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蕾雅賜給我們愛、恨與力量……愿女神保佑你的道路,永遠不受邪惡侵擾。
──女祭司喬絲塔
帶著女祭司的衷心祝福,三人騎馬悠閑南行,敲開“羅伏藤”的村莊大門。
正如史瓦妮所說,這個村莊富饒而充滿生機,各種配套的生活設施都很齊全,有酒館、馬廄、鐵匠、雜貨鋪,當然還有最重要的公共溫泉。
拜弗蕾雅神殿與花園之賜,往來朝圣者眾多,觀光旅客絡繹不絕,所以作為周邊最大村落,他們的溫泉設施已經輕度商業化,穩穩地分成男湯與女湯。
幾天前維克多第一次試泡,就喜歡上這里的泉水,以他淺薄的知識,判斷羅伏藤溫泉應該屬于碳酸氫鈉泉,因為沒有聞到硫磺味,嘗起來不咸,而且溫度蠻高的。
所以少年與兩位旅伴溝通,用養顏美容、促進肌膚柔嫩滑順說服她們,在這里多住幾天,好好消除旅行過程積累的疲勞。
接下來描述維克多如何泡男湯的過程,肯定會被罵灌水,所以讓我們把鏡頭切到安古蘭與凱瑞絲那邊,講述她們如何泡女湯。
********,不是碼就是光,好的,就當這個世界沒有女湯,我們還是切回男湯。
且慢!!……加裝和諧濾鏡后,現在應該可以。
在更衣室圍上浴巾,安古蘭出門與凱瑞絲會合,雖然已經住好幾天,她還是穿不慣國王的新衣,還好小雀鷹也不適應,讓她不會太與眾不同。
女湯同時出現兩個浴巾女,一看就知道是外地旅客,在本地無數長輩環伺下,她們倆落落大方的沖洗身體。
然后按照維克多自豪的泡湯經驗,喝兩大杯淡鹽水,進到“蒸氣室”蒸熏出汗,溫暖身體。
打開厚木門,蒸氣噴涌,里面已經有坐兩個人,恰好還是認識安古蘭與凱瑞絲的。
比較年輕的笑吟吟向她們招手:“哈!真巧,居然在這邊碰到你們,快進來把門關好,別讓蒸氣都跑光光。”
這個年輕活潑的女人名叫艾絲翠特,只比凱瑞絲大上幾歲,卻已經結婚,和丈夫在村里經營馬廄。
過去幾天,安古蘭他們當然不會凈窩在村里,而是經常出外賞景狩獵,進出馬廄之間,自然而然會與她熟識。
另一位慈和莊重的年長女士,是艾絲翠特的母親,也是經常會遇到的。
兩個浴巾女微笑進房,關好門坐上長石凳。
艾絲翠特舀起一瓢熱水,淋在中央燒紅滾燙的石頭上,室內一陣蒸氣彌漫。
年輕的女人敲敲隔板,示意外面生火加溫,然后坐下瞧著安古蘭與凱瑞絲。
“你們也住好幾天啰!還不習慣嗎?都是女人不用害羞,你有的我也有。”她笑嘻嘻的調侃。
面對調笑,安古蘭輕咳兩聲,神色如常,“不…不是害羞的原因,只是今天感覺比較冷。”
艾絲翠特做個鬼臉,“最好是,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好了,你這孩子,不要開客人的玩笑,要尊重別人的生活方式。”她的母親訓斥道。
凱瑞絲向年長者微笑點頭。
被母親喝斥習慣,年輕的女人也不甚在意,拿起毛巾擦拭身軀汗珠,輕松轉換話題,“話說你們今天會到附近玩嗎?有要出村我提前吩咐史凱裘準備馬匹。”
史凱裘是艾絲翠特的弟弟,一個誠懇的青年,幫忙姊姊與姊夫經營馬廄。
感覺體溫逐漸暖和,安古蘭拍拍臉頰,“沒關系,威克泡得比我們快,他會先到馬廄打招呼的。”
年輕的女人點點頭,“話說像你們這樣,連住好幾天的旅客并不多,是很喜歡這里?”
“還不錯,這邊人都蠻好的,而且威克很喜歡溫泉,他說調養幾天,可以消除肌肉酸痛。”凱瑞絲隨口答道。
驀地里艾絲翠特表情變得促狹:“喔提到威克,悄悄問下,你們兩人誰跟他是那種關系?還是說兩個都是?”
似乎怕她們聽不懂,問問題的時候,她居然還左手成圈,右手戟指,做出不雅手勢。
小雀鷹一下子感覺血往上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幸好蒸氣室效果很好,她早就脹紅了臉,看不出來差別。
而安古蘭神色自若:“想太多,我們倆都不是啊,團長不合乎我的審美,而且太小了。”
年輕的女人立刻打蛇隨棍上,“那你們倆有沒有誰欣賞我弟弟呢?他又老實,胡子也生的很好,更重要的是不小!”
安古蘭與凱瑞絲,一下子被這轉折噎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夠了,艾絲翠特,知道你關心史凱裘的婚姻大事,但那不是你讓客人尷尬的理由。”說話攔阻的仍是年長的母親。
得到緩沖余地,感到身體也已經暖和,小雀鷹拉起伙伴,含笑對艾絲翠特母女點頭,“與你們聊天很愉快,我們先出去泡湯啰!”
羅伏藤溫泉的結構,是依山建筑,空隙用厚木圍起,從蒸氣室出來,往左沒幾步就是熱湯。
按照維克多的泡湯教學,用蒸氣暖活身體后,接下來就是進到溫泉。用毛巾包裹頭發,兩女先從半身浴開始,待習慣熱度后再全身浸泡。
不少往來進出的本地女士,經過安古蘭與凱瑞絲,也都含笑與她們打招呼,畢竟過去幾天他們出手大方,待人和善,算是優質的客人。
她們倆在溫泉泡湯閑聊,直到全身燥熱難以忍受,再一杯“高純度威士忌”下肚,一躍跳進只有十度左右的冷泉。
待感覺皮膚收緊,逐漸習慣冷泉,就要回更衣室飲水,去蒸氣室蒸暖身體,再進熱湯,整個流程循環往復約兩到三次。
這套維克多教授的泡湯方式,他自己也身體力行,唯一不同處唯有高純度威士忌,他換成熱牛奶。
深夜時分,完成晚上的煉金后,維克多悠哉的開門出屋,帶著衣服晃到男湯,做睡前洗浴。
下午的狩獵行程雖然不激烈,但還是有出汗,對他這樣愛干凈的少年來說,只要有條件,多洗幾次才正常,況且明天就要離開羅伏藤,前往南方的盧森,當然要把握機會好好享受。
現在這時段,除他之外沒有別人,獨享偌大的空間,浸在溫泉里,少年閉上眼睛,心神空靈飄忽,腦中忽然閃過無數溫泉相關的影片。
拿起毛巾遮住臉,他沉入那些追貴的回憶,那些再也…再也不能看到的……和諧。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忽然腳步聲響,曾被泰勒斯偷襲過的少年本該瞬間警覺,不過這腳步聽起來頗熟悉,所以他一時沒有感覺不妙。
直到水聲嘩嘩,那人進入泉水,坐到他身旁。
猛然發現不妙,方才正想著溫泉回憶,現在難道算是夢想成真!?
不敢拿開遮臉的毛巾,維克多身體有些僵硬。
“怎么半夜偷跑出來,這算是你私藏的養生方式嗎?”小雀鷹的聲音柔柔的,沒有平常那么爽快俐落。
手臂一動就碰到她溫熱的手臂,維克多身體更加僵硬。
“咳咳,晚上泡溫泉,是能幫助睡眠。你怎么會跑到這兒來,這里是男湯。”
“反正又沒別人,一個人泡很無聊的,兩個人還能說說話,不是嘛?”
維克多陷入輕微石化狀態,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我來講個故事,你是公主,就來講個公主變成國王的故事……”
在和諧的領域,少年一向是個被動的人,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凱瑞絲更是個爽朗的好朋友,他不希望自己誤會她的意思,所以決心敵不動我不動,說個她必然有興趣的故事。
“公主也能變成國王!?”果然小雀鷹語調驟轉清晰澄澈,不復方才那種朦朧曖昧。
成功解除石化狀態,維克多溫聲回答:“當然可以,我要講的就是瑟瑞卡尼亞以東,貝爾鎮一代女王的故事!”。
輕柔的撥水聲沙沙,“一代女王……你說吧,我很期待。”
撥水聲提醒了少年,自己正穿著國王的新衣,右手摸索過一條毛巾,他若無其事的塞入水中遮掩。
接著溫泉中和煦的聲音飄揚,“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叫不列顛的島嶼,島上有個叫維多利亞的公主……”
“……就這樣,維多利亞帶領著不列顛的人民,建立繁榮盛世,號稱日不落帝國。”
故事講述到中間的時候,她們倆還有問有答,凱瑞絲也不時發出驚呼感嘆,可故事講完,對方卻忽然陷入寂靜,錯非身旁還有窸窣微聲,維克多甚至會以為她已經起身離開。
木墻阻絕寒風,唯有細雪飄飄。
良久,“真有意思的故事,也就是說,女人其實不會比男人差……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也可以,你說對嗎?”她的結論雖然女拳,奇妙的語氣卻很溫柔。
感受身旁女拳之威,少年謹慎含蓄的回答:“大部分情況下,是這樣說沒錯……但還是有些分工,有探討的余地,至少男人沒辦法懷孕。”
“呵呵呵呵……”聽完他的補充解釋,凱瑞絲忽然笑得異常爽朗。
然后下一秒,水聲嘩嘩,隔著毛巾感受到重量,維克多瞬間石化。
──我就是鋼鐵俠!!!
“你要幫我懷孕嗎。”小雀鷹的用詞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句。
──我的鉆頭,是突破天際的鉆頭啊!!!
覆蓋在臉上的毛巾,被掀開一角,嘴唇上溫暖的觸感,是她在親吻他。
情勢可說一觸即發,可惜就在這時,木墻忽然間砰砰作響,呼喊聲回蕩溫泉,“團長!團長!有緊急事件發生!”
隔著木板嚷嚷的聲音是維吉的,原本跟隨史瓦妮前往拉爾維克的他,居然會出現在羅伏藤!?
“唰!”少年腰上的毛巾被抽走,重量亦隨之消失,水聲嘩嘩后,腳步聲逐漸遠去。
拉掉臉上的毛巾,維克多臉上滿溢男子漢的霸氣,一聲咆哮怒吼不下龍吼,“維吉你他瑪德給我閉上嘴滾回旅館,就算是天崩地裂,國王死去,也得先等我洗好澡!”
暴怒的叱咤后,鐵靴踏雪,墻外重歸安靜。
罵是這樣罵,維克多還是趕緊從溫泉起身穿衣,他知道維吉不會無緣無故,千里迢迢的跑來找人。
匆匆趕回下榻的旅館,聽完原委,維克多眼神呆滯:“所以……布蘭王死掉了!?”
維吉重重點頭,表情凝重,帶著幾許哀傷。
推開無賴,少年心底一陣慌亂,不…這不可能……我不可能記錯的,布蘭王的葬禮與后續的六杰奪嫡,明明是發生在希里回來后,屬于游戲的重點劇情。
問題是眼下連杰洛特都還無影無蹤,布蘭王怎么會死去,他怎么可以現在就死!?
史凱利杰的國王死去,絕不是一件小事,那會牽動到不少事情,引發許多變化,甚至使原本留存印象的劇情完全崩壞。
“砰…磅!”房間門被推開,獲得通知的安古蘭與凱瑞絲進到房間,維吉這趟不是單獨行動,同行還有史瓦妮派遣的向導兼信使。
深吸口氣重歸平穩,少年側頭看向無賴,“所以現在基本確定,布蘭王是夜里突發心臟病,然后急救無效而逝。”
維吉再一次重重點頭,“是的沒錯,訃報是圖爾希曲與奎特兩家聯名發送,史瓦妮接到消息后,立刻就派我過來通知大人,讓公主盡快趕回凱爾卓。”
少年捏捏鼻梁,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眼前迷霧蔓延,為什么圖爾希曲的訃報要與奎特聯名,而且治喪地為什么會選在凱爾卓?由里亞拉不可以嗎?
見維克多沉吟不語,凱瑞絲開口說道:“不管怎樣,發生這件事,史凱利杰各家族的領袖與親眷都不會缺席,我現在就要備馬,趕回拉爾維克搭船,你們愿意跟我一起嗎?”
公主問的是你們,眼睛卻只看著某人。
少年抬起頭,就在剛剛片刻間已經做出決斷,事關“先知”的可靠程度,他必須要參與布蘭王的葬禮,確認是什么原因讓他的死亡提前。
維克多鄭重頷首,“我們一起回去,身為布蘭王承認的都瓦克因,我也想送他最后一程。”
三更半夜,為旅團一行人打開馬廄,牽出馬匹的人,是艾絲翠特的弟弟──棕發棕眼的誠懇青年,他的名字叫史凱裘。
落在最后,將一小包克朗塞進青年手中,安古蘭拍拍他臂膀,“過去幾天謝謝你幫忙!”
史凱裘憨厚微笑:“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歡迎你們下次再來羅伏藤玩。”
少女點頭答應。
就這樣,幻影旅團與小雀鷹一行,牽馬走出村莊北門,向東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