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你是說黃金？哦……我的，我的意思是它的名字是黃金，但是它只是一條普通的狗。”
女子完全不能理解蘇凡為什么要用十兩銀子買下身邊的這條老狗。
她盡力的解釋著。
“黃金的年紀已經很老了，是一條老狗，不值什么錢的……你，你是想買了它去吃肉嗎？如果那樣的話，我不能同意，雖然它只是一條狗，但是在我母親故去之后，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樣。”
女人雖然很眼饞蘇凡開口就許諾的十兩銀子，但是想到，如果自己答應了這十兩銀子，這只一直以來陪伴著自己的黃狗，會遭遇什么樣的下場，即使心里再動搖，還是拒絕了。
“我可以賣掉我自己……”她心里知道自己根本就值不了十兩銀子。
現如今這個該死的世道……哪怕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女，可能二兩銀子就能夠買到，十兩銀子不知道能買到多少奴隸。
她也知道自己開口就要十兩銀子，確實太貪心了。
可是父親辛苦了一輩子，年輕的時候還有中年時期，風光無限，到老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凄凄慘慘切切。
她能夠忍受自己吃苦，卻沒有辦法忍受一生都愛面子的父親，淪落到拿個草席子一卷就被丟入亂葬崗的地步。
不僅要買棺槨，而且還要買墓地。
十兩銀子操辦一個葬禮，可能都沒辦法剩下多少。
蘇凡搖搖頭，并不同意，“好端端的我買你有什么用？我只要你身邊的這條黃狗，你放心好了，我買了它不是吃肉的。”
“這件事情我可以對你保證，且不提我吃不吃狗肉……就算吃狗肉，又有誰會吃的上一口十兩銀子的狗肉呢？之所以想要買你這條黃狗，不過是覺得它有靈性。”
蘇凡看著一直蹲在女人的身邊，用警惕和打量視線看著他的黃狗，態度輕柔的笑了起來。
“真是一條好狗啊！”
他話語中的喜愛和贊嘆不是作假，讓女子慢慢放下了心防。
可是她依舊沒有一口答應，“我……實不相瞞，公子，我確實很需要十兩銀子，為了十兩銀子，哪怕是賣身也不足為奇，但是如果你想要買黃金的話，就要先征求黃金自己的意見。”
她說到這里，有些怕蘇凡誤會，連忙擺擺手，“倒不是我拿喬，而是公子有所不知，曾經也有一些人想要買走黃金，黃金無一例外都跑掉了。”
“正如公子所說，黃金是一條好狗，也是一條有靈性的狗，我不能做它的主。”
白夜始終都站在蘇凡的身邊，看著蘇凡和女子交談，看著蘇凡伸出手試探性的撫摸過狗頭，看著那只狗從警惕到眼睛里露出哀傷，然后慢慢的貼近蘇凡的手心，她眼睛里劃過一抹不耐煩的情緒。
狗……
她不喜歡狗。
曾經還是一只小蜘蛛的時候，經常被這些貓貓狗狗玩弄——那時候她還沒有被練成蠱呢。
看到這只黃狗，某些隱藏在她記憶深處的陰影，頃刻間煥然而復發。
但白夜并沒有催促，她拽了拽蘇凡的袖子，不解，低聲詢問，“這世間黃色的狗一抓一大把，這只狗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嗎。”
反正白夜并沒有看出來有什么奇異之處。
蘇凡搖搖頭，不打算在這里，就把這只狗吸引他的點說出來。
既然這女子說了想讓他征求狗的意見，那么他就征求狗的意見也無所謂。
蘇凡擼過黃狗的脖子，耐心詢問：“你愿意跟我走嗎？”
女子看到這一幕，心下感覺有些好笑。
因為她知道，黃金是絕對不會離開她的，黃金是一條好狗，曾經有再多的人想要買走黃金，都被黃金給逃脫了。
后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黃金不僅是一條有靈性的狗，更是一只忠誠的狗，哪怕是被打的半死，都不愿意離開她的身邊。
沒有人能夠把黃金從她的身邊帶走。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黃狗點點頭。
這只黃色的老狗，因為最近都沒有吃到一頓飽飯，已經餓的有些骨瘦嶙峋，肚子可以明顯的看到往上凹。
他沉默的叫一聲，乖巧的踩著肉墊走到了蘇凡的身邊，蹭了蹭蘇凡的腿，用自己的實際態度表明了他的想法。
“好狗，真是一條好狗。”蘇凡笑了。
他從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來了一錠銀子，“按照我們約定好的，如果它愿意跟我走，那么錢貨兩訖，這里是十兩銀子，銀子歸你，狗歸我。”
“這不可能！”女人不可置信，甚至沒來得及去管她夢寐以求的銀子。
看著這只黃狗的眼神中有些受傷，“黃金，現在連你都要離我而去嗎？”
然而黃色的老狗卻什么都沒有說，它也不會說人話，汪汪都沒有，它沉默的垂下頭。
女人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掌，潔白的貝齒咬著嘴唇，有些顫抖，“好……”
“我們錢貨兩訖。”
她拿過蘇凡給她的銀子，再也沒有看一眼地上的老狗，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蘇凡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離開的時候地面上的濕潤，那是一滴眼淚。
等到女子徹底離開，已然沒有辦法再聽到這里的聲音的時候，在蘇凡腿邊的老狗嘴里才發出來了嗚咽聲。
它很悲戚。
蘇凡拍了拍它的脖子，沒有說什么。
果然是一條很通靈性的狗，深知這大概是它的那位女主人不費吹灰之力，又不對自己造成損傷，輕松賺到十兩銀子的唯一方法了。
“這只狗有什么特別的嗎？”等到那女人離開，白夜才開口說話。
蘇凡點點頭，“確實有些特別，它的體內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有微薄的特殊血脈。”
“雖然含量比較低，但是也不是沒有激發的可能性。”
至于是什么特殊的血脈，他卻沒有說，白夜也沒有問。
“走吧。”蘇凡拍了拍自己的衣擺，站了起來，“馬上就到我之前下榻的酒樓了，現在大概里面已經空無一人。”
“屆時先在這里休整兩天，然后再合計一下怎么去到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