯這些的時候。”
頓了頓,虞靈想起一事,看了法陣的方向,道:“你們盯緊些,等秦長老遇到性命危險,可酌情救他一救。”
“這……”
老者和老嫗遲疑,并非擔心做不到,天楄靈樞的威能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用氏族至寶救一個外人還在其次,他們剛剛算計秦長老,現在出來示好,只怕會適得其反。
這等人物,必然心智高絕,只要聯想到是少主引導他過來,定能猜出真相,讓他死在這里其實是最好的結果。
虞靈知他們的心思,笑道:“眼光放長遠些,現在巫族內憂外患,正值多事之秋,爹爹求賢若渴,秦長老這等絕世高手,誰不想招攬呢?之前被東羊氏捷足先登,我們苦于找不到機會,如今無論是好是壞,總算建立了因果,以后壞事未必不能變成好事,事在人為!”
而且,這位秦長老許和我們天愚氏有些淵源呢,”虞靈大有深意道。
“少主說的是!”
兩人凜然應道。
“我去也!”
虞靈跨出一步,身上黃光一閃,便化虛無,消失無影。
老者和老嫗對視一眼,相對而坐,將天楄靈樞放在中間,旋即黃光將他們籠罩,帶著他們一起沉入地底。
虞靈離了此地,悄無聲息向前飄去,不多時便看到有金光透過血云,心知法陣就在前面,她微微一頓,低頭看了一眼,悄然遁入大地。
地宮內。
金甲壯漢和灰霧離開后,只余女修一人。
'嘩!
'嘩!
血液沸騰,血色水波不斷拍打著血池邊緣。
血池周圍的神紋圖騰不停閃爍,地宮里光影綽綽。
沖擊傳遞到四座金臺,全部由女修一人承受,可以想象女修此刻的壓力多么大,她竭盡全力也只能勉力維持罷了。
受血池影響,周圍的血靈脈都開始動蕩不安,整座地宮不停震動著。
亂象之中,一縷隱晦的氣息從地宮一角滲進來。
女修全部心神都在血池上,毫無所覺,那縷氣息逐漸滲入地宮,竟沒有激起神紋圖騰的反應。或許有細微反應,都被亂象掩蓋了。
潛入者正是虞靈,她潛入的位置恰好在女修對面,看到女修先是一驚,見她雙目緊閉,暗暗松了口氣。
此次潛入比想象中艱難,盡管她極為小心,仍泄漏了一絲氣機,好在地宮只有女修一人,看情形其他人被秦長老引出去了。慶幸自己的英明決定,虞靈看向女修面前的血池,看到血池里沉浮的點點銀光。
銀光是一枚枚銀色的甲片,完整的甲片只是少數,大部分或缺損、或有裂痕,不知上古之時經歷過怎樣的大戰,將這尊神甲打成這樣。
“果然是白帝神甲的碎片!”
虞靈心中一沉,看了女修一眼,見女修并無異狀,小心向血池靠近,觀察池中鮮血。
地宮里只有女修一人,想必被秦長老引走的也不會太多,這里的人手比預想的要少。
如果之前聯合秦長老,似乎有望強行占據這里,奪走白帝神甲,實則不然。一旦地宮陣禁發動,再多一倍人手,也只能飲恨于此,此外少昊后裔肯定還有別的后手。因此盡管有至寶護身,虞靈依然非常小心。
“這就是神血?”
觀察了一會兒,虞靈心中充滿疑惑。
池中不知是什么生靈的鮮血,確實蘊含一些奇異的律動和神韻,想必來歷不簡單,但總歸脫離不了'凡物'的范疇。
若是神血,豈會只有這點兒'微弱'異象?而且神血怎么可能有這么多,滿滿一池!
她不明所以,視線在地宮逡巡,將每個細節映入腦海,準備回去稟報父親。
此時方知這里的布置多么精妙,她感覺自己看到的只是表層,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只得作罷,最后目光又落到血池里。
“咦?這些神甲碎片……”
虞靈又發現端倪,這些神甲碎片之間的氣機存在某種聯系,盡管非常微弱,確確實實存在,似乎神甲已經開始修復了。
卻不知是神甲本身的威能,還是少昊后裔真的找到了修復神甲的辦法。
“必須盡快向爹爹匯報此事!”
虞靈思忖,便想退出去,但看到女修的神色,又想再多留一會兒。隨著血池動蕩加劇,會暴露出更多東西。
“希望秦長老多堅持一會兒,”虞靈心中暗想,又覺地宮震動了
女修急忙出手,四座金臺嗡聲顫鳴,在血池上空幻化出一片金云。
'轟!
血浪撞上金云,被強行壓回血池。
這次雖然成功穩住血池,女修的氣息卻折損不少,不等她松一口氣,異變再生。
忽有沖天血光,射出血池,金云轟鳴,應聲潰散。
女修首當其沖,當場吐血!
血池、女修,以及她身下的金臺,瞬間被血光吞沒。
另一邊,在血池震動時,虞靈就有不祥的預感,不敢再停留,可不等她逃離血池,整座地宮都被血光淹沒。
虞靈只覺眼前一片血紅,血光之中的光影在劇烈扭曲,萬花筒一般令她頭暈目眩。
這一刻,周圍的虛空仿佛都被撕碎了,化作一股浩大的洪流,而她只是洪流之中的一葉小舟,根本無法抵御這股力量,被裹挾著滾滾向前,隨時會傾覆。
“救我!”
虞靈拼命引動體內天楄靈樞之力,想要呼喚老者和老嫗,讓他們快救自己,卻如石沉大海,她和天楄靈樞之間的聯系竟被洪流切斷了!
“這就是你們竊取神血的后果!”
虞靈陷入絕望,咬牙切齒,遷怒少昊苗裔。
之前從未聽聞共工之臺有這種變故,偏偏在少昊苗裔筑血池、修神甲的時候,定是他們做了什么,觸怒禁地,才有這么可怕的災難。
可憐自己只是過來看一眼,就一頭撞了進來,真是死不瞑目!
一瞬間,虞靈閃過無數念頭,后悔不迭。
法陣之中,雷聲陣陣,是秦桑轟擊金石命罡發出的轟鳴聲。
'轟!
又一道光壁被仙山砸破,果然前面還有一道。
這段時間不知砸碎了多少光壁,秦桑愈發熟練了。
天目蝶幫著尋找光壁的弱點,秦桑和朱雀負責出手,往往仙山一撞,加上小五一記五行神光,就能擊碎光壁,即便差一些,也只需朱雀補上的一個火球而已。
舊的光壁破碎,立刻便有新的光壁誕生,無窮無盡。
主陣之人早就想清楚了,虛域和大天流金劍都拿秦桑毫無辦法,再施展其他幾重變化也只會自取其辱,倒不如傾盡法陣之力,不停演化金石命罡,阻止秦桑離開,等待援兵。不需要他開口求援,陣中發生的事情定然瞞不了那三位的眼睛。
而秦桑就算能一擊破碎金石命罡,也會受到遲滯。
'轟!
秦桑看到面前的光壁,早有預料,手擎仙山猛砸。
與此同時,他在感應法陣的變化,主陣之人的這種策略確實讓他感到非常棘手,但對方并非沒有代價。
每一道新的光壁誕生,都要消耗法陣力量。而每當砸碎一道,主陣之人也會遭受反噬。
秦桑此舉一是麻痹敵人,二是計算主陣之人和法陣的極限。一旦到達某個臨界點,無論他施展別的底牌,還是召喚出雷獸戰衛,都能
一舉破陣,不給主陣之人變陣的時間。
一道身影以仙山開路,踏著光壁碎片,氣勢如虹,無可阻擋,主陣之人見此情景都不禁生出一絲敬畏。
時機將至,秦桑卻忽生警兆,便聞身后傳來一聲暴喝。
“死!”
法陣之中一道金光劃過,迅疾無比,幾乎瞬間便來到秦桑身后。
金光之中赫然是一柄巨錘,錘頭竟有半座仙山那么大,聲威可怖,乃是一柄絕世兇器!
換做其他修士,只怕當場就要被砸成肉泥。
秦桑心中一凜,暗道果然還有高手,而且氣息比之前的黑袍人還強。
這一擊證實了秦桑之前的判斷,這柄金錘隱隱帶著虛域之力,卻不是法陣的力量,而是此人自身的實力!
與此同時,天目蝶傳來示警,虛空中有絲絲縷縷的灰氣,在金光遮掩下悄然逼近,暗處還有一位高手,實力只怕不比金錘的主人遜色。
“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會有這么多頂尖高手?”
秦桑滿腹疑惑,意識到自己可能意外撞破了某個大秘密,之前一直隱藏實力是不想暴露身份,免得影響后續的計劃。現在只怕不能再藏拙了,否則自身的安危都成問題。
金錘襲來,金光帶來無窮重壓,籠罩秦桑。
岱輿仙山微微一震,盤旋飛起,兩個龐然大物轟然碰撞,恐怖的威力令在場的眾人都心神劇震。剎時金光漫天,余波四溢,若非法陣封鎖,輕易就能將方圓百里的大地蕩平。
看著頭頂的仙山,身化灰霧的那名修士暗暗凜然,旋即冷笑,正欲出手偷襲,忽然心中一陣悸動,神情瞬變,驀然回首。
此時秦桑目光一閃,正想喚出雷獸戰衛,也生出了感應。
這一刻,所有人都露出驚容,望向法陣深處,就見一道血光沖天,撕裂法陣,血光化作滔滔洪流,以驚人的速度擴散開來。
明天回老家祭祖,請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