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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決心與代價


更新時間:2022年06月23日  作者:匂宮出夢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匂宮出夢 | 雛鷹的榮耀 


離開特雷維爾侯爵府邸之后,埃德蒙唐泰斯原本的患得患失被拋開到了一邊,他現在反倒是覺得,自己是在做好事。

侯爵說得很對——陛下和諾德里恩家族現在站在對立面,如果放任事態發展的話,到時候諾德里恩家族絕對會遭遇滅頂之災,與其如此,不如搶先讓他們受到重大挫折,磨滅他們的傲氣,到時候陛下再遞出橄欖枝的話,他們就會識時務很多。

當然,他們心自問,如果艾格妮絲小姐現在知道他這樣的強盜邏輯,一定會把他斬得大卸八塊。

所以必須對艾格妮絲小姐保密。

至于以后會怎樣,他也不敢去想了。

第二天晚上,他又去拜訪了博旺一家。

平時他和博旺互動很少,兩邊都控制著來往的頻率以免惹人懷疑,這次隔天就來拜訪,著實讓博旺有些驚異。

不過即使如此,博旺仍舊恭恭敬敬地招待了這位貴客,帶著他又回到了書房。

“我是來和您談昨天的計劃的,我有一件事要追加補充。”埃德蒙也不想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

“您請說。”博旺立刻就打起了精神。

“昨天您提到了諾德里恩家族的事情——”

一聽到這里的時候,博旺還以為經過一晚的權衡之后,伯爵準備放過諾德里恩公爵一家,結果他去沒有想到,他聽到的完全相反。

“我希望,您能夠確保公爵絕對收不回這筆存款。”

“什么?”驚詫之下,博旺罕見地失態了。

但是他看到伯爵臉上的嚴肅表情,他意識到伯爵絕對沒有開玩笑。

多年的職業素養,讓他漸漸地恢復了鎮定——從業二十多年來,他見到過無數比這更加離奇的事情,相比起來,伯爵一夜之間的變臉不算什么了。

“您希望公爵蒙受一筆慘重的金錢損失?”為了謹慎起見,他索性把話挑明了,“伯爵,我必須提醒您,這是一筆巨額資金,為數超過百萬——”

“沒錯,我就是希望您讓這一筆巨額資金血本無歸。”埃德蒙唐泰斯一字一頓地說,“而且,不光如此,我還希望您盡力去清查公爵一家的財物狀況,看看他們在其他地方有什么投資——如果有的話,就借機一起打擊了,能消滅多少就消滅多少!總而言之,我希望狠狠地打擊他們。”

這下博旺是不可能聽錯了,雖然埃德蒙的語氣很平靜,但是他卻感受到了一股凜冽的殺氣。

為什么要這么針對諾德里恩公爵呢?他心里很是疑惑,可是他又不敢問。

如果他弄清楚了其中的恩怨,搞不好他就永遠脫不開身了。

他一時間陷入到了沉思當中,思索自己應該怎么應付這個意料之外的發展。

毫無疑問,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現在是不可能退縮或者停止的,不然的話,不光是之前的投資打了水漂,自己搞不好還會因為首鼠兩端而被波拿巴家族視作要清除的“叛逆”,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如果就這樣得罪了公爵一家的話,也很麻煩——公爵畢竟是古老的名門世家,就算一時困境,以后未必就沒有翻身的機會,如果到時候真的東山再起、并且得知了真相,自己一樣沒有好果子吃。

所以他必須有一份憑據,證明自己只是奉命行事。

權衡利弊之后,他重新開口了。“伯爵,既然這是您的意志,我會想辦法去做的——不過,我不得不提醒您,我不可能完全摸清楚公爵的財務狀況,也不可能讓他的所有投資都血本無歸,我只能盡力而為。”

“這一點我當然能夠理解。”埃德蒙回答,“只要能夠讓他們一家遭受重創就可以了。”

“……另外,我希望您能夠給我留下一份手書憑據,證明這是您的意志,而我只是單純的執行者而已。”博旺看著伯爵,然后鄭重地說,“對付唐格拉爾是一回事,對付公爵是另一回事,您既然給了我額外的任務,那我認為我可以索取額外的條件,您看怎樣?”

還真是個狡猾的銀行家……埃德蒙在心中暗諷。

不過他也理解對方的動機,這都是為了自保。

留下手書,對他來說也是很危險的舉動,可是眼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以,博旺先生,您放心吧,我為此承擔一切責任。”

因為深怕伯爵反悔,所以博旺立刻從書桌上拿來了紙筆,而埃德蒙直接拿了過來,頃刻間一氣呵成,明確地寫下了自己的意志。

拿到這份手書之后,博旺也松了口氣,接下來他的責任就小很多了。

冤有頭債有主,以后哪怕諾德里恩家族的人知道了真相想要尋仇,也怪不得自己了。

“伯爵,那一切就按我們的計劃行事吧。”帶著如釋重負的心理,他露出了愜意的笑容,“從今天白天開始,我就已經在暗中擠兌唐格拉爾銀行了,不過為了不引起那個家伙的警覺,我有意控制了規模。另外,在交易所當中,我在跟人閑談之時,故意暗示唐格拉爾銀行現在的財務狀況堪憂,我想等過幾天,這個傳言就會在市場上發酵,那時就是我們亮劍的時候了!”

“我相信您一定無往不利。”埃德蒙唐泰斯向博旺伸出了手,然后緊緊地握手,以此來體現自己對對方的信心。

“對了,還有一件事——”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事呢?”博旺連忙問。

“我最近手頭資金緊張,希望能夠從您這里預支一點——”埃德蒙有些尷尬地說。

“沒問題,我今天給您準備,明天就會讓人把期票送到您府上的。”還沒有等他說完,博旺就直接康慨地答應了下來。

對他來說,這個麻煩人物只跟自己要錢就是好事,要其他東西才會讓他頭疼。

剛剛讓伯爵留下手書,肯定會讓伯爵心里不舒服,現在正是挽回形象的大好時機。

另外,所有對伯爵的資金,他都不敢走銀行的公賬,都是用自己這些年來拼命積累的財產,可謂是不惜血本,不過他相信,這筆投資絕對物有所值。

看到博旺這么康慨,埃德蒙也頓時松了口氣。

“我永遠銘記您的好意。”他躬了躬身,然后向博旺告別。

趁著夜色,他偷偷地離開了博旺的宅邸,然后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第二天早上,他又離開了家,前往了第五區的一片住宅區。

這片住宅,是新興的富人市民聚集的地方,所以到處都是裝扮得富麗堂皇的宅邸,各處都充滿了暴發戶的氣息。

此時已經是春日時分,這些富人們的花園里,也姹紫嫣紅地盛放著花朵,連帶著街道當中似乎也飄蕩著混合的香味,以及細小的花粉。

這些花粉讓埃德蒙微微感到不適,他一邊用手絹捂著鼻子,一邊在馬車的車廂當中觀察著周邊的情況。

不久之后,馬車漸漸地停了下來,而埃德蒙唐泰斯并沒有走下車廂,而是繼續坐在里面,觀望著遠處。

漸漸地,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座宅邸上。

這座宅邸和旁邊一樣,修得高大恢弘,甚至門廊還有羅馬式的廊柱,帶有新興布爾喬亞那種不可一世的氣勢,而在大門的鐵柵欄上,掛著一個銘牌,上面用華麗的哥特體,刻著“唐格拉爾”這個并不顯赫的姓氏。

看來,這就是唐格拉爾的家了。

埃德蒙唐泰斯之前就已經暗自打聽出了住址,今天是他第一次正式跑過來實地觀察。

為什么要實地觀察?

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什么心態。

但是,在這個即將對仇敵發動報復的日子里,他就是想要跑過來,親眼看看仇敵如今的樣子。

上一次,他已經用過基督山伯爵的身份見過唐格拉爾了,所以他不敢再去同唐格拉爾見面,所以只能跑到這邊,遠遠地看看他的家——現在唐格拉爾肯定會在自己銀行的辦公室當中工作,所以他不用擔心暴露自己。

從外觀上看,這確實是一個很漂亮的房子,雖然有些鋪張高調,但是足夠神氣活現,足以體現出主人現在擁有的舒適生活……

而這一份舒適生活,到底是怎么換來的呢?

旁人不知道,但是埃德蒙唐泰斯現在知道得非常清楚。

十幾年前,正是唐格拉爾唆使費爾南告發自己參與叛逆,然后從政府那里拿到了一份賞金,那份賞金,想必就是他起家的第一桶金吧。

從這個角度來看,自己是他的“恩人”,可是他會感恩嗎?

當然不會,他只會暗中嘲笑那個名叫埃德蒙唐泰斯的可憐蟲,嘲笑他的愚蠢的無力,嘲笑他到死都不會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埃德蒙唐泰斯現在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水手了,他闖蕩世界,已經有了太多的見識。

正因為見識廣博,所以他反而越發對人類充滿了失望。

壞人們在回憶自己的過失會怎么想?

內疚?自責?

不,統統不會,他們只會為自己為自己的“成功”沾沾自喜,嘲笑那些犧牲品和可憐蟲。

哪怕被抓到之后他們痛哭流涕地“懺悔”,那也不代表他們發自靈魂地承認自己做錯了,他們只是在懊悔自己一時失手居然被抓而已。

所以,永遠不要指望有什么良心發現,想要討還公道,只有靠自己的雙手,用雷霆去實現!ww.íǔgεq.cǒ

一想到這里,埃德蒙唐泰斯的滔天恨意就不由自主地彌漫開來,他緊緊地握住手中的手杖,連指節都在咯咯作響。

是的,他當初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他現在爬起來了。

他現在是基督山伯爵,是波拿巴家族的寵臣,是陛下在巴黎的代理人……他比唐格拉爾高貴太多倍。

當年唐格拉爾等人是怎么把自己踩到污泥里的,他就要怎樣踩回去,原樣奉還。

唐格拉爾將是第一個承受這股怒火的人。

所以,這座宅邸,必然將會成為他的戰利品。

他要怎樣處理它呢?是把它拆成一片廢墟,讓唐格拉爾記憶中的一切美好就此從世界消失;還是堂而皇之地以主人身份住在里面,讓唐格拉爾痛苦地看到自己的一切被人奪走?

無論哪一種,都很有吸引力,也都牽動著埃德蒙唐泰斯的遐思。

他恨不得一樣樣地都向唐格拉爾展示一遍,以此來滿足他那無窮的報復心。

就在這時候,大門緩緩打開了,接著一輛裝飾豪華的雙駕馬車,慢慢地從大門當中駛出。

馬車慢慢加速,然后向著街道疾馳,很快就沖過了埃德蒙所在的方向。

不過并沒有人在意到坐在馬車里的他。

而埃德蒙唐泰斯,也在兩輛馬車交匯的時候,看向了對面的車廂。

里面有兩個人,準確來說是一大一小兩個女性。

大的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長得非常漂亮,而且按照最時髦的方式打扮,頭上戴著帽子和手勢,一看就是位揮霍無度的貴婦人;而她的旁邊坐著一個大概七八歲的年紀的小姑娘,同樣穿著奢華的衣裝,打扮得非常漂亮。

不過,這個孩子的表情冷漠,并沒有多少這個年紀的孩子所擁有的那種天真神氣。

僅僅這么驚鴻一瞥,畫面一閃即逝,很快,馬車就離埃德蒙唐泰斯遠去,誰也未曾注意到遠處暗暗窺探到她們的視線。

看來,那就是唐格拉爾的妻子和女兒了——在調查唐格拉爾情況的時候,他自然也弄清楚唐格拉爾現在的家庭。

唐格拉爾作為一位暴發戶銀行家,和博旺一樣,為了提高自家的門第娶了一個沒落貴族家的小姐,而且生下了一個獨女。

看來不會錯,他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她們了。

冤有頭債有主,他雖然對唐格拉爾恨入骨髓,但是他并沒有失去理智,對唐格拉爾的家人,他并不抱有恨意。

剛才的那驚鴻一瞥,讓他印象極為深刻。

他倒是沒想到唐格拉爾長得那么丑,女兒卻長得非常好看——果然來自于母親的遺傳好嗎?

他不由得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如果自己把唐格拉爾徹底搞垮了,成為了這棟宅邸的新主人,那么,這對母女將會何去何從呢?

如果不出意外,她們的生活將會從天堂墜入地獄吧?

埃德蒙唐泰斯,你的復仇,就是如此血腥,必將殃及無辜,你必須要面對如此代價。埃德蒙唐泰斯在心里對自己說。

但是即使如此,也要去做。

因為不做的話,自己將喪失活下去的興趣和勇氣。

就這樣,親眼目睹了自己未來的戰利品之后,埃德蒙唐泰斯以沉重和輕快并存的心情,默然返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網站內容不對,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正確內容。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面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么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么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血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后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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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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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后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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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后,楊管事對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并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看最新正確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因為楊管事沖進來的時候神色慌慌張張,不像是在為劉氏兄弟出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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