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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華是在后來,也就是曾榮提出要跟徐靖一家進京,且還在徐老夫人面前哭成一個淚人時,她才重視起大姐那個流淚的細節。
再后來,進京路上,曾華仔細觀察過了,有好幾次大姐都看著徐靖默默發呆,甚至于默默流淚。
還有,昨天,在徐家大門外,大姐又抑制不住地落淚了,以及剛才,大姐看著她和徐靖又走神了,所以曾華猜想,這個大姐想必上一世和這個叫徐靖的人有什么瓜葛。
否則,她不可能看到一個陌生人被蛇咬會哭,會抱著一個陌生老太太哭成那樣,也不會站在別人家的大門前落淚,更不會時不時對著一個男孩子走神,這也太奇怪了。
只是曾華不明白的是,這個大姐前世和徐家究竟有什么關聯呢?
還有,這一世她回京城的目的是什么?
還有,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親妹妹轉世來的?
太多太多的疑問曾華都問不出口,而且這會也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一旁的趙媽媽還在板著臉想要拿人的短呢。
收到曾華示意的曾榮說道:“徐公子,連我六歲的妹妹都知道做人不能太貪心,我這個做姐姐的就更得做以身作則,有一句話想必徐公子也聽說過,升米恩斗米仇,你也不希望把我們姐妹兩個養成一對廢人吧?還請徐公子放心,若以后我們真有難處了,一定會請趙媽媽轉告大太太的。”
果然,曾榮這番話說完,趙媽媽臉上松緩了些,沒有再針對他們,而是沖外面喊了一聲:“跟大公子的是誰?”
很快,外面有兩個小廝應了,報上了名字。
“還不把公子帶回去,一會老夫人和太太找不到人,仔細你們的皮。”趙媽媽呵斥道。
很快,那兩個小廝進門來,一左一右拖著徐靖出去了。
回到家的徐靖到底還是去找了他母親,說曾榮這邊缺一頂蚊帳,至于別的,他沒提,因為他不懂這些,蚊帳是聽到兩人的對話才知曉的。
還有,他把曾榮那番“升米恩斗米仇”以及曾華“貪心太過會失去初心”的話說給母親聽了,楊氏雖有點意外,卻未置可否。
不過因著她不愿在兒子面前落下一個苛待兒子救命恩人的印象,倒是打發一個婆子給曾榮送了一頂蚊帳過去,并當著兒子的面囑咐那婆子幫著把帳子掛上去。
送走那個婆子,看著眼前的這頂蚊帳,曾榮感動之余暗自嘆了口氣,她有一種預感,因著這頂蚊帳,只怕楊氏更得對她生出戒備之心了,而這位趙媽媽,不定又要給她使什么絆子了。
“大姐,你。。。”曾華見曾榮對著這頂蚊帳又走神了,有心想問問她的來歷以及和徐家的關聯,只是話到嘴邊,她又咽回去了。
主要是這個問題太過敏感,而她至今沒法確定這個大姐究竟是不是她上一世的親妹妹,她怕萬一弄錯了,非但沒有探到對方的底細反而把自己出賣了。
曾榮忙了一大天,本就疲憊不堪,加上徐靖帶給她的沖擊還沒有消化掉,所以這會的她沒有和曾華交談的想法,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思索一下后面的路究竟該怎么走。
因而,聽了曾華的話,她勉強一笑:“好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說,忙了一天,我有點乏了。”
曾華聽了這話,轉身去舀了半盆涼水端到了曾榮面前,“大姐,洗把臉再睡吧,沒有熱水,今晚別洗腳了。”
此時雖已進入夏天,但還沒到伏天,所以曾華沒讓曾榮用涼水洗腳。
曾榮感念于曾華的細心,張了張嘴,卻也什么沒說。
姐妹兩個簡單收拾了一番,臨上炕之前又檢查了一下門窗,這才吹燈上了炕。
次日上午,姐妹兩個連著上了好幾趟街,這才把東西置辦齊全,兩人累的連飯也不想做,從街上買了幾個包子又打發了一頓。
飯后,稍事休息,曾榮拉著曾華上街了,這一次她們走的比較遠,往最熱鬧的街中心去了,曾榮想去那幾家大繡莊轉轉,雖說她自認自己的繡技還不錯,可她畢竟沒有和外邊的那些繡娘比較過,此是其一,其二,她想看看此時京城流行什么花樣,其三,也是最重要一點,她想取眾家之長,或者說想獨辟蹊徑,總之,她想成為其中的佼佼者。
進錦繡坊絕不是她最終目的,她想用幾年的時間積累自己的人脈和名氣,最好是能自己開一家大繡坊,通過錦繡坊接觸那些世家大族的女眷們,保不齊就能在關鍵時候拆散徐靖和王楚楚的親事,這是她思考了半個多月想出來的最好的法子,也是最可行的。
還好,走了幾家繡坊出來,她心里略略有點底了,比繡技她可能不如別人,但她有一個別的繡娘無法比擬的優點,她讀的書多,琴棋書畫不說樣樣精通但均有涉獵,因此,她可以自己設計花樣,不敢說有多雍容典雅或別致清雅,但至少可以是獨一無二。
想到獨一無二,曾榮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她得再多讀點書,也得多練練字,否則,這些技能拿出來時她沒法面對徐家人的盤問。
于是,她牽著曾華的手進了一家書肆,從書肆回來,姐妹兩個又抱了一堆的東西,只不過這次是筆墨紙硯,外加幾本啟蒙書和描紅本,不像是她們這種身份的人該買的。為此,結賬時那位伙計再三確認,問她們是不是真要買,因為這些東西加起來要三兩多銀子,比她們布置那個家花的銀子還多,夠普通人過幾個月的,也難怪那位伙計會咂舌。
還有一個咂舌的是趙大生家的,趙大生家的是下值后特地拐進來看看曾榮姐妹的,同時也是替楊氏傳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